李白与杜甫诗歌的比较

2024-07-06

李白与杜甫诗歌的比较(精选8篇)

1.李白与杜甫诗歌的比较 篇一

李白和杜甫诗歌风格比较

李白和杜甫是中国唐代诗歌的乃至中国古代文学的两座高峰,我们分别称他们为“诗仙”“诗圣”.他们共同经历了唐王朝由极盛到**的历史。面对这个乱世,他们形成了迥然不同的诗歌艺术风格和个人性格。

李白诗歌的风格形成于唐帝国最强盛的年代,以抒发个人情怀为中心,咏唱对自由人生个人价值的渴望与追求。(《中国文学史》)他的诗自由奔放明白顺畅想象丰富气势宏大。他继承了自《楚辞》以来的浪漫主义传统发展出自己独到的风格。

杜甫的诗歌风格形成于安史之乱时期并逐渐在苦难中成形。杜甫深入社会并关切政治和民生疾苦,重视写实。他背负着对国家和民族任务的沉重责任忠实描绘时代的面貌和自己内心的感受。杜甫“没饭不忘君”,艺术风格沉郁顿挫.自中唐到宋代以来都继承了杜甫的写实风格.尤其是宋代江西诗派更是杜甫视为宗祖.他的影响力巨大.李白年少时博览群书,“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他还仗剑任侠,“十五好剑术,遍于诸侯”。(《中国文学史》)他年少是曾广有游历。这一切都对李白自由奔放的性格形成有重大影响,还直接导致了他诗歌浪漫主义风格的形成。李白尚武轻儒,轻财好施,喜欢豪饮。他的人生理想既是超脱又是积极入世的。他的人格魅力也是别人所不能及的。

杜甫出身于官宦世家,其祖父杜审言是初唐重要诗人,所以对杜甫来说从仕与诗歌都是家业。他曾对儿子说“诗是吾家事“。杜甫深受儒家文化教养,终身都有辅佐君王的愿望,又加上自身一生的穷困潦倒,从而形成了他忧国忧民悲天悯人的性格。他的诗歌也因此偏重于现实主义。

李白终其一生都徘徊在出仕与高蹈之间。他在《蜀道难》中着力描绘了秦蜀道路上奇丽惊险的山川,从中透露了对社会的某种忧虑,他说“黄鹤之飞尚不得过”“剑阁峥嵘而崔嵬”这可能是对当时政局混乱他抑郁不得志的一种隐喻。在他的《行路难》中他用“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等太行雪满山”来形容自己艰难处境。由于当时高力士杨国忠的受宠,贤士都被据在朝门之外,因此他发出了“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的悲叹,但他的乐观主义天性又使他对理想追求都是执着的。他唱出了“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充满信心与展望的强音。在《夜泊牛渚怀古》中他写道“登舟望秋月,空忆谢将军。余亦能高咏,斯人不可闻。”借用谢尚知遇袁宏的典故来表明自己的怀才不遇渴望知音的心情。以上都说明李白对仕宦生涯是积极的。而另一方面李白又受道家的影响,不时又有高蹈出世的想法,而且他也曾在深山隐居过。在《庐山遥寄卢侍御虚舟》中他说“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山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表现了他对道家的崇信和对儒家的嘲弄和摆脱世情追求神仙生活的感情。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他描写奇幻的梦境表达了对神仙世界的向往,最后他说“安能催眉事权贵,使我不能开心颜”表明了自己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的志向。可以说李白的一生都在出世入世的矛盾中彳亍着。

而杜甫就简单的多。他一生都在谋求获得官位。“奉儒守官,未坠素业”(《进雕赋表》)。他一生都相信自己能有朝一日“致君尧舜上,再使民风淳”。这种精神一直渗透在杜甫诗的字里行间他的七律《登楼》“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 侵。可怜后主还祠庙,日暮聊为梁甫吟。”这首诗十分能体现杜甫诗歌的特点,诗开头就以景色引出作者心绪,与“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一样有动人的对比。其后写出“万方多难”的境况,最后写出个人报负,他想像诸葛亮一样建功立业。全诗即景抒情写山川联系古往今来社会的变化,说人事又借助自然景物,互相渗透互相包容。熔自然景物国家灾难个人情感于一炉,体现了诗人沉郁顿挫的风格。他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写的是唐军攻克安史老巢后诗人听到消息后的喜悦。全诗以流走的音韵真挚的情感快速的节奏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他的《登高》全诗对仗工整,写景抒情融合一体。前两联写景,后两联结合自身衰老,归结到零落潦倒的根源。其中“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更是千古名句。

在诗体上说李白擅长古歌行体,擅长五七绝句,他性格自由奔放使他不囿于格律音韵,他的《蜀道难》长短参差,他的《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云》的前两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使用的是散文句法。而杜甫精于音律,擅长铺陈排比。因此律诗尤其是七律是他的长处。在诗的音美形美的方面李白稍逊于杜甫。而在风格美方面,李白的飘逸豪迈,谈吐天然是别人所不能学的。李白直抒胸臆多,乐则大笑悲则大号。而杜甫的诗多含蓄曲折沉郁顿挫。这也是年轻人多喜欢李白而思想成熟的人多喜欢杜甫的一个原因。

李白热爱现实生活中的一切美好事务而对不合理现象毫无顾忌的投之以轻蔑。这种已被现实所牢笼却不愿接受想征服现实的的态度,与杜甫那种始终以严肃的悲悯的心情注视关心祖国人民命运那种现实主义精神是相反而本质又相同的。用韩愈的话说:“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他们的艺术成就和高风亮节永远是中国文化的代表。

李白与杜甫诗歌风格的比较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韩愈)李白和杜甫共同经历了唐王朝由极盛到**的历史,形成了迥然不同的诗歌艺术风格。我们分别称他们为“诗仙”“诗圣”。

李白诗歌的风格形成于唐朝最强盛的年代,以抒发个人情怀为中心,咏唱对自由人生、个人价值的渴望与追求。他继承了自《楚辞》以来的浪漫主义传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感情热烈,气势宏大,想像丰富,语言清新,富有浪漫主义色彩。比如,蜀道雄奇险峻,难以表述,李白却能以变幻莫测的笔法,在《蜀道难》中艺术地展现了古老蜀道逶迤、峥嵘、高峻、崎岖的面貌。用“五丁开山”“六龙回日”等神话传说,写出了历史上蜀道不可逾越之险阻;写黄鹤不得飞过、猿猱愁于攀援,映衬出人在其上行走难上加难;摹写神情、动作(“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险危之状如在眼前;借景抒情(“悲鸟号古木”“子规啼夜月”),使人闻声失色,烘托了蜀道之难;运用夸张(“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极言山峰之高,绝壁之险,渲染了惊险的气氛。李白的人生理想既是超脱的又是积极入世的。他在《蜀道难》中着力描绘了秦蜀道路上奇丽惊险的山川,从中透露了对社会的某种忧虑。他说“黄鹤之飞尚不得过”“剑阁峥嵘而崔嵬”,这可能是对当时政局混乱,他抑郁不得志的一种隐喻。但“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他的乐观主义天性又使他对理想的追求是执着的。

杜甫的诗歌风格形成于安史之乱时期,并逐渐在苦难中成形。杜甫终身都有“致君尧舜上,再使民风淳”的愿望,又加上自身一生的穷困潦倒,从而形成了他忧国忧民、悲天悯人的性格和格律严谨、情感内敛、沉郁顿挫、充满现实主义的艺术风格。《兵车行》为历代所推崇,它揭露了唐玄宗长期以来的穷兵黩武,连年征战,给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具有深刻的思想性。在艺术上寓情于叙事,诗人激切奔越、浓郁深沉的思想感情,都自然地融汇在全诗的始终,诗人那种焦虑不安、忧心如焚的形象也仿佛展现在读者面前。

在诗体上,李白擅长古歌行体,擅长五言七绝,他性格自由奔放使他不囿于格律音韵,他的《蜀道难》长短参差。而杜甫精于音律,擅长铺陈排比,因此律诗尤其是七律是他的长处。李白直抒胸臆多,乐则大笑,悲则大号。而杜甫的诗多含蓄曲折、沉郁顿挫。

