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的文化意蕴及现代意义

2024-10-16

诗经的文化意蕴及现代意义(通用3篇)

1.诗经的文化意蕴及现代意义 篇一

赵会莉赵会莉

内容摘要:新婚,是人生的头等大事,热烈隆重的新婚庆典仪式上,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都会用各种各样的吉祥语祝贺新婚夫妇,并已经成为一种不可或缺的婚俗。可以说贺婚习俗源远流长,远在《诗经》时代,在婚礼上唱赞歌就成为一种礼俗,从《诗经》中众多的贺婚诗中可以窥视贺婚习俗的成因。关键词:《诗经》 贺婚习俗 文化意义 一.赞美婚姻

结婚是人生的大喜事,参加新人婚礼的亲朋好友都会在婚礼庆典上为新人送去自己的诚挚祝福和美好的祝愿。作为《诗经》的第一首诗《周南·关雎》就是赞扬婚姻合乎礼仪、夫妻和谐美满的。在古人看来,夫妇为人伦之始,天下一切道德的完善,都必须以夫妇之德为基础,它可以用来感化天下子民,故《关雎》就冠以风诗之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淑女配君子,才合乎身份礼节,就像童话故事中的结尾“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一样,是一种对他们婚姻的做赞歌;诗中歌唱的“参差荇菜,左右流之”、“参差荇菜,左右采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中荇菜是用于家族祭祀时用的一种植物,能食用。祭祀先祖在先民的心目中是神圣的,只有这种有德行、知礼仪的“窈窕淑女”才配为“君子”的家族来采集,也才配君子“琴瑟友之”和“钟鼓乐之。”诗歌赞美了新婚夫妇遵守夫妇之德,夫妻关系和谐。家庭是社会组织的基本单元,家庭和谐稳定对于整个社会秩序的和谐稳定,意义至为重大。

《周南·桃夭》是赞美美满的婚姻的。诗歌首先把目光聚集到惊艳四座的新娘身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以桃花的妖艳来比喻新娘姣好的姿容和靓丽的风采,为什么时人独选桃花来比喻新娘的面容呢?清代经学家姚际衡先生认为:“桃花色最艳,故取以喻女子,开千古辞赋咏美人之祖。从此,桃花和美女结缘,后代诗词中就常见到“面如桃花”、“人面桃花”、“艳若桃李”的句子,都是受到《诗经》的影响,我们今天说的某个男子撞上了“桃花运”,也一定和《桃夭》有一定的干系。《召南·何彼襛矣》同样是描绘结婚的盛大场面:“何彼襛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诗中赞美了王姬出嫁时车服的豪华奢侈和结婚场面的气派、排场;接着描绘了新娘面如桃李和新郎的光彩照人;最后是赞扬男女双方门当户对,“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祝福他们婚姻美满,其中的一些对新婚的赞誉之词一直影响到今天。

《召南·鹊巢》是祝贺新婚的一首赞歌,它歌颂的是婚礼本身。“维鹊有巢,维鸠居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维鹊有巢,维鸠盈之”喜鹊筑好巢,鳲鸠住了进去,这是二鸟的天性。《齐诗》曰:“鹊以夏至之月始作室家,鳲鸠因成事,天性然也。”那么,姑娘出嫁,住进夫家,这种男娶女嫁在当时被认为是人的天性,如鸠居鹊巢一般。方玉润说:“鹊巢自喻他人成室耳,鸠乃取譬新昏人也;鸠则性慈而多子。《曹》之诗曰:‘鳲鸠在桑,其子七兮。’凡娶妇者,未有不祝其多男,而又冀其肯堂肯构也。当时之人,必有依人大厦以成昏者,故诗人咏之,后竟以为典要耳。”(《诗经原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渲染婚礼上使用车辆之多,赞美婚事的排场大、场面之隆重,新婚喜庆的热闹场景。二.祝福新人

