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逍遥游(精选8篇)
1.庄子逍遥游 篇一
文学史小论文
题 目:浅析《庄子·逍遥游》
学 科 专 业:历史学
年 级:2010级
学 号: 学 生:李雪婷
浅析《庄子·逍遥游》
内容摘要:《逍遥游》是《庄子》的第一篇,属于内篇,是庄子最著名的著作之
一。处于兵荒马乱的战国时代的庄子,用自己独特的文学表现方式写出了《逍遥游》,使人叹为观止。《逍遥游》不仅是给无路可走的人们提供了一个精神休养所,它的文学价值也是相当重要。其语句生动自然,运用了大量的寓言,并用丰富的想象构造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是一篇集文史哲为一体的散文。其中的描写基本上不讲什么逻辑,显得荒诞,但这正是体现了庄子散文的最大特点“寓真于诞,寓实于玄”。
关键词:《逍遥游》 庄子 写作特点 不足 影响
以寓言为主,说理透彻的哲理性散文《逍遥游》分段展开,想象丰富,层层递进,使文章的主旨一步步展现出来。文章开始由“鲲”与“鹏”引入,达到吸人眼球的效果,用极其夸张语言的描写“鲲”、“鹏”之大,笔锋一转,这鸟之所以能飞这么高,是借助于“海运”而,从而引出,万物莫不借助于外物,而这显然不是文章的主旨,只是为了衬托后文真正的逍遥游。《逍遥游》所展现的境界,是一种不借助于任何外力,摒弃一切,自由自在的遨游。而这种遨游,也许只能是在精神层面上,在现实中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的。
善用寓言是这篇文章的最大特色。据《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记载,庄子“其著书十万余言,大抵率寓言也”,在《逍遥游》中可见一斑。文中开始关于蜩与学鸠的寓言故事,讽刺了目光短浅的人,浅显易懂。在下文许由答舜的话中又有鹪鹩、鼹鼠,庖人,尸祝等喻,“或明或暗,随物赋形”,将其思想很好的融入故事之中。
用譬喻的文学手法是《逍遥游》写作的一大特点,也是庄子文章的一大特色。文中多处用到了这种手法,比如水与舟之喻,水之所以能载舟,是因为水之“厚”,如果水很浅的话,那么就连一只杯子都不会被浮起。舟要想浮起来,还是要靠水,并不是他自己的本事有多大,鹏之所以能飞那么高,是有大风在下,舟之所以能飘那么远,是有“厚”水在下,就是这个道理。
对比在文章中也随处可见,比如他说在自然界中,有一种菌见到阳光就死了,它怎么会知道早晨于晚上的区别呢,寒蝉春生夏死,夏生秋死,它当然不知道四季是什么样子的,但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却又把几千年当成春天几千年当陈秋天的大树,所以,一般的人拿彭祖来说长寿,是多么愚不可及啊。通过对比,褒贬显而易见,小智与大智,小年与大年的道理就这样清晰的展现在了我们眼前,不需要再多的理论与说明,也不需要更多的逻辑推理,自然而然地走向文章的主旨,也自然而然使读者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达到了多少抽象的表达都无法达到的效果。
文章还是用了如“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层层深入的句式,给人留有悬念,这样的人是庄子所谓的“逍遥人”吗?但庄子说,这样的人也就不过那样。而且像宋荣子那样“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的在我们看来已超出世俗的人,在庄子看来也还是不行。在说明这个观点的时候,庄子还用运了大量对仗工整的句子,易读,朗朗上口。列子看来是一个庄子比较欣赏的人物,也可以说庄子比较赞同吧,御风而行,很好地利用了自然,却还是有所待,他看似逍遥,但却也是庄子所说的“有待逍遥”,并没有达到庄子想要的境界。最终,庄子用一组很有气势的句子描绘出了自己理想的人物,“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那样的人就是庄子所谓的“至人、神人、圣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一语道破。