2.李白与杜甫诗歌的比较 篇二

在漫漫历史长河中, 对于李杜优劣的评论浩如烟海, 既有抑李扬杜, 又有抑杜扬李的。我认为, 正是因为李杜之在中国, 是根深蒂固地植入生活里, 他们的诗歌是中华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才会有这么多的文人墨客来探讨这一问题。李白和杜甫各有所长、不宜用优劣论之。我觉得将两个伟大诗人进行比较, 分析他们的特点, 展现他们的诗歌成就, 才是有意义的探讨。

一提到浪漫主义诗人李白和现实主义诗人杜甫, 我们往往想到的是他们的不同之处。诚然, 他们两个的创作方法、风格是根本不同的。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稍微提一下他们之间的联系。我认为, 他们虽然在创作方法上有所不同, 但两者都是以现实生活为依据的。诗的题材都来源于生活。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之间也是有密切关系的。浪漫主义决不能脱离现实生活而存在, 脱离了现实生活的浪漫主义就成了空想主义, 成为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现实主义的夸张和放大也就是浪漫主义, 缺少了浪漫主义的现实生活也就缺少了更多的姿色。另外他们都推崇“风雅”, 对他们所赞赏的人, 都以此来称颂。还有, 他们对汉魏诗赋的看法也颇为相似。

但是,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更不用说两个相同的伟大诗人了。两个诗人更多的是他们之间的不同特点。

先说说李白。在盛唐诗人中, 李白是艺术个性非常鲜明的一位, 他崇尚浪漫主义, 其诗歌创作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 在其创作时, 激情用平常语言不足以表达时用大胆夸张。现实生活中的事物不足以形容、比喻、象征思想愿望时就借助于惊人的幻想, 神话、历史故事也就挥之而来, 感情瞬息万变, 思想的奔腾流动, 也带来句式和结构的跳脱变化等, 从而形成其独特的浪漫主义手法。其表现手法异常丰富:一、夸张。这是李白重要表现方法, “白发三千丈, 缘愁似个长”、“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似银河落九天”, 他的想象变化莫测, 往往发想无端, 奇之又奇, 常随情思流动而变化万端, 跳跃极大, 形成了李式的想象。二、比兴。李白喜用比兴, 如《梦游天姥吟留别》, “海客谈瀛洲, 烟涛微茫信难求”起兴, 下接“越人语天姥, 云霞明灭或可睹”点题。类似这种写法, 李白用得随心所欲、变化莫测。三、用典。典型作品如《行路难》通篇用典, 使得诗歌内容更为深刻丰富。除此之外, 他的诗句中还有不少的警言佳句,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这一点与杜甫颇为相似。

总之, 李白诗歌的美是多样的, 除了大气磅礴、雄奇壮美风格之外, 还有自然明快的优美情调、清新飘逸、明净秀美。作诗“纯以气胜”, 他在创作时具有很高的思想境界、人格力量、性情才调及创作时独有的冲动、激情、勇气等等, 使他的作品赋予了奇气、大气、朝气。这是他最为独到的特点, 后人难以模仿他的创作手法。

再看看杜甫。他善于写现实主义的诗歌, 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一、杜诗用叙事手法写时事。他大量使用五、七言古体写时事, 即事名篇。他写时事融入自己强烈的抒情、议论。如《羌村三首》, 他记述的是时事, 反映的是历史真实场景, 而抒发的是一己情怀。这是杜诗异于盛唐诗的地方。二、语言成就高。叙事诗善于写对话和人物独白, 做到个性化;善于使用动词、叠词等等。三、寓主观于客观。通过具体生动、细致入微的客观描写, 体现诗人主观思想, 达到雄浑壮丽的艺术境界。如《赠卫八处士》《北征》等, 这些作品对于细部描写, 或人或物或心情, 精心刻画, 从细微处见出真实, 展开画面, 把人引入某种氛围、某种境界, 这种描写方法与李白风驰电掣、大刀阔斧颇为不同。四、善于对现实生活做典型的艺术概括, 通过个别反映一般。如著名的“三吏”、“三别”往往从一个人, 一件事, 一个家庭写起, 以小见大, 为我们提供了比事件更为广阔的生活画面。

总体上看杜诗, 其主要风格特征是沉郁顿挫, 其感情基调是悲慨的, 其诗中蕴涵着一种厚积薄发的感情力量。另外, 他的诗歌另一特色则是萧散自然。

雄奇壮美与沉郁顿挫、冲动激情与悲慨苍凉、大刀阔斧与细致入微……这几组词语意思显然大相径庭, 这也就是说, 倘若李白的诗歌汲取杜甫的特点或是杜甫的诗歌汲取李白的特点, 这样就会变得不伦不类的。因此, 两位大诗人各有所长、不宜用优劣论之。

3.陶渊明与李白诗歌“鸟”意象比较 篇三

关键词:陶渊明 李白 “鸟”意象 比较

陶渊明、李白均以其独特的诗歌创作,成为中国文学史上两位伟大的诗人,他们都有追求自由,回归自然的风格特征。在他们的诗中所用意象甚多,如陶诗中的主要意象有:鸟、风、酒、菊等,而李白诗中的主要意象为鸟、月、酒,本文试从比较陶渊明和李白诗歌飞鸟意象的形态与内涵的差异入手,寻究原因,更深入地认识他们的内心世界。

据《陶渊明集笺注》(袁行霈注),陶渊明现存的诗文约140余篇,其中涉及鸟的诗句多达40余处,平均3首诗中就有一处提及鸟,统观陶诗中的飞鸟,能看到多种存在形式,如鸣鸥、黄鸟、燕、青鸟、灵凤、神鸾、精卫,但写得最为出色的是无名的“田园鸟”,如飞鸟、归鸟、晨鸟、高鸟、失群鸟、祥鸟、众鸟等,诗人并不细究飞翔的是何种鸟,而是以这些笼统的鸟的姿态出现,如“翩翩飞鸟,息来庭柯”(《停运》)。“翼翼归鸟,晨去于林”(《归鸟》)。“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归园田居》之一)。“晨鸟暮来还,悬车敛余晖”(《于王抚军座送课》)。“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栖栖失群鸟,日暮犹独飞”(《饮酒》之四)。这些飞翔在清静而安宁的上空的“田园鸟”,最能体现他五官三休和飘然归隐的一生经历,以及爱好自由的高尚人格。“高鸟”象征诗人“大济苍生”建功立业的壮志,诗人在《感士不遇赋》中说:“或击壤以自欢,或大济于苍生。”“大济苍生”便是志士的胸怀。“羁鸟”,也是一种自喻,他把自己在十三年中断断续续的出仕,比作是误落网中的鸟,受人羁绊,不得自由。“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归去来兮辞》)。诗中的倦鸟,是陶渊明对官场生活的厌倦而塑造的,岁月流逝,陶渊明对黑暗政治的认识更趋深刻,对现实社会的愤懑,对仕途生活的厌恶也与日俱增。“荏苒岁月颓,此心稍已去。”这“心”就是他想通过出仕来实现“猛志”之心,最后,在“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的无比愤慨声中,带着“大济苍生”的未竟之志,经过几度矛盾彷徨后,“觉悟当年还”,象一只离林倦飞的归鸟,终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田园,开始了新的更有意义的躬耕生活。随即,在他的作品中又出现了另一种鸟的形象——归鸟,“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归园田居》其一)。一种自由、解放、如释重负的舒畅心情洋溢在诗的字里行间,辞官归田,就象那挣脱樊笼飞回大自然的归鸟。