婚礼上把美好的祝福和吉祥的话语送给新婚夫妇,可以讨到好的口彩利于家庭的和睦和夫妻关系的和谐,这样的婚俗由来已久。早在《诗经》时代就有这样的祝福新人的歌曲,《周南·樛木》中唱道:“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葛是蔓生草植物,具有攀援而生的特点,决定了它终生依靠其它物才能生长,符合女子嫁到夫家依靠丈夫才能平安幸福的生活的观念。诗中用“累”、“荒”、“萦”三个动词,形象地描绘了葛依靠樛木才能生长的郁郁葱葱;以葛藟缠绕樛木,比喻女子嫁给丈夫,以樛木的得到葛藟缠绕,比丈夫常得福禄相随,夫妻恩爱缠绵永不分离。这是一首祝贺新婚的民歌,我们仿佛恍然置身在三千多年前一场热闹的婚礼宴席上,看到众宾客心间油然升起的对新人祝福之情,也领略到我们民族淳朴、古老的婚礼祝福习俗。《小雅·鸳鸯》也是一首祝贺新婚的诗:“鸳鸯于飞,毕之罗之······鸳鸯在梁,戢其左翼。”诗中以鸳鸯起兴,描绘一对五彩缤纷的鸳鸯,雌雄相伴,两情相依,情有独钟,在遭到捕猎的危险时刻,仍然成双成对,不离不弃,忠贞不渝,并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但能够同甘而且也能共苦,暗喻夫妻二人爱情甜蜜、和谐幸福。诗中以鸳鸯比喻夫妻,很贴切自然,其形象逐渐积淀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原型,为后世所普遍接受。祝福的话说了四遍:“君子万年,福禄宜之”、“君子万年,宜其遐福”、“君子万年,福禄艾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敬祝君子寿万年,鸳鸯白头永偕老。郎才女貌,男女般配,感情专一,家产丰裕,对理想人生、美好人生的由衷礼赞。在诗经里还有一首吟咏新婚的诗《小雅·车舝》,以男子的口吻对妻子的德行来赞美和祝福“匪饥匪渴,德音来括”、“辰彼硕女,令德来教”、“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后人常用“高山景行”表达一种仰慕之情的最好意象,遂成千古名句,来比喻某人行为正大光明、有崇高的德行。“依彼平林,有集维鷮”由林莽中成双成对的野鸡,想到了车中的“硕女”,再加上她美好的教养和品德,更使诗人情怀激荡,信誓旦旦:“式燕且誉,好尔无射”,我爱你终生不渝!“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肴?式食庶几。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男子对女子情真意切的倾诉:我家虽没有美酒佳肴,我也没有崇高的品德,但却有一颗与你相亲相爱的心。这些朴实无华的语言,冲口而出,感人至深。“陟彼高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兮”中“析其柞薪”是当时的婚俗,就象《齐风·南山》中的“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由《七月》“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一句,可以确信“其叶湑兮”是赞美新妇的光彩照人的。“四牡騑騑,六辔如琴。觏尔新婚,以慰我心。”蕴含着诗人对婚后美好和谐生活的祝福和向往。三.祝贺多子

先民们认为人多力量大,人是一切财富创造的源泉,有了人就有了一切。因此“多子多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就逐渐成为我国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的内容。在《诗经》中新婚的祝词中,祝福新人多子多福的贺辞成为当时的主旋律,一曲《周南·螽斯》唱出了人们的心声:“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螽斯”指蝗虫,是一种害虫,但因为其生殖能力强就被认为是生殖神。陈子展在其《诗经直解》中说:“螽斯害虫,以为比兴,虽若美之,实含刺意,不可被民间歌手瞒过。”相传螽斯一生能生育九十九个幼子,上古时期的人们在劳动中看到振翅飞翔在田间的蝗虫,想象子的子孙如果能象螽斯一样繁多该多好呀!于是用“诜诜”比喻男女的结合,而子孙多如“振振兮”的祝贺,唱出了人们的心声。《唐风·椒聊》“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椒聊之实,蕃衍盈掬。彼其之子,硕大且笃。椒聊且,远条且。”这首诗所表达的意思历来说法不一,我们采用闻一多先生在《风诗类钞》的看法,他说这首诗赞扬妇人硕大丰腴,健康而多子的诗。粗大虬曲的花椒树,枝叶繁茂,碧绿的枝头,结着一串串鲜红的花椒子,阵阵清香,随风飘动,长势喜人,丰收在望,采摘下来,足有满满的一升。以椒喻人,赞美那个高大健壮的女子,一定会使夫家人丁兴旺,子孙像花椒树上结满的果实那样众多。