一问一答的对话方式也是《逍遥游》写作的一大特点,通过人物说话的语气与内容,不仅揭示文章的主旨,还使人物的形象活灵活现。庄子接着就运用舜让位于许由的典故,其中虽没有任何的表情描写,但在两人的对话中一位贤德的君主与一位隐士的形象跃然纸上。也许不求名的许由就是他所说的圣人吧,庄子在逍遥游中真可谓把寓言用到了极致,让人不得不叹!真是绝了。至于下文的庄子虚构的肩吾与连叔的对话更是在其中描述出了他心目中的神人“肌肤如冰雪,淖约如处子”,细腻逼真的描绘出了神人的形象,达到了传神与拟形毕存,体现了庄子文章的另一个特点“对人物形象的出神刻画”。
《逍遥游》的最后是庄子与惠子的两段对话,在他们的对话中,庄子继续灵活的运用连篇累牍的譬喻,帮助惠子分析了问题并提出了解决方案,使人不得不服庄子超常的想象能力,也只有他的文章才能用“恢诡谲怪”来形容吧。
《逍遥游》这篇文章是达到了庄子“深邃的思想与美妙艺术的统一”的,但我认为这篇文章也有不足之处。不管庄子使用重言的目的是什么,但使用大篇意思差不多的文字在文章里面,总是人觉得有重复啰嗦之嫌,比如他在开头就说了鲲于鹏的故事,而在下面又引用《齐谐》之言把鹏的故事重述一遍,接着又通过商汤和夏棘的对话重复了鹏与鲲的故事,如此重复,不免使人有厌倦之心,我觉得这是对读者耐心的极大挑战。
《逍遥游》采用众多的表现方式,大量运用充满“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的寓言,塑造了各种各样的形象,这些形象与其说是想象的,不如说是现实中真正存在的。当时社会兵荒马乱,群雄并起,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此时礼乐制随着周王室的衰微而趋于崩溃,而有些人却为礼乐制遭到破坏而痛心疾首,于是庄子用寓言巧妙地讽刺了这些形象,从而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逍遥游》全文有着离奇的形象,荒诞的语言,有谐谑与讽刺的意味,“谐趣与讽刺珠联璧合,难分彼此”,因为庄子“以天下沈浊,不可与庄语”。
读这篇文章需要注意两点,第一是必须要清楚前面大量的寓言描写并不是文章的主旨,寓言中的“大鹏”“学鸠”等形象均可看做一类人的形象,而这些形象是在那特殊的时代背景(即“诸侯争霸”的政治背景“百家争鸣”的文化背景)下产生的,其实这些形象在今天的社会中也随处可见。第二是把庄子赞扬的形象和贬低的形象区分开来,领悟庄子的生活态度,把握文章主旨,明白逍遥游的真正含义。
任何好的文学作品都会对后世产生一定的影响,庄子的《逍遥游》作为一篇流传千古的文章,自然会对后世的文学创作产生自己的独特的影响。在《逍遥游》中,庄子运用的大量寓言具有深厚的意蕴和生动形象特征,“由一种艺术表现手法深化为一种文学样式”,开启了以事说理的文学创作新局面,在后世的文学创作中,为不少作家运用。文章对人物形象的刻画对我国古代小说的形成产生了很大的作用,而其文章中由“丰富的想象而衍生的丰富的语言”直接丰富了汉语的表现力,为我国文学语言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文中比喻夸张排比对偶等修辞手法,对后世的语言修辞有一定的影响,而文中大量词汇和丰富的成语,如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越俎代庖等,至今任活跃在现代语言之中,给后人留下了丰富的词汇遗产。作为一篇优秀的文学作品,庄子也在《逍遥游》中把自己的“避世”思想表现的淋漓尽致,在现在看来,就是我们写文章要表达自己的思想,避免在文学创作中的无病呻吟,就是我们常说的要“所言有物”。
总体来说庄子的文章避开了老子的纯属说教的枯燥无味,也不像孔子的婆婆
妈妈,雄辩能力虽然比不上孟子,但文采却确实遥遥领先于各家,在《逍遥游》中表现得就很突出,可以说《庄子》是代表了这一时期文学创作的最高峰。
不知庄子看到后人对他的文章的评价是不是会一笑而过,我想是吧,庄子毕竟是庄子,是那个化蝶的庄子,是那个知鱼之乐的庄子。
2.庄子逍遥游 篇二
在庄子的《逍遥游》一文中, 最接近对“逍遥”状态的描述的地方大致有如下两句:
“若夫乘天地之正, 而御六气之辩, 以游无穷”