李白的诗歌飞鸟意象的构成内质及表现形态艺术地展示他的人生现状和心曲情愫。李白天性自然,喜好鸟类,尤其酷爱自由翱翔,不受拘羁的飞禽,他“养奇禽千计,呼皆就掌取食,了无惊猜”(《上安州裴长史书》),虽有些夸张,但可见李白对鸟的喜爱,以王琦注《李太白全集》为统计对象,发现李白诗文中出现的禽鸟更是不胜枚举,如鹏、凤、精卫、鸿、燕、鹤、鸳鸯等约60种左右,在如此多的鸟类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凤鸟与大鹏,李白少时尝作《大鹏遇希有鸟赋》,中年后改为《大鹏赋》,去世前作《临终歌》曰:“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李白与大鹏的襟怀相同,大鹏“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庄子·逍遥游》),李白“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冀“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代售山答孟少府移文书》),大鹏志在千里,李白志在四方;李白与大鹏的气魄相同,大鹏之举,需待六月之息,而其一举,则“五岳为之震荡,百川为之崩奔”(《大鹏赋》)。李白“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上安州裴长史书》)”,“十五学剑术,偏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上韩荆州书》)。李白在大鹏身上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上李邕》)。它“蹶厚地,揭太清,亘层霄,突重溟,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大鹏赋》)。可知,大鹏象征了青年李白慷慨纵横、不可一世的宏大抱负,如果说大鹏鸟主要表现李白放旷的情怀,不羁的个性,那么凤鸟则暗示出李白崇高的使命感和责任心、济苍生、安社稷的理想。据统计,李白诗中仅以“凤”字单独构成的句子就有20余个,另有“孤凤”、“高凤”、“鸣凤”、“彩凤”等意象10个。如“凤飞九千仞”(《风古》之四)、“凤饥不啄栗”(《古风》之四十)、“仙人骑彩凤”(《拟古十二首》其十)等。

在这里,我们对二人诗歌“鸟”意象的生成过程及方式作一比照说明。

由于陶渊明所躬行的现实生活很平常且具体实在,所以衍射出的众鸟飞翔形象,实在具体,人们感觉这样的飞翔景象生动感人,但同时又感到这其实在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毫无从天外突兀而至的陌生不适感,读他的这些诗,自然也能把握到诗人的心律脉搏。而作为盛唐才子的李白,才高自负,希望能建功立业,“方希佐明主,长揖辞成功。”然而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使之一生未能如愿以偿,长期的落魄使他自感壮志难伸,英雄无用武之地,这种追求而不得的襟怀使他复现了《庄子·逍遥游》中的大鹏形象和对凤这一神话原型的运用赋予新的意蕴,由此形成了诗人的个性生活及心性变化就表现出强烈的虚幻性和缥缈性。这样,呈现在诗中用以自况的凤、大鹏等物象不仅在现实中稀奇罕见,它们的飞翔姿态与伴随场景也多由诗人想象而得,这是二人“鸟”意象特点的不同。

从文学创作的实际过程看,诗歌意象的生成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移情效应而实现的。移神于物,寄情于景,然后使物我合为一体,以一个完整浑厚的艺术形象,传达着来自主客两方面的丰富信息,而完成这一活动的必要环节就是观物、兴感。就此一点看,陶渊明坚持于平凡的日常生活或驾车携友远游,或抚锄伫立地头,大凡都能以悠然闲适的心态去观赏外物,体验生活,这种生活方式以及心意状态,使他的大部分思维活动都能以观物览景开始,并以澄澈的心灵和宁静的心怀,走到山水鸟木之中,寓目入咏,即事兴怀,在大自然和社会生活中随所感触,通过偶然性的契机创造审美意象。他的写鸟诗如“翩翩飞鸟,息来庭柯。敛翮闲止,好声相和。”(《停运》)“栖栖失群鸟,日暮犹独飞。”(《饮酒》之四)都是对彼时彼地特定情景的描写,而鸟的意象内涵便在瞬间的“境与意会”中汩汩流出,而李白诗中的飞鸟意象的形成基本没有多少现实“观物”的过程,因为这里的诸如大鹏、凤以及它们的飞动多半都是人为的想象物,诗人不可能有直接观览的机会和条件,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李白以鸟自况没有经过“观物”过程呢?不是,他笔下的飞鸟形象其实也是被首先观览的结果,只不过这一过程不是现实形态,而是心灵形态的,是诗人对传统的关于凤鹏等鸟的理解和认真考索以后,再与自身的现实情状及心灵意动相迭印而产生形成的,一切“观物”和“感兴”过程都是在方寸之间完成,外界的物或景往往只是引起这一活动的刺激物,这又是陶渊明和李白诗中“鸟”意象形成过程或方式的不同之处。

由于意象的生成方式不同,他们的呈现状态也互相有区别,陶诗中的鸟虽主要以飞翔的姿态出现,但他们却飞得似乎从容,较安宁,就像一只引路的信鸟一样,不断牵引着欣赏者的视线,读他的诗歌,顿觉神清气爽。李诗中的鹏凤上下升俯,前后腾跨,其活动的时空天地以极大的跳跃和交错性,给人一种磅礴无比的气势,充分表现了主体的创造精神和奋斗意志。读他的作品,顿觉神气激荡。

形成陶、李诗歌“鸟”意象的形态差异的原因是什么呢?笔者认为,首先是时代环境的不同。陶处于东晋后期,以后刘宋代晋,总的说来这是一个危机四伏,动荡不安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向往个体自在的文人也很难在政治上有所作为,所以陶渊明便在田园风光中养性守真,力保心性之真,平和淡远,而李白的大半生却是处于开放的盛唐时代,特别是一个文人们张扬个性,许多人跃跃欲试希望在政治上建功立业的时代,李白的那种强烈的主体自觉精神,是盛唐时代的精神反映,而神鸟凤凰和大鹏也是最能体现李白思想和个性特征的,并有着独特的时代和个性意蕴。其次是出身经历和个性之异。陶出身于名门望族,受过正规的传统文化教育,学习《六经》及老庄,以二十九岁到四十岁,他过了十三年的仕隐乡间的生活,其间做过一些小官(如州祭酒、参军、彭泽令),使他对官场的黑暗有了深刻的体会,四十一岁后便坚定选择了隐居之路。总的说来他一生大体比较稳定,他以宽容心理求得自我与群体的两安状态,他只是希望自己是只自由飞翔的鸟,飘扬在他的田园上空。而李白出身于一个家族世系和行踪轨迹都难以明确的获罪流徙之家,小时所受的教育也比较驳杂,青少年时期便在蜀中四处游学,出蜀以后终日在长江黄河广大地区游历客居,很少有较固定长久的居住地。李白一生未实际任职当官,却有着“长安官阙九天上,此地曾经为近臣”的宠极经历,生时便诗名遍天下,壮志未能实现,晚年又获罪流放夜郎。这一切使得李白形成了企望轹越古今,包荒宇宙,极端张扬个性精神的天真而又夸谈的性格特征,大鹏与凤也就成为了诗人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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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白杜甫的诗歌和友谊 篇四

内蒙古丰镇市第一中学

樊天玺

摘要:李白与杜甫,两大天才诗人。李白号称诗仙,杜甫尊为诗圣,这已经大大超越了对普通诗人的评价,甚而带有某些神化的尊崇了。天才本身或者真的不可以比较,难分轩轾,但是具体到某一些方面,就诗论诗的话,就像刻意去比较关羽和秦琼的武艺,还是可以在某些方面较量长短、一分高下的。李杜之争这个话题本不算新,但是我倒是很想就几个方面,以自己的观点来比较两人的诗歌水平并就李杜的友谊作一论述。

关键词:李白 杜甫 两大天才诗人 “好友”

李白是我们小时候就非常熟悉,甚至最熟悉的诗人了。收在学校教科书里的《静夜思》、《望庐山瀑布》、《早发白帝城》、《将进酒》、《梦游天姥吟留别》等等,让我对这位浪漫的诗人从小便充满了崇敬和向往。李白是带着仙风道骨的,贺知章曾称他“谪仙人”。其人格的最突出的特点,便是独立不拘,不受到任何约束,这是魏晋以来,封建社会中个人觉醒发展至巅峰的产物,也是盛唐精神的产物。李白一生抱负远大,至死都在期待“大鹏飞兮振八裔”,能够扶摇直上,遨游苍穹。李白还喜欢远游,流连山水,如飘蓬般云游四海,自称“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他的诗歌想象神奇瑰丽,变化无端,结构纵横跳跃,句式长短错落,美不胜收。无论拿他的哪一首著名古诗,或者绝句,都可以感受得到其艺术魅力。

而杜甫的诗,我们幼时接触的少一些,我的记忆,在小学课本里可能只就那一首:“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写得的确色彩丰富,一诗四景,意象生动。后来不知在笑话还是故事书里读到过,有人以此诗入菜,尽是些青葱鸡蛋汤之类,倒也令人印象深刻。中学里渐渐接触得多了,一般都是揭露社会、感慨时事、同情劳苦、田园生活之类,当然也有单纯应景抒情的如《春夜喜雨》等。杜甫的 诗歌风格比较写实,比较直朴,语言经过精心的锤炼,显得十分均衡完美,几乎无懈可击。杜甫生在一个有文学和儒学传统的家庭,是诗人杜审言的孙子,所以自幼习文,深受儒教,形成了他为人为文审慎严谨的习惯。他的诗,讲究情景交融、声律韵美、言之有物。所以他的很多诗歌,是可以当作诗史来阅读的。