夫婚,万事之嗣也。娶妻生子,多子多福,因此祝贺新人多子是人们关注的焦点,也是情理中事。在传统文化的光环的照耀下,今天的婚礼中,我们还可以看到这种婚俗的遗踪。在婚礼中,我们看到人们供在礼桌上的一般有花生、枣、桂圆、栗子等,取其谐音“早立贵子”、“早生贵子”;“花生”意思是“男孩女孩都要生。”在司仪和亲友的祝贺词中,听到最多的也是“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其实这种贺词是源远流长的。另外,婚恋习俗也根植于生育的要求。《诗经》中的男女在互生爱慕之情后,多以赠物结情,赠品不一定昂贵,但一定是与生育有关的。《陈风·东门之枌》中“视尔如荍,贻我握椒”男子赞美女孩儿好像荆葵花,送我花椒一大束来表白感情;女子以花椒赠男子,取其多子,暗喻男子是自己心仪的对象,可以托付终身,结婚后让男子的子嗣兴旺。《卫风·木瓜》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诗中的木瓜等果实是多子的植物,赠给心上人这些植物来表示自己的心迹是“永以为好也”,植物一年一度开花结果,叶片繁茂,具有旺盛的生殖能力。

贺婚习俗顺应了民众生活的其他需要逐渐丰富而完善, 婚礼上祝贺新人的内容页随着时代的发展,今人赋予古***俗以符合时代特征的新功能, 使之不断发展, 不断完善, 焕发出崭新的生命力。

2.《诗经》的现代意义 篇二

大至国家的宗庙祭祀、军事战争、宴飨朝会、政治变革,小至平民百姓的蚕桑耕耘、屯戍徭役、婚丧嫁娶、娱乐游观,都是《诗经》所要描写表现的对象。

现实主义的创作态度使《诗经》具有写实和朴真特征,具有生活的亲切感,从而引导人们去关注现实,热爱生活,批判社会中的一切不合理现象,激发人们对理想生活进行不懈追求,它本身就成为一部生活的教科书,具有巨大的社会教育力量。

可以说,《诗经》时代的中国已经不是一个只产生民间诗歌的时代。

总之,诗人在直面现实生活中所产生的各种各样的情感,都可以在一首首短小的抒情诗中得到表现。可以说,在世界各民族中,还没有哪一个民族能在2500年前就产生如此众多的抒情诗作,表现如此高度的文化修养。

他们已经不是以一二部史诗的方式,而是以全民族的抒情诗的方式来揭示生活的本质、来表现历史的内容的。他们正是以直面现实的抒情诗创作态度,不但描述了周代社会丰富多彩的生活,而且还通过自己的情感表现,告诉人们应该怎样去生活;他们不但以抒情诗的方式揭示了生活的本质,而且还表现了周民族的生活旨趣、观念以及其文化品格;他们不但创造了中国诗歌史上最早的一批直面现实的抒情诗作,而且还奠定了中国后世抒情诗歌直面现实的创作传统。同时,他们以自己的创作实践说明,具有中国民族文化精神的现实主义抒情诗,是最有生命力、最伟大的艺术。

知识经济时代对传统社会结构和文化形态有极大的冲击,也改变着人们的情感世界和伦理观念,因此,要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不仅要文化创新,而且要深入挖掘民族文化精神,重铸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现代化呼唤时代精神,民族复兴呼唤民族精神。时代精神要在全民族中张扬,民族精神就要从传统文化的深厚积淀中重铸。中华民族有五千年悠久历史,积淀了深厚的民族文化精神。《诗经》作为中华文化的“元典”,蕴含着丰富的文化精神,在我们今天构建和谐社会的文化建设中,具有重要的借鉴作用。

而《诗经》中以人为本的人文精神,是中华民族创造力的源泉;《诗经》中蕴含着深厚的爱国主义情感和浓郁的友爱亲情,是中华民族凝聚力的根本;《诗经》中表现的忧国忧民的忧患意识,是中华民族自强自力的基石;《诗经》中呈现的“中和”为美的审美观念,是中华民族亲和力的艺术升华。

《诗经》作为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表现出了鲜明的以人为本的民族文化特色。《诗经》中人的意识在觉醒,并意识到生命的意义和主体的存在。

《诗经》充满了浓郁的人情味,使诗成为表现自我、抒写自我、表达宗族伦理情感和乡土情蕴的最好形式,举凡是他们的念亲、爱国、思旧、怀乡等各种喜怒哀乐之情,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最好的表达;举凡是他们的农事、燕飨、战争、徭役、恋爱、游乐等各种社会生活,都成为诗中的主要内容。