“藐姑射之山, 有神人居焉, 肌肤若冰雪, 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 吸风饮露。乘云气, 御飞龙, 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 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1]
这两个描述句, 显然不是针对真实事物的, 而是作者自己的想像。笔者在此假设这两句说的是“什么是逍遥”;那么, 庄子文中说的更多的恐怕是“什么‘不是’逍遥”:
“朝菌不知晦朔, 蟪蛄不知春秋, 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 以五百岁为春, 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 以八千岁为春, 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 众人匹之, 不亦悲乎?汤之问棘也是矣。汤问棘曰:“上下四方有极乎?”棘曰:无极之外, 复无极也。”[2]
蜩鸠一辈自然是不知道逍遥真义, 也不可能达到逍遥的, 然而地面上的万物眼中的“天之苍苍”未必是天的本来面目, 已经飞入云霄的大鹏往下所看的, 又何尝不是受到自己视野限制的天之色?如此说来, 鲲鹏之境又何尝是真逍遥了?朝菌虽然是朝生暮死, 八千岁为春, 八千岁为秋却也不是极限, 因为“无极之外又复有无极”呢。再说到为世所肯定高人如宋荣子, 仍是“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而哪怕是御风而行的列子, 也还是“犹有所待者”。
这里, 本文假设庄子在《逍遥游》一文中, 真实的意图不是为了说明“什么是逍遥”, 而恰恰相反, 是为了告知后人什么“不是”逍遥。因为真正的逍遥太难达到, 要摆脱人心种种限制, 更需要的只怕不是对“逍遥”的热烈向往, 而是对自身认知之局限性的警惕罢。
二、逍遥与“待”
庄子《逍遥游》中的“待”字历来被训为“凭借, 依靠”之意。如“夫列子御风而行, 泠然善也, 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 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 犹有待者也。”一句, 晋郭象注曰:“非风则不行, 斯必有待也, 唯无所不乘者无待耳”。以此推论, 则庄子所推崇的“道”境便是无须依凭任何外物, 自得自足, 进而与庄学的绝圣弃智, 无物无己似乎也可以相呼应, 于是自古被众多注家采用。
然而, 庄子对“外物”是持如此决绝的排斥态度吗?如果列子所乘之风是需要摒弃的“待”, 那么姑射山的神人所饮之风露, 所乘御之云气飞龙又当作何解?庄子其后与惠子的对话所提及的大用小用, 又何尝是将外物贬为不逍遥之“凭借, 依靠”的态度了?
《外篇.田子方》描写列子给伯昏无人 (即伯昏瞀人) 作射箭表演, 第三箭扣上弓弦时, 如木偶一般屹然不动。伯昏无人称之为“是射非射, 非不射之射也” (即“仍是有心之射, 非忘怀之心、不射之射也”――成玄英疏) , 与之登高历险而射。“御寇伏地, 汗流至踵”, “怵然有恂目之志”。可见, 列子虽然技艺高超, 但还是不能达到“至人”物我为一的超脱境界。那么, “有所待”意即“有所求”, 不能去除自我中心, 精神上受到外界的牵制。[3]
“待”的真正含义应当是 (所) 求, (所) 累。无待即是“物物而不物于物”的“无所求, 无所累”。若以“依靠, 凭借”之义解之, 孜孜于摒弃外物, 隔绝人世, 则会在对整个文章的理解上遭遇无法自圆其说的矛盾。
三、理性的逍遥, 抑或非理性的逍遥
逍遥是无待的, 然而只是“无待”并不足以说明逍遥的全部。确切的讲, “无待”只是逍遥的前提。而逍遥, 应当是对庄子所推崇的人之至境的一种形容。庄学中的至境, 是一种纯粹处于直觉之中的对“道”的直接体验, 如“坐忘”。很明显, 直觉是属于非理性范畴的, 那么感性的“逍遥”, 是否与理性一点关系业没有呢?
请看如下一段话: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 是鱼之乐也。”
惠子曰:“子非鱼, 安知鱼之乐?”