李杜二人既然都是诗坛巨擘,自然不免会有人拿两人来互相比较。这种比较,历史上一直就在进行着,形成了三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李白杜甫并驾齐驱。严羽就认为:“李杜二公,正不当优劣;太白有一二妙处,子美不能道;子美有一二妙处,太白不能作。”;另一派则认为李高于杜,徐积:“乃知公式真英物,万叠秋山青耸骨。当时杜甫亦能诗,恰如老骥追霜鸦”;第三派以为杜高过李,元稹:“至若铺陈终始,排比声律,大或千言,次犹数百,……李尚不能历其藩翰,况堂奥乎!”白居易也有过杜高于李的评述。

这些评价,多少都带着个人的喜好和风格的追求,显得并不十分准确和客观。要做比较,就必须有一些标准。下面我试着在几个方面来做一个简略的比较。

从产量来说,李白的诗今存近一千首,但散失不少,杜甫传世一千四百余首,数量上两人旗鼓相当;从质量,或者更准确地讲——精品率来讲,由于李白的诗多即兴而发,少事雕琢,所以部分诗作显得内容比较松散、题材比较重复,词句声律不够严谨。杜甫的诗歌,除去应酬之作,大部分诗言之有物,也比较经得起捶打推敲。所以王世贞有云:“十首以前,少陵较难入;百首以后,青莲较易厌。” 从内容上讲,李白的一生阅历丰富,交游广阔,涉猎很多,其诗的内容也十分丰富,写景、叙事、抒情、言志、友谊等等。上至宫廷庙堂,下至江湖山川,都有不少诗作。他特别善于把实写虚,把现实化为幻境,有的时候还超脱尘世,充满了理想主义的色彩。杜甫一生的思想是“致君尧舜上”、“穷年忧黎元”,他的诗歌把社会现实与个人生活紧密结合,达到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的完美统一,计有时事政治诗、批评讽喻诗、军事题材诗、歌咏自然诗、农工百业诗、怀念亲友诗,甚至某些内容无聊的奉和应酬诗等等。总的来说,李白尚虚,杜甫写实,李白的题材更加丰富,个人色彩和理想主义更浓,杜甫对社会现实的体验更深,涉及面更加丰富,刻画也更加深入。

从文采和意境上来讲,两人各有千秋。李白“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才学甚高。他的诗歌有的语言一眼看去十分平易,但是由于发诸真情,一样能够打动人心,如果他诗兴遄飞,使用激情洋溢的词句,那就更加意境开阔,加上想象雄奇,能够带领读者上天入地,引人入胜。他另外一部分诗的特点是疏旷潇洒、清新飘逸,哪怕随意挥洒都可成诗。杜甫家学渊源,七岁学诗,十五岁扬名,也是少年天才。其诗歌讲求遣词用句,语句常能推陈出新,别开生面,其诗歌的精炼严整,非常人所能及。这样的语言使得杜甫的诗以浑厚而鲜明的意境为主。总的来说,两人的文采实在是伯仲难分、不相上下。

从风格上来讲,李白的诗歌,其个人的风格特点明显,有的雄浑遒劲,有的清新飘逸,有的豪放不羁,有的汪洋恣肆,总之是纵横飘逸,发兴无端;而杜甫的诗歌风格也是多种多样,但是最主要的特征是以沉郁稳健,凝重精美著称,善于用充沛的感情驾驭精炼奇崛的文字。明代田艺蘅《香宇诗谈》说道:“诗类其为人,太白做人飘逸,所以诗飘逸;子美做人沉着,所以诗沉着。”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比如同写友谊,李白的“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与杜甫的“故凭锦水将双泪,好过瞿塘滟预堆”比较,一个飘逸,一个沉郁,体现出两种风格。

从体裁上来讲,李白更擅长乐府古诗、绝句,而且写得极精彩,其乐府诗虽用乐府旧题,却能自出新意,七言绝句更是冠绝唐人。相对来讲他不太喜欢写格律严整的律诗,其律诗数量比较少,但是也有精品。同时,李白也留下了若干词作(早期的词)和散文。而杜甫的作品各体兼工,以律诗、绝句为主,加上一部分排律古诗,他的近体律诗,特别是七律写的尤其出色。此外,杜甫的叙事诗歌摆脱乐府古题的束缚,创作了不少“即事名篇,无复依傍”的新题乐府,比如著名 的“三吏三别”。

从个人魅力上来讲,显然李白的性格更符合中国人的理想。他轻尧舜、笑孔丘、揖天子、交诸侯,“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显然是狂傲放旷的典范,他愿意亲近自然,歌咏山川,张扬天性,他还好习剑术,酷爱饮酒,不但好诗,而且任侠,这些都丰富了他的个人魅力。而杜甫身逢乱世,一生仕途多舛,命运飘零,所以写诗的心情比较沉郁,世事阅历的沧桑,让他的锋芒更加内敛,甚至有时候显得曲与奉承。所以尽管学识过人,忧国忧民,杜甫的个性并不像李白那么张扬,显得不如李白那么有吸引力。

李白和杜甫是“好友”。李白与杜甫号为“诗中仙圣”,他们二人也确实见过面,据说“一见如故”,可惜他们的交情也就是如此而已。有诗为证:

杜甫写李白 的诗:

1.赠李白

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2.饮中八仙歌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曲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辨惊四筵。

这首诗的评解太多了不用我来啰唆了吧,太喜欢诗中描绘的大李了。

3.春日忆李白

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

清新庚开府,俊逸鲍参军。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何时一尊酒,重与细论文?

冬也想来春也想,最喜欢这首里对李白诗文的评价了。象“清新庚开府,俊逸鲍参军”“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写得多好啊,真的感觉到北方春天树木刚出枒的那几天,多有生命力啊。

4.梦李白二首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

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

浮云终日行,游子久不至。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

告归常局促,苦道来不易。

江湖多**,舟楫恐失坠。

出门搔白首,若负平生志。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

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9.不见

(原注:近无李白消息)

不见李生久,佯狂真可哀!

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

敏捷诗千首,飘零酒一杯。

匡山读书处,头白好归来。

李白《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

醉别复几日 登临遍池台 何时石门路 重有金樽开 秋波落泗水 海色明徂徕 飞蓬各自远 且尽手中杯

李白《沙丘城下寄杜甫》:

我来竟何事 高卧沙丘城 城边有古树 日夕连秋声 鲁酒不可醉 齐歌空复情 思君若汶水 浩荡寄南征

由此可以看出杜甫有过多首追忆或者敬仰李白的诗作,从与李白分手直到晚年,追念或谈到李白的诗有15首。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梦李白》,《春日忆李白》。杜甫对李白的敬重和推崇,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杜甫人品性格的诚挚谦和,同时也充分说明了李白的过人魅力。但似乎李白并不太买杜甫的账,这一点我们可以从李写给杜的数量极少的诗作看出。

5.李白、杜甫律诗风格比较论 篇五

就一个作家所引起的轰动而论,中国文学史上没有谁可以和李白匹敌。李白简直像一股狂飙,一阵雷霆,带着惊天动地的声威,以一种震慑的力量征服了同代的作者,杜甫也曾赞叹李白“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在唐朝,就有人已经开始将李杜并称,后人多强调两人之间的区别,认为李白是天才型诗人,不可模仿,杜甫对于诗则是苦心经营,示人以学习的途径。杜甫诗歌之所以具有巨大的成就,首先在于感情的强烈,就此点而言,李白、杜甫是一致的。在此,简单比较李白、杜甫律诗风格的异同。