《诗经》比印度的《吠陀》与基督教《圣经》的要丰富得多。它的主题不是宗族性的,只表达一种虔诚的感情,它不像荷马的史诗只谈论战争与冒险,它歌唱人的生活,人的情感,既熟悉又亲切,使人看到人类自身的创造力,体会到人类自身在平凡中的伟大。可以说,在世界各民族的文学中还没有哪一个民族的文学像《诗经》那样,早在2500多年之前就对人本身进行这样的肯定和歌颂,从这一点讲,《诗经》无愧为凝聚了中华民族人文精神的最伟大的艺术。

在我们今天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文化,构建和谐社会之时,尊重主体,以人为本,发扬社会主义民主,展现个体的智慧和力量,正是我们这个民族创造力的生动体现,也弘扬了《诗经》中所体现出的人文精神。

《诗经》是中国上古文化的诗的总结和艺术的升華,它生成于中华民族丰厚的文化土壤,具有极为丰厚的文化内容。这使它在中国历史上的影响远远超出了诗的界域,关于它的文化意蕴的开掘也将是无限的。

其实,诗经所包含的文化精神远不止此。

《诗经》以其包蕴题材的广泛和文化内容的丰富,特别是其中蕴含的周文化精神,的确可以进行深刻的思想开掘。而《诗经》又以其特有的艺术形式,可以使人不是在枯燥的说教中,而是在审美的愉悦中达到受教育的目的。

《诗经》中美好的文字,铸造着中华名族的丰厚文化,孕育着中国从古至今流传不绝的诗魂,从古至今,这类或美丽或风雅或缠绵悱恻或刚健血性的文字铸造着民族的脊梁和骨气,使民族在天崩地坼中奋勇前行,参与了中华文明百折不挠的生命力的创造。

3.诗经的文化意蕴及现代意义 篇三

关键词:《诗经》 爱情婚姻诗 悲剧 美学意蕴

一、《诗经》爱情婚姻诗悲剧性界定

悲剧慢慢形成美学的重要范畴,在美学史上有重要的位置。悲,又称为悲剧、悲剧性。作为审美范畴的悲剧,是广义的悲剧;作为戏剧样式的悲剧,是狭义的悲剧。《西方美学文艺学论稿》提到:“在文学史上,亚里士多德被人们称之为第一个‘现代悲剧作家。”[1](P130-146)恩格斯的悲剧理论有:“悲剧是历史的必然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的冲突。”[2](P21)鲁迅则认为:“悲剧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3](P30)如果非得给悲剧定义的话,悲剧可以定义为:“悲剧是一种极其严肃的态度,探索人在现实世界生存斗争的地位和命运的作品;它以表现主人公与现实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及其悲惨的结局为基本特点。”[1](P587)

历来关于《诗经》中爱情婚姻诗的界定纵说纷纭,程俊英和蒋见元在《诗经注析》中提到《诗经》中内容明确与婚恋有关的诗共76首。笔者依据张善梅的《文化视野中<诗经>的婚姻爱情诗》对《诗经》婚姻爱情诗的界定,提出《诗经》中爱情婚姻诗的界定:诗歌中涉及与爱情或婚姻内容有关的,在恋爱过程,男女互相喜爱、单相思的爱情诗;婚姻诗包括婚前、婚礼进行中、婚后生活的喜与悲。笔者根据西方相关学者的悲剧理论,对《诗经》爱情婚姻诗悲剧性界定是:爱情婚姻诗中,在内容方面可以引起同情与怜悯,在情感方面总体是悲伤基调,在思想方面是可以熏陶人们心灵,事件与现实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大部分以悲剧为结局的基本特点。根据这个界定,笔者可以明显界定出的《诗经》悲剧性爱情婚姻诗有42首,有5首主旨存在多义性,笔者依据界定,目前无法判断是否归类为爱情婚姻悲剧诗,分别是《邶风·式微》《邶风·旄丘》《邶风·简兮》《邶风·小弁》《鄘风·鹑之奔奔》。

二、《诗经》爱情婚姻诗悲剧类型

(一)情与理下之哀叹

《周礼·媒氏》曰:“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4](P26)《诗经》有部分爱情婚姻诗表现情与礼的冲突。《鄘风·柏舟》写待嫁姑娘选择未满二十岁的少年郎,却遭父母反对。《齐风·南山》说到:“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明确说明《诗经》时代婚嫁需告父母,需明媒正娶。《鄘风·蝃蝀》抒写一位女子为理想爱情或婚姻离家而出奔。《诗经》时代,此女子被指责为破坏婚礼制度的罪大恶极。尽管她走出了反抗这一步,但“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已暗示其最终命运的悲惨结局。《孟子·滕文公下》说:“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六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郑风·将仲子》说到:“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即便如此,这对青年男女背着社会舆论压力恋爱,心理充满恐慌与畏惧。美好的爱情,在情与礼冲突的《诗经》时代,未告知父母,未听取媒妁之言,为情为婚而奔者,结局往往是悲惨的。