庄子曰:“子非我, 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惠子曰:“我非子, 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 子之不知鱼之乐, 全矣。”
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 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 我知之濠上也”。[4]
这段一定程度上被理解为诡辩的话, 其实是理性与非理性关系的揭示:
——“鱼之乐”其实是不属于鱼的, 而是庄子之“知”。喜、怒、哀、乐等等都是人类为自身的表现做的划分, 鱼其实是怎么样, 鱼是否有什么感受, 谁真正知道呢?因此, 庄子才说惠子“已知吾知之”。
之前已经说过, “逍遥”必须是“无待”的。惠子由理性的角度而认为庄子不应知道“鱼之乐”, 这其实是一种蔽于所知的“有待”的理性;而庄子能体会到“鱼之乐”, 又对自己所知的界限保持清醒, 则是“去待”之后的理性, 而非将理性摒除。在这里, 直觉的到达与其说是用“舍”的方法, 不如说是用了“化”的功夫。主客合一的逍遥境界, 是一种超越理性的非理性状态。然而若要到达这一领域, 却是非要有一种极其理性的警醒不可的。
“游”是蕴涵了“逍遥”的活动, 由“无待”而至“逍遥”, 再由“逍遥”而“游”;这一系列的精神变化中, 自省、自识、乃至自我与“道”的融合, 都不仅是非理性的个人体验的变化, 理性——然而必须是经过“去待”之后的理性思维——对之起着重要的作用。
参考文献
[1]庄子:《逍遥游》
3.浅品《庄子·逍遥游》 篇三
很多前人对庄子思想的研究各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如:郭向认为“夫小大虽殊,而放于自得之场,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即为“逍遥”;而唐代的陆德明在《经典释文》中,道出前代对于庄子喜爱《逍遥游》的理解是有缺陷的。到了清代很多的贤人对其理解也自是“子句求之”的范畴。但是无论怎样,很多前人对其的理解,对于后代的学者研究是有着重要作用的。
庄子出生在春秋战国时期,这个时期阶级矛盾尖锐,兼并战争非常激烈。在这个社会变革时期,各诸侯国为巩固政权,极力强武变法,革新政治。“处穷闾厄巷,因窘织履”的庄子,就是挣扎在这样一个乱世的社会环境中,作为“绝顶聪明、出类拔萃”(郭沫若评)的奇人才子,他独具慧眼,看清了这个社会的本质,认清统治者的真实面目。庄子不愿趋炎附势,为虎作伥,曾谢绝楚王“愿以境内累矣”的邀请,“终身不壮”而自甘贫困。他面对乱世,深知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是险恶的。因此,他淡泊名利,只想求得如同“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的苟活和“偃鼠饮河,不过满腹”的温饱。庄子选择其以“山木不材而免伐,雌雁以鳴而被杀”的事理,使自己处于这世间,然后能够保全其身。
关于“逍遥”,不同的人有其不同的理解,而在曹础基的《庄子浅注》对于“逍遥”的理解是“悠然自得,无拘无束的样子”。而庄子想要表达的逍遥不仅仅只是形体上的逍遥,因为它是不容易实现的,所以只能是想象中的逍遥。庄子所表达的“逍遥”是一种哲学思想,其表示人生处世的一种世界观。庄子主张精神上的逍遥自在,是一种不需要依赖歪理而成就逍遥自在的一种境界。
二、《逍遥游》主要的思想
对《逍遥游》的主题思想,清人宣颖有着独到的见解:“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此三句是一篇之主也。“逍遥游”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其绝对的自由论,其主旨就是绝对的自由。《逍遥游》的主题是说:“一个人应当看透名利、权势、尊位的束缚,而是精神活动臻于悠游自在,无挂无碍的境地。”庄子在《逍遥游》中所表现的思想,就是“幻想忘掉现实世界和自己,消除物我对立,追求达到‘无己’‘无待’,超乎时间、空间的绝对精神自由。”这就是“逍遥游”的境界。
通过对《逍遥游》社会背景的分析以及庄子的思想可知,庄子彻悟人生,认识到只有使自己合于自然自道,依从事物的自然规律,按客观规律办事,“以无厚人有间”,才能在社会环境中“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只有超脱了自我,达到“至人”“至德”,才能逍遥游于人世宇宙。在《逍遥游》中典型体现的“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就是顺应自然,合于规律,无待无己。其思想不仅仅是在“小大之辩”和“有待”或“无待”之争,而且揭示了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乃至人与宇宙的辩证关系。“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就是顺应自然、合于自然、融于自然。也只有这样才能“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才会有“至人无己”境界。只有进入了这种境界,才能与客观的整体世界融为一体,处世才会从容不迫,行事自会游刃有余。这才是真正的“逍遥游”。
参考文献:
[1]曹础基.庄子浅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7-03.
[2]韩楚深.试论《逍遥游》的思想和艺术[J].教学与研究,1979(01).
[3]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M].北京:中华书局,2009-02.