首先,杜诗在声律、节奏方面明显有别于李诗。“杜甫常以五平五仄组成一联,在五平五仄中各自寻求变化与谐调,然后在两句中造成对比。”①像“峡形藏堂隍,壁色立积铁”(《铁堂峡》),不仅是五平五仄,而且分别以叠韵之词押尾,“堂隍”发音洪亮,“积铁”收敛急促,两句之间的先扬后抑之感十分强烈。而且在定型的律诗中,一方面在规定的格式中,杜甫对声调的辨别、使用十分精细(其律诗在首句押韵时,三、五、七句的末尾仄声字基本上均分用上、去、入),另一方面他在需要之时,又经常打破格律定式,形成“拗句”乃至“拗体”。因此,杜甫律诗写得纵横恣肆,极尽变化之能事,合律而又看不出声律的束缚,对仗工整而又看不出对仗的痕迹,对节奏感的追求更为明显。以《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为例,从全诗看,它的情绪欢悦、节奏很快。用“忽传”、“初闻”、“却看”、“漫卷”这些动词,加强了突然性和随意性色彩,一种骤然到来的狂喜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又用“即从”、“便下”、“穿”、“向”等词,连接四个地名,造成风驰电掣的气势,相同结构的词组,地名,彼此呼应,相互纠结,全诗便去势迅疾,一气流注而下。相反,像《江汉》中的“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这种单纯以名词和名词性短语平列组合的诗句,节奏便显得凝静。

李白的律诗在声律要求并不严谨,换韵也比较自由,常见的四句或八句成一韵,且平仄韵交错的换韵规律,在李白的律诗中不复存在。李白作诗,常以奔放的气势贯穿,讲究纵横驰骋,一气呵成,具有以气夺人的特点。如《上李邕》:“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与喷发式感情表达方式相结合,李白诗歌的想象变幻莫测,往往发想无端,奇之又奇。在节奏方面,更不同于杜诗,李白一般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和节奏变换,追摹情绪冲动时情感喷发奔涌的起伏跌荡,让人直接感受到心灵的震撼。

如《梁甫吟、《行路难》。另外,李白善于以句式的长短变化和音节的错落,来显示其回旋振荡的节奏旋律,造成诗的气势,突出诗的力度,呈现出豪迈飘逸的诗歌风貌。

其次,李白的诗歌创作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主要表现为侧重抒写豪迈气概和激昂情怀,很少对客观物象和具体事件做细致的描述,如“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赠裴十四 》)、“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巨灵咆哮擘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等等。相对于李白创作玲珑兴象以抒情,杜甫则常用叙事手法写时事,大量使用叙事手法,以五、七言古体写时事,杜甫叙事既叙事件经过,又用力于细部描写,提供生动的生活画面,如“况我堕胡尘,及归尽华发。„„海图拆波涛,旧绣移曲折。天吴及紫凤,颠倒在短褐”(《北征》)。此外,杜诗叙事是融入强烈的抒情,杜诗融抒情、叙事、议论为一体,记述的是时事,反映的是历史的真实画面,而抒发的是一己之情怀。

第三,在意象构造上面,李白与杜甫各有千秋。杜诗的意象特征是向两端——壮阔浑厚与纤巧细微——伸展的。”②前者如“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登岳阳楼》)、“江间波浪接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秋兴八首》之一);后者如“鸣雨既过渐细微,映空摇飏如丝飞”(《雨不绝》)。而李白本身偏重主观抒情,多选取宏观的意象,以体现其诗歌创作发兴无端、气势壮大的个性特色,如“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关山月》)。李白多选择宏观、壮大的自然意象,像天象类如天、日、月、云、雪五种,地理类如江、河、海、山、峰五种。

第五,在感情的抒发上,不可置疑的是,李白与杜甫的律诗都蕴含着强烈的感情,但两者感情的抒发方式却不一样。李白的诗歌具有鲜明的浪漫主义特色,他在诗歌中成功地塑造自我,强烈地表现自我,突出抒情主人公的独特个性,同时喜欢采用雄奇的形象表现自我,在诗中毫不掩饰、也不加节制地抒发感情,表现他的喜怒哀乐。李白一般以主观情感和意向为轴心展开篇章,飞腾想象,虚实相间,笔势大开大合,有时顺流直下,有时大跨度跳跃,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如《玉壶吟》:“烈士击玉壶,壮心惜暮年。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又如《梦游天姥吟留别》:“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种李白式的抒情,似暴风急雨,骤起骤落,如行云流水,一泻千里,像是从胸中直接奔涌喷吐出来,完全打破诗歌创作的一切固有格式,空无依傍,笔法多变,达到了任随性情之所之而变幻莫测、摇曳多姿的神奇境界。

相对来说,杜甫的诗歌格律严谨,诗中的情感内敛,沉郁顿挫,充满现实主义的艺术风格以及体现出他忧国忧民的性格特征。杜甫忧国的情怀借着客观物象表现出来,形成带有浓厚忧郁色彩的意象,如瘦马、病桔等,在这些被损害与被遗弃的生物身上,杜甫表现了多种深沉而忧郁的情思。另外,杜甫本身在安史之乱时期和晚年的生活苦难,又加上自身的穷困潦倒,使他有博大的圣人情怀和济世救民的执着如“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杜甫对国家民族的强烈责任感,对现实有深刻的认识和揭露,对百姓有深切的同情,寓情于叙事,浓郁深沉的思想感情都自然地融汇在全诗的始终,诗人那种焦虑不安、忧心如焚的形象也仿佛展现在读者面前。

最后,“杜甫诗歌在结构上随着感情的波动而跳跃。这种情况在李白诗中本也存在,但杜诗有其自己的独特形态。在抒写悲痛的作品中,其感情曲折多变,形成一种特殊的深沉感;在抒写欢乐的作品中,则由于感情的迅疾进展而使情绪更为饱满。”③前者如《新婚别》,“君今往死地,沉痛迫中肠。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其间有多少转折,在叮嘱“勿为新婚念”后,又一人不如鸟的悲怅作结,其内心的冲突可谓激烈。后者如《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在“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之后,突接以“白日放歌须纵酒”,似乎不相连接,但却把自己因受妻子感染,由悲转喜而精神昂扬的状态充分表现出来了。

李白的诗歌,内容丰富,激情洋溢,具有高度的艺术成就。他的诗歌主要是讴歌,对生命的讴歌,表现对生活的热情。李白的诗,虽然也有倾诉个人生活的愁苦,如《醉后赠从甥高镇》的“欲邀击筑悲歌饮,正值倾家无酒钱”、“黄金逐手快意尽,昨日破产今朝贫”之类,但即使在这样的诗里,也仍然存在着“且将换酒与君醉,醉归托宿吴专诸”这样的豪气,决不被生活得愁苦压倒。“更多的诗则赞美了生活得种种乐趣。甚至在常人看来并不能引发快乐的处境,在他笔下也变得生趣盎然,最突出的是《月下独酌》。”④而杜诗的逼近社会与人生的苦难的写实态度,更为深细细曲折的艺术表现,同时影响了后世的作品更加加强了诗歌对社会问题的关心和重视。

参考文献:

6.诗坛巨星——李白与杜甫 篇六

唐代是中国古典诗歌发展的最高潮,也是中华民族古代最辉煌最令人神往的时代。站在那个时代的最顶点上,歌唱出整个民族面貌与命运的最伟大的诗人,无疑是李白与杜甫。一个是放荡不羁,饮酒把诗作的谪仙人,一个是忧国爱民,用泪把诗作的爱国者。虽然他们在年龄上相差只不过十一岁,但是他们却又分别活动在两个不同的阶段里,李白大部分的活动时间是在安史之乱前,杜甫大部分的活动时间则是在安史之乱后,而安史之乱正是唐代发展一个最重要的界碑,它将唐代从此划分为两个全然不同的面貌:在此之前是上山的路,在此之后是下山的路。这两个诗国的巨星,他们并肩站在时代的顶峰,然而心情却大不相同:一个正是从那上山的路走上了山顶,一望四面辽阔,不禁扬眉吐气,简直是“欲上青天揽明月”了;而另一个在心旷神怡的山的顶峰却不得不望见那并不愉快的下坡路。上山的时候似乎只望着天,下山的时候就不得不望着地了“彩笔昔曾干气象,白头吟望苦低垂。”这两个诗的巨星正是以不同的思想感情,面对着两个阶段的现实,并肩站立在时代的顶峰。