(二)相思的无言之悲

《诗经》婚恋诗,内容与相思有关的颇多。笔者主要从性别角度归类为:女子对男子的相思之情;男子对女子的思念。这两类感情基调都是悲凉的。其中,女子对远役丈夫的思念是最典型的相思之情。《召南·殷其靁》多次呼唤丈夫归来,在呼喊背后隐藏着悲伤情怀。《邶风·雄雌》第三章写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5](P44)这首诗以远役丈夫归来无期,妇女对丈夫思念之深,暗含对现实的无奈,充满无奈之悲凉。《卫风·伯兮》写丈夫远征,妻子被置弃在家的孤独感和恐惧感,以及对丈夫挂念的不安和忧虑。《唐风·葛生》抒写的情感更悲凉,“百岁之后,归于其居。百岁之后,归于其室。”[6](P207-208)写出对远役丈夫永远无法终止的思念,进而对生命之旅最后做出深刻认识,充满生命悲剧意识。关于女子对丈夫怀念中带有无言之悲的还有《周南·卷耳》《周南·汝坟》《秦风·小戎》《召南·草虫》《小雅·杕杜》等。《秦风·晨风》写一位痴情女子,奢望重新见到朝思暮想的意中人,为心上人心碎神伤,最终的结局是对方压根就将其遗忘罄尽,等待的过程是焦虑、害怕、恐惧的,这也是很典型的思念中的悲情之歌。《陈风·泽陂》是一首女子思念小伙子的情歌,“寤寐无为,中心悁悁。寤寐无为,辗转伏枕”,形象地写出了女子思念到愁,愁到难眠,一腔愁闷的状态。

男子对女子的思念也是缠绵悲凉的。《邶风·绿衣》怀念亡故之妻,见到妻子的衣物,又陷入深深的悲伤中,反复唱着“心之忧矣”“我思故人”,表达对妻子的怀念之情,这种怀念是深深的悲伤之情。《王风·扬之水》写远戍战士对妻子的思念,这种思念是久远的悲凉与无奈。《豳风·东山》借写主人公对新婚的美好回忆,实写主人公“新婚别”的悲痛经历,“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除无尽的思念之痛外,更悲凉的是回到家,可能等待他的是永远的孤独与伤心。

(三)女子被弃之悲恸

古代男尊女卑的传统,《诗经》时代,女子在家庭和婚姻中地位卑微。《诗经》中爱情婚姻诗有表现女子被弃的悲剧。因男性有贰心,导致女子被弃,像《卫风·氓》是典型的贤惠妻子婚后被抛弃,引起世代女性为之悲恸,被弃的女子的命运结局是悲催的,读者不禁为之潸然泪下。除此,《小雅·我行其野》写到:“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旧姻,求尔新特。成不以富,亦祇以异。”[6](P263-264)抒写一位远嫁女子遭丈夫遗弃后的悲伤之情。在《诗经》时代,这种悲愤宣泄只能稍解心中不平,在婚姻中经常有被弃的悲剧发生。《邶风·谷风》写丈夫用情不专抛弃妻子,丈夫原本家境贫穷,经过两人婚后努力,家境变好,但妻子却遭遗弃而丧失一切;一个用情专一和为丈夫献出一切的女子,最后换来的是丈夫喜新厌旧,自己遭抛弃,这一刻女子是哀伤和凄凉的。《诗经》时代,女子作为男子牺牲品的例子比比皆是,她们的命运值得同情,她们悲恸的遭遇引起后人警惕。《曹风·候人》“彼其之子,不遂其媾”,反映了男子在婚姻上不负责、任意抛妻的现象。

不管女子身份地位如何,女子都有可能被抛弃,在婚姻中,女性是弱者,得持好家,又活在担惊受怕的状态中。《小雅·白华》写女子被弃,根据《毛诗序》介绍,可得知该女子为贵族妇女。“之子之远,俾我独兮。之子无良,二三其德”,都表达对男子没良心、用情不一的谴责,全诗基调凄婉。意蕴较特殊的一首是《郑风·遵大路》“掺执子之祛兮,无我恶兮,不寁故也!”写女子拖着男子的衣服,哀求男子不要离去,此画面浮现在脑海,似乎传来女子的一片哀求和哭泣声,这是女子为自己命运挣扎的哭泣声。爱情与婚姻在《诗经》中呈现出深沉之音,爱情婚姻诗的悲剧性令人悲恸难抑。