李白是那个时代翻江搅海的弄潮儿。他充满了天真,充满了热情,活的洒脱,活的坦率,他当哭则哭,当笑则笑,在他的生活里,置身祖国的美好河山,他发出“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的赞叹;面对深厚的朋友之谊,他写下“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肺腑之音;深切怀念故乡和亲人,他流露出“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潺潺思念;看到祖国山河惨遭侵扰,他又怒目圆瞪,唱出“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的铮铮誓言;面对皇帝的一时“宠幸”,他发出“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笑声;面对佳宴美酒,自悲身世,愁怀难谴,他又发出“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的感概、、、、、、、这就是李白,一个真性情自然流露的谪仙人。他是天真浪漫的,天真的就是一颗赤子之心,他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每一个读到这样诗句的人,都会感染到他要冲破一切束缚的力量。有人说一读到这样的诗句,就会体会到祖国河山的伟大气魄,而这一气魄也只有在那个时代的高潮上才会更典型的被歌唱出来,李白就是那典型的歌人。他说:“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历史上从没有一个诗人写出过如此天真而形象的诗句,然而这天真却使得他的感情变得更为真实。他反对六朝的绮丽,因为那是形式的虚伪的,他所以说:“自从建安来,绮丽不足珍。”他要求的是“安得郢中质,一挥成风斤”那样本色的解放的大刀阔斧的力量。他的诗歌气质又是浪漫的,这浪漫是意味着更高的解放要求,是带着不可抑制的力量,是鼓舞着更为高涨的热情的,这就是积极的乐观的浪漫主义。他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就是一个布衣的豪言壮语,这反映了现实中人才解放的客观存在,这乃是李白给予那时代的骄傲。李白是壮浪纵恣的,他的饮酒也是健康的,豪爽的,解放的,而不是萎靡的,颓废的。他的饮酒不是逃避现实,而是勇敢的迎接着现实中的矛盾。“姑苏城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吴歌楚舞欢未毕,青山欲衔半边日。银箭金壶漏水多,起看秋月坠江波:东方渐高奈乐何!”他把一个沉溺与觉醒的矛盾,现实的摆在眼前。这里的诗歌语言是飞跃的,这里的传统意义是讽刺的,而在这矛盾之中,却呈现着无比光辉鲜明的形象。现实生活中随时都是光明与黑暗的战斗,在这里决定着人类的命运。李白正是大声的唱出这样一个现实,因此他的浪漫主义是热情的,积极的,符合于现实主义要求的。

李白曾说自己的诗是“兴醋落笔摇五岳,诗成啸傲凌苍州”这不单单是一种自我炫耀,更是对他的诗风的形象化肯定。杜甫说他“落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便是称赞李白的诗歌具有无比神奇的艺术魅力。李白诗歌的艺术魅力,必然源于他那炽热的感情,强烈的个性。这种感情和个性使得他在表达自己的思想时就不再是“老实”和拙笨,而是由这种炽热的感情和强烈的个性质变出更高超且自然的艺术表现力。他的诗充满了浓厚的主观感情色彩,“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

赤城、、、、、、”。在诗人眼里,天姥山是超越五岳、赤城和天台诸山的,在诗人心里,他可以乘明月,一夜飞度镜湖;在诗人看来,天姥山即使是“青云梯”,他也可以任意攀登;在诗人笔下,天气的变化也可以随意驱遣;在诗人胸中,有一个发于我心,生于我笔的美好仙境!——太主观了,太不可思议了,但唯有这主观,唯有这奇岖,这才是李白!他的诗在感情的表达上从不掩抑收敛,而是喷涌而出、一泻千里。他的诗是真性情的自然流露,毫不收敛,任他而去。当平常的语言不足以表达其激情时,他就用大胆的夸张;当现实生活中的事物不足以形容、比喻其思想愿望时,他便借助非现实的神话,或者绮丽惊人的幻想。无论是情景的瞬息万变,还是情结的跳脱勾连,都给人以清新自然之感。“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便是艺术,属于李白所特有的艺术。如果说一首诗的思想是一个人的灵魂,内容是一个人的血肉,那么,诗的语言便是这个人的肌肤,好的语言必定会有力的托起思想内容的肌体,使整个人体熠熠闪光,美丽夺目。他的诗歌语言富于变化,绝不单调,富于被动,绝不呆板。然而就在这流动之中,又有无尽的色彩,或热烈、或冷峻、或绚丽、或暗淡、或凄清、或纯净、、、、却使人不为之所震撼,所感染!

现在的我们都有那么一点喜欢风花雪月的浪漫,喜欢无边无际的遐想,因此,欣赏诗歌可能往往偏向浪漫主义色彩浓厚的诗歌,于是,李白成了大多人的最爱,我个人也一直都很欣赏李白诗歌的大气磅礴和雄奇浪漫,而谈到李白,不得不提另一位诗坛的巨星——以现实主义创作为主的“诗圣”杜甫。如果说李白是乐观的浪漫,那么杜甫则是忧郁的浪漫。刘小枫曾说:“苦难记忆证明历史是负疚的,有罪的,而杜甫正是这苦难记忆的见证人,他在无力推动历史的车轮向前迈进时,用自己的双手记录下了历史的罪恶。”杜甫把自己推到个人压抑的屋檐下,背负着对国家、人民的沉重责任感,他凝视着流血流泪的大地,忠实地描述着时代的面貌和人民内心的悲苦,留给后人一篇篇“史诗”,可以说,一部中国文学史,以个人诗作可称为“诗史”的,恐怕只有杜甫一人了。或许是历史的罪恶与沉重成就了杜甫,而杜甫则承载着它,使其被一代又一代的后人所知晓、明了„„**的社会现实,长期的生活磨难,使杜甫年轻时的理想壮志逐渐为沉郁、感伤所取代,忧国忧民,慨叹身世,愈至晚年,其情绪愈加强烈。而他又是一位有骨气、有良知的人,其郁结于胸中的悲愤涌至口边时,又往往强咽下去,使感情更加深沉浑厚。这种回环往复的感情流程发之于诗,便是潜气内转的起伏顿挫,给人以波澜老成之感,读之则荡气回肠。“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长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杜甫往往把思想感情凝聚在秋景之中,在秋天的萧瑟和衰飒中,渗透了伤时忧国的无奈心情。他多年飘泊于长江上下,江流、孤舟、急峡、危城……这一切几乎和诗人的生活融为一体。他的思想感情也在这些形象上找到了寄托。动荡的江水,陡峭的山峡,孤清的月色,凄历的画角,这些无一不是诗人心情的反映。作为从小就接受儒家正统思想“忠君恋阙,仁民爱物”和积极入世有所作为的他来说,无法像李白那么潇洒,寄情于山水,或者不问世事,像陶渊明“采菊东篱下”那般悠闲,他一心关心着国家的安危,作为一个文人,他只能拿起手中的笔,记录这个世界,希望他的文字能唤醒“昏睡”的统治者,他将个人命运同时代的苦难纠结在一起,将个人的穷困和人民的命运相沟通,这也正是他的伟大之处,写实的诗很多,而杜甫能成为一代“诗圣”,正是因为他除了提供真实的历史事件,还通过叙事、描述、抒情、说理等各种手法将自身情感融进诗里,用一幕幕可感的形象,一段段真实的情感来打动每一个人,正所谓“真正的诗是心的搏动和灵魂的吟唱”,融合诗人真切感受,注入生命力,这正是其魅力所在。

如果说李白的诗像暴风骤雨,以极不平凡的气势感动读者,那么杜甫的诗就像是“润物细无声”的轻风细雨,不知不觉地渗透了读者的心灵。李白的诗让人惊叹,杜甫的诗让人亲近。李白秉承了中国浪漫主义的诗歌创作传统,并为后世的浪漫主义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经验。杜甫则在现实主义的道路上进行了积极的探索,事实上,后世的许多现实主义文

学流派都自觉不自觉地以杜甫为老师,在现实主义这条道路上进行着更深更广的探索。因此在我看来,李白和杜甫的诗没有优劣之分,没有高低之别,就好像是太阳和月亮,少了任何一个世界都是不完整的,都是不精彩的,正如韩愈在《调张籍》中所说:“李杜文章在,火焰万丈长。”让我们循着他们的足迹,创造出更新更美的文章。

参考文献:

1,陈平原 《李白研究》

湖北教育出版社

2,安琪

《李白研究》 西北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3,裴 斐

7.浅探李白、杜甫写景诗中的内涵 篇七

“寄情于景”是中国文人惯有的排遣忧虑的方式, 无论是倾向于浪漫主义的李白, 还是倾向于现实主义的杜甫, 都有许多寄情于山水盛景的写景诗。然而, 尽管李、杜所处的唐代这一大时代背景是相同的, 个人的人生经历、个性思维、天赋才学以及所处的社会背景却是不同的, 故二人所创作的写景诗又呈现出一定的差异性。在此, 拟对李白、杜甫的写景诗进行分析, 以期探索二人写景诗之内蕴。

一、写景诗里的时代个人烙印

李白主要活跃于唐王朝的鼎盛时期——开元天宝年间。此阶段的唐王朝, 无论是文化软实力, 还是经济、军事、政治等硬实力, 都达到了王朝的巅峰。生活于那个时期的唐代士子大都怀有一种大国心态——乐观、自信、积极进取。李白自然不例外, 但他的身上还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狂傲不羁、傲视群雄之势。

若时代带给李白性格的影响是狂放与乐观, 那么对自由的热爱与追求则是其人格理想的主要体现。对李白的人格理想造成最深影响的是庄子和道教思想。道教作为一种宗教, 其宗旨在于寻求现世的快乐以及个体生命的超脱, 这与世人追求生存享乐的欲望不谋而合, 同时道教在唐朝又具有“国教”的性质, 所以自然受到推崇。而关于庄子对李白产生的影响, 刘熙载也曾在《艺概》中说明:“太白诗以庄、骚为大源。”[1]

李泽厚认为庄子哲学是“让自我与整个宇宙合为一体”的哲学[2], 这种天人合一、追求自由的态度大大破除了艺术的禁忌, 充分拓展了审美的空间。所以李白在遍访山川盛景之时, 深切地感受到雄奇壮观的大自然不仅开拓了自己的视野, 还开阔了自己的心胸, 于是他独特的山水情怀就此产生。可以说, 李白的写景诗正是基于这种与自然无比亲和的山水情怀, 所以当他遭遇人生失意时, 他会在大自然中寻求精神慰藉甚至寄托情思。

杜甫的壮年刚好处于唐朝由盛转衰的“安史之乱”时期。诗人由于受到时代的冲击, 经历了底层生活的磨难, 所以更容易从现实入手、以小见大, 也更容易近距离体察生活, 关注国家民族的命运。

杜甫出生于唐玄宗先天元年, “虽亲身经历天宝乱后的一些年月, 而其安身立命之处, 沉郁顿挫之际, 实又孕育植根于盛唐时代”[3]。其个性受其家庭的影响比较大, 他生于一个世代“奉儒守官”的官宦世家, 而杜甫自幼深受儒家思想影响, 热衷于功名与政治。这些在他的作品中均有体现, 如在《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中说道:“致君尧舜上, 再使风俗淳。”[4]这是杜甫的理想, 立志要做辅佐社稷的帝王之师。同时在《咏怀五百字》中他也曾自述心迹:“非无江海志, 潇洒送日月。生逢尧舜君, 不忍便永诀。”这虽然是他对统治者不满的一种表达, 但何尝又不是干预现实政治的一种方式。

出生于“奉儒守官”的封建官僚家庭的杜甫, 其生活的时代正处于大唐由盛转衰的急剧变革时期。他经历了开元盛世、安史之乱的全过程, 时常饥寒交迫生活困窘, 所以每当他在描写景物时, 无论是身处寻常巷陌, 还是置身山水盛景, 或多或少都会联想到破碎的山河、离乱的世间景象, 所以无论其感情多么沉郁曲折, 最终都会回归到对国计民生的观照上。

二、以景物影射时局

“文学的真实是艺术的真实, 文学作品往往通过变形、虚构和象征等手段, 真实地反映生活。抒情性作品重在主观情感的表现。所以, 诗的真实, 主要不是指客观的真实, 而是主观感受的真实, 情感逻辑的真实”。[5]李白、杜甫的诗歌都带有浓厚的个人主观感受, 只不过李白所表达的情感看上去比较奔放而抽象, 而杜甫所表达的情感看上去则更为含蓄而具体。尽管他们的诗歌有着如此显而易见的差别, 但这都是对现实生活的反映, 只不过是通过变形、虚构、象征等一系列艺术加工手法呈现出来的社会生活。毕竟“抒情诗中的真与幻是辩证统一的”, 它们都是诗人对这个世界的体验, 就算是有悖于现实逻辑的“幻”, 也体现了情感与现实的“真”。

李白所表现的景物, 不单是传统意义上对于个人情怀的抒发, 更是对现实的观照。世人都称杜甫为“诗史”, 却鲜少有人将李白也视为“诗史”。人们关注得更多的是李白飘逸的诗风以及桀骜不驯的情感表达方式, 正因为李白曾作有“羞逐长安社中儿, 赤鸡白狗赌梨粟” (《行路难》) 等一系列蔑视权贵、嘲讽献媚取宠小人的诗歌, 诸多研究者曾将李诗中常见的此类现象简单地予以“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隐士精神”、“替广大中下层文人鸣不平的时代传声筒”等阐释。笔者对于这种观点并不尽然苟同, 诚如上文所说, 是唐代多种社会因素的交织造就了士人阶层开阔进取的时代精神, 而士子们多有一种“愿为帝王师”的责任感。无论是李白还是杜甫, 尽管他们都发出过为天下寒士呼吁的“布衣之言”, 但这也只是他们站在掌权阶层的角度上, 在仕途失利的情况下发出的感召, 然其内心依旧有“帝王师”的骄傲感。尽管身处劣势, 李白、杜甫都希望深入到王朝的政治核心进行干预。

如果把上述观点运用到李白的写景诗中, 我们同样也可以明晰地考察其写景诗的内涵。在《蜀道难》中, “蜀道难”之语反复出现, 这是诗人翰林生活期间直接接触到了帝国的核心人物, 意识到了盛唐歌舞升平中潜伏着各种政治危机, 而后发出的感慨。他采用这种气势充沛、隐显得当的手法来描写“蜀道之难”, 表面写蜀地的山水盛景, 本质上就是对现实政治的观照。同样的, 如《西上莲花山》里描写战乱洛阳的场景:“俯视洛阳川, 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 豺狼尽冠缨。”直接表达了安史之乱带给人民的痛苦。又如《远别离》:“日惨惨兮云冥冥, 猩猩啼烟兮鬼啸雨。”诗人将眼中所见的风云变幻暗示为朝堂政治的诡谲多变, 其本质是为揭露政局之黑暗。李白就是这样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将他对时代、对现实政治的见解融入到了写景诗中, 以“景”的表象暗指现实之“真”。

杜甫写景, 则多为以乐景写哀情, 王夫之是这样形容此种表现方法的:“以乐景写哀, 以哀景写乐, 一倍增其哀乐。”[6]如《春望》里的“国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安史之乱致使山河破碎, 而春天的到来却使城里平添一份草长莺飞的景象, 花鸟的活跃与战争带来的荒芜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时诗人忧国忧民的情怀则更为明显。又如《醉时歌》:“清夜沉沉动春韵, 灯前细雨檐花落。但觉高歌有鬼神, 焉知饿死填沟壑?”前半部分描写春夜的闲适安宁, 后半部分在内容上直接来了个大转弯, 诗人享受着如此难得的宁静夜晚, 却在瞬间联想到仍然挣扎在水深火热中的民众, 一种悲愁与压抑的情感顿时扑面而来。再如《伤春五首》:“莺入新年语, 花开满故枝。天清云卷幔, 草碧水连池。牢落官军远, 萧条万事危。鬓毛元自白, 泪点向来垂。”春天到来, 本来靓丽的春景却与危机的时局形成了鲜明对比。杜甫就是这样“上感九庙焚, 下悯万民疮”, 他笔下的景物无论是凄凉的还是靓丽的, 都与他对时局的忧心脱不了关系。

虽然李白与杜甫在对于景物的表现方式上有所不同, 但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通过对景物的描写达到一种对现实政治的观照。只不过李白的表达方式更加飘逸, 看问题的角度因接触过统治阶层而更加犀利, 且多从国家全局入手;而杜甫的表达方式则是显而易见的以乐景写哀情, 其看问题的角度也因为多接触下层人民而相对微观化且多从日常生活入手。但两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达成对现实的观照。