三、《诗经》爱情婚姻诗悲剧性美学意蕴

(一)悲剧意识

各民族的悲剧与各民族文化中的悲剧意识息息相关;中国古代悲剧呈现出的思想形态和艺术形态,正是它们形成之前的种种悲剧意识的积淀。大量的人文科学史料表明:悲剧意识,几乎从人类刚刚诞生的蛮荒时代起,就在原始文化母体内开始萌动。这萌动表现为人民对人类悲况的领悟。[7](P19-20)“中国悲剧意识也主要呈现为日常悲剧意识和政治悲剧意识。中国悲剧意识一开始是日常悲剧——《诗经》儒家的自我实现理想很明显是仅为男性设计的,没有女性的份。中国文化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文化,是男性文化。”[8](P13-15)

《诗经》中悲剧意识主要体现为命运悲剧、爱情婚姻悲剧,这是悲剧意识较早的以文学的形式记载。早期的悲剧意识在原始神话和宗教中就有所体现。在《诗经》爱情婚姻诗中,女性悲剧意识表现得最为明显。《邶风·谷风》《召南·江有汜》《小雅·我行其野》均写女子被弃的悲惨结局,女子反复的将悲伤吟唱出,在《诗经》时代,女子已经具备了悲剧意识,而且还能将心中的悲自然地用诗歌展现出。无论是平民女子,还是出身贵族的女子,均有悲剧意识,像《小雅·白华》就表现了贵族女子的悲痛。

(二)悲剧性人格的永恒魅力

《西方美学史》中讨论崇高和美的客观性质一节说到:“我们的所有观念中,最能感动人的莫过于永恒和无限,实际上我们所认识最少的也莫过于永恒和无限。”[9](P236)

正如朱立元在《美学》一文中说:“崇高的基本内涵是人的本质力量在经过巨大的异己力量的压抑、排斥、震撼之后,最终通过人生实践而得到全面的高扬和完整的体现……这也是崇高之所以成为具有重大影响的审美形态。”[10](P195)《缪灵珠美学译文集》中提到:“诗人的任务不是别的,就是用诗来讲话,以便教导、娱乐、感动别人,所以他能洗净观众心中的激情。”[11](P390)外国学者明屠尔诺引用这本书的话,来说明“诗人的任务(悲剧的目的),悲剧诗人应该成为常人生活的导师和净化常人心灵的医生,这不仅是悲剧诗人的使命,也是悲剧的目的。”[1](P149)亚里士多德悲剧定义可得知,他也认为悲剧可以引起人的怜悯与恐惧,从而灵魂得到熏陶。

《诗经》中的爱情婚姻塑造了许多悲剧女性形象,女主公的悲惨结局,使我们为之震撼的同时心灵也得到陶冶。《卫风·氓》作为《诗经》中被弃诗的典型代表,女主人公“夙兴夜寐,靡有朝矣”的辛勤劳动,最后却被丈夫抛弃,为她悲伤时,其美好的人格也感染着世代女性。在《诗经》悲剧性作品中,《召南·江有汜》《小雅·谷风》《王风·中谷有蓷》等女子敢于将自己的愤怒和悲伤唱出,但仍然保持优雅的形象,而不是泼辣的形象,这就是人格中的中和之美,这种美永流于人们心中。所以,女性们的悲剧展现出一种崇高的人格,一种震撼心灵的力量。

(基金项目:云南民族大学校级课题研究生创新基金项目《<诗经>爱情婚姻的悲剧美学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4YJY59]。)

注释:

[1]程孟辉:《西方美学文艺学论稿》,北京: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出版,2007年版。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版。

[3]张锡坤:《新编美学辞典》,吉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

[4]戚小漫:《<诗经·二南>婚恋诗研究》,湖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版。

[5]周振甫:《诗经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10年版。

[6]赵逵夫:《诗经三百首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7年版。

[7]杨建文:《中国古典悲剧史》,武汉出版社出版,1994年版。

[8]张法:《中国文化与悲剧意识》,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

[9]朱光潜:《西方美学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年版。

[10]朱立元:《美学》,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

[11]缪灵珠译,章安祺编订:《缪灵珠美学译文集》,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198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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