三、长江及沿江景物对李、杜诗风的影响

在李白、杜甫的众多诗歌中, 对长江及沿江景物的描写频率非常高。同时, 这类写景诗对李白、杜甫诗风的影响也非常大。余恕诚先生曾在其论文里说过:“长江流域的自然景观丰富多彩, 气象万千, 或雄奇险峻, 或秀美澄鲜。但总的特点是宽广浩瀚, 充满活力, 清明透彻, 奔腾不息。这与李白胸襟阔大, 精神飞越, 不受羁束, 追求不止的主体精神相契合。似乎生长养育李白的长江, 已经把它的某些特征, 内化在李白的精神性格之中。”[7]李白在描写长江沿江景色的诗作中, 无论是表现心情愉悦的“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早发白帝城》) , 还是表现忧愁的“白帝晓猿断, 黄牛过客迟” (《窜夜郎于乌江留别宗十六璟》) [8], 其情绪都与长江交融在一起。

与李白相比, 长江在杜甫诗风上的影响则更加明显。纵观杜甫一生, 其总共有两次到过长江流域:第一次接触长江的契机是盛世漫游, 杜甫见识唐王朝的大好河山, 开阔了胸襟, 意气风发;第二次接触长江则是安史之乱后的颠沛流离, 经历过大风大浪后的他变得更加内敛深沉。杜甫诗歌早期的风格主要体现为雄浑奔放, 如“孤嶂秦碑在, 荒城鲁殿馀。从来多古意, 临眺独踌躇”。但晚年流浪于长江三峡之时, 所见风物又激发了他的另一种灵感。正如江盈科所说:“少陵秦州以后诗, 突兀奇崛, 迥异前作, 非有意换路, 蜀中山水自是挺特奇崛。独能象景传神, 如春蚕结茧, 随物肖形, 乃为真诗人, 真手笔也。”[9]

综观之, 李白、杜甫写景诗中对景物的描写不仅是出于时代社会的影响, 更是他们自身经历性格的缩影。他们对景物的描写, 也不仅是自身感情的抒发, 更深层的原因为他们对政治时局的干预心态, 无论是飘逸潇洒的诗风, 还是沉郁顿挫的诗风, 都“俊得江山助”。他们的写景诗由他们自己赋予了无尽的内涵, 而江山的万里多娇也给他们的写景诗增添了更多不俗的因素。

摘要:李白、杜甫是我国的文坛巨匠, 他们都创作过大量的写景诗, 这些写景诗不仅是他们内心情感的反映, 更是他们对于政治、对于时局的观照与预见。其诗之风格不仅融合了他们个人性格的因素在其中, 更是被烙下了深深的时代烙印。

关键词:李白,杜甫,写景诗,政治观照,风格影响

参考文献

[1]刘熙载.艺概[M].北京:中华书局, 2009.

[2]李泽厚.中国古代思想史论[M].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004.

[3]刘明华, 吴增辉.杜甫对李白的解读历程[J].社会科学研究, 2006 (4) .

[4]杜甫.杜工部集[M].长沙:岳麓书社, 1989.

[5]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1998.

[6]王夫之.清诗话[A].姜斋诗话[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9.

[7]余恕诚.李白与长江[J].文学评论, 2002 (1) .

[8]安旗.李白全集编年注释[M].成都:巴蜀书社, 1990.

8.屈原杜甫李白对陆游的影响 篇八

(一)慘怆出怨句

陆游在提到自己接受古代诗歌遗产的时候,常常首先提到屈原的作品。他说:“三更投枕窗月白,老夫哦诗声啧啧,渊源雅颂吾岂屈宋藩篱或能测。”(《枕上感怀》)又说:“束发初学诗,妄意薄风雅,中年困忧患,聊欲希屈贾。”(《入秋游山赋诗略无阙日戏作五字七首识之以野》)《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陆游自称其诗也说:“我岂楚逐臣,惨怆出怨句。”(《悲秋》)所谓“怨”,就是对统治者的不满;“出怨句”,就是因不满统治者的所作所为而借诗歌创作来暴露和指斥。就这点来说,陆游和屈原是完全一致的。陆游的老友杨万里也肯定这点,说陆游诗“尽拾灵均怨句新”(《诚斋诗集·跋陆务观<剑南诗稿>》)。

动乱的现实世界,激越的爱国热情,执着的斗争精神,坎坷的生活遭遇,使陆游与屈原、杜甫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二)空回英概入笔墨

陆游非常推重杜甫,诗中时常提到他。陆游首先将杜甫视为“英雄”,认为他只是生不逢时,才不见用,退而做诗人。《读杜诗》云:“城南杜五少不羁,意轻造物呼作儿,一门酣法到孙子,熟视严武名挺之。看渠胸次隘宇宙,惜哉千万不一施!空回英概入笔墨,生民清庙非唐诗。向令天开太宗业,马周遇合非公谁?后世但作诗人看,使我抚几空嗟咨!”陆游和杜甫一样积极入世,忧国忧民,胸怀天下,不以诗人自居,故引以为同调。

严酷的现实环境给诗人心灵压上了无法摆脱的重负,“破驿梦回灯欲死,打窗风雨正三更”(《三月十七日夜醉中作》)等诗句,表现出诗人真实心态,使诗风也有近于杜甫的沉郁悲凉的一面。陆游诗中始终表现出一种激烈而深沉的民族情感,反映着在那山河破碎、民族危亡的年代人们的普遍心愿,如《金错刀行》中“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书愤》“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等。

陆游是自屈原、杜甫以来最伟大的爱国诗人。然而时刻希望杀敌复国的陆游所面对的却是南宋小朝廷偏安于半壁江山的现实,理想与现实的巨大矛盾使陆游格外苦闷,他只有在幻想中才能得到安慰和解脱。于是本质上属于写实性质的陆诗却时常需要借助浪漫幻想的表现形式,而李白那独往独来、鄙视流俗的人生态度和想落天外、变幻莫测的构思,也就成为陆游倾心学习的对象。

(三)力为太白飞仙语

陆游好道求仙,仁侠好施,生活及性格上与李白有相近之处。他对李白颇为推奉:“濯锦沧浪客,青莲澹荡人。才名塞天地,身世老风尘。”(《读李杜诗》)陆游热情奔放,神采飞扬,把现实中无法实现的壮志豪情都倾泻在诗中,常常凭借幻境、梦境来一吐胸中的壮怀英气。他在梦中亲临前线,斩将夺关,甚至在老病僵卧之时,尚有“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的奇情壮思。丰富多彩的记梦诗,构成了陆诗飘逸奔放的特点,而神似李白。“手把白玉船,身游水晶宫。方我吸酒时,江山入胸中。”(《醉歌》);“天为碧罗幕,月作白玉钩。织女织庆云,裁成五色裘”(《江楼吹笛饮酒大醉中作》),如将其置于李白集中,定难分辨,所以当时就有“小太白”的誉称(见宋·罗大经《鹤林玉露》)。钱钟书先生《谈艺录》云:“放翁颇欲以学力为太白飞仙语,每对酒当歌,豪放飘逸,……而有宋一代中,要为学太白最似者。”所论极为中肯。

在遥遥千载之中,陆游独以李、杜,上接屈原,这当然是有见于他们的雄浑博大,非他人所可比拟。《白鹤馆夜坐》云:

屈宋死千载,谁能起九原?中间李与杜,独招湘水魂。自此竞摹写,几人望其藩?兰苕看翡翠,烟雨啼青猿。岂知云海中,九万击鹏鲲?更阑灯欲死,此意与谁论!

清·潘德舆《养一斋诗话》说:“放翁诗所以绝胜者,固因其忠义盘郁于心,亦缘其文章高下之故,能有具眼。”可谓知言!

同时我们应该注意到,陆游学习古人,不是貌袭而是神遇,不是摹拟他们的篇章字句,而是体会他们的精神与实质。他在《老学庵笔记》中说:“今人解杜诗但寻出处,不知少陵之意初不如是,且如《岳阳楼》诗:‘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此岂可出处求哉?纵使字字寻得出处,去少陵之意益远矣。”

正是在向屈原、杜甫、李白学习时能够遗貌取神,把所得于古人的东西跟自己所要表现的社会现实通过创作结合起来,才使陆游的爱国诗表现出诗人铁马横戈、气吞残虏的英雄气概和“一身报国有万死”(《夜泊水村》)的大无畏牺牲精神,而成为伟大的爱国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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