(作者单位 重庆八中)
4.逍遥游庄子 篇四
气,数之千问里棘,也未是有已知。其穷修发者之,北其有名冥为海鲲者。,有天鸟池焉也。其有名鱼为焉鹏,其背广千百岁岁为为秋春。,而五彭百祖岁乃为今秋以;久上特古闻有,大众椿人者匹,之以,八不千亦岁悲为乎春!,汤八知 晦朔,小蟪知不蛄及不大知知春,秋小,年此不小及年大也年。楚奚之以南知有其冥然灵也者<,朝以菌五不
虫腹又犹何果知然<;
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地蜩而与已矣学,鸠奚笑以之之曰九:“万我里决而起南而为飞<,”抢适榆莽枋苍,者时,则三不飡至而而反控,于而之后积乃也今不培厚风,;则背其负负青大天翼而也莫无之力夭。阏故者九,万而里后,乃则今风将斯图在南下。
矣,于是坳则堂已之矣上。,且则夫芥水为之之积舟也;不置厚杯,焉则则其胶负,大水舟浅也而无舟力大。也覆。杯风水天去之以苍苍六,月其息正者色也邪。”<野其马远也而,无尘所埃至也极,邪生<物其之视以下息也相,吹亦也若。
“鹏之南徙冥于者南,冥天也池,也水。击《三齐千谐里》者,抟志扶怪摇者而也上。《者谐九》万之里言,曰:
若为垂鸟天,之其云名。为是鹏鸟。也鹏,之海背运,则不将知徙其于几南千冥里。也
;怒而飞,其翼
北冥有鱼,其名为逍鲲遥。游
鲲之大,不
知庄其子
几
千里也。化而
聋吾者以无是以狂与而乎不钟信鼓也之。声”。连岂叔唯曰形:“骸然有。聋瞽盲者哉无<以夫与知乎亦文有章之之。
观,御肌飞肤龙若,冰而雪游,乎淖四约海若之处外子。其不神食凝五,谷使,物吸不风疵饮疠露而,年乘谷云熟气。,连吾叔惊曰怖:“其其言言,谓犹何河哉汉<而”无曰极:“也藐;姑大射有之迳山庭,有不神近人人居情焉焉。”
庖肩人吾虽问不于治连庖叔,曰尸:“祝吾不闻越言樽于俎接而舆代,之大矣而。”无
当,往而不反。
过
为一名枝乎;偃<鼠名饮者河,实不之过宾满也腹。吾归将休为乎宾君乎,<予鹪无鹩所巢用于天深下林为,!
不
立许而由天曰下:“治子,治而天我下犹,尸天之下,既吾已自治视也缺。然而。我请犹致代天子下。”吾
将
不亦难尧乎让!天时下雨于降许矣由而,犹曰浸:“灌日,月其出于矣泽而也爝,火不不亦息劳,乎其!于夫光子
也,至之人正无,己而,御神六人气无之功辩,圣以人游无无名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者,未夫数列数子然御也风。而此行虽,免泠乎然行善,也犹,有旬所有待五者日也而。后若反夫。彼乘于天致地
福
矣举。世彼而其非于之世而未不数加数沮然,也定。乎虽内然外,之犹分有,未辩树乎也荣。
辱
之境,斯已
视也亦故若夫此知矣效。一而官宋,荣行子比犹一然乡笑,之德。合且一举君世,而而誉徵之一而国不者加,劝其,自
至也也<。我而腾彼跃且而奚上适,也不<过”数此仞小而大下之,辩翱也翔。蓬
蒿之间,此亦飞之
无莫害之者野,无彷所徨可乎用无,为安其所侧困,苦逍哉遥!”乎
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执于鼠罔。罟今。子今有夫大斄树牛,患其其大无若用垂,天何之不云树。之此于能无为何大有矣之,乡而,不广能卑之身言而,伏大,而以无候用敖,者众;所东同西去跳也梁。”,庄不子辟曰高:“下子;独中不于见机狸辟狌,乎死<中绳墨惠,子其谓小庄枝子卷曰曲:“而吾不有中大规树矩。人立谓之之途樗。匠其者大不本顾拥。肿今而子
不
其异
瓠也落。无今所子容有<五则石夫之子瓠犹,有何蓬不之虑心以也为夫大!”樽
而浮乎江湖,而忧之越。有能难不,龟吴手王,使一之也将;,或冬以与封越,人或水不战免,于大洴败澼越絖人,则裂所地用而之封
过闻数之金;,今请一买朝其而方鬻百技金百。金聚,族请而与谋之曰。:”“客我得世之世,为以洴说澼吴絖王。
不用非大不矣呺。然宋大人也有,善我为为不其龟无手用之而药掊者之,世。”世庄以子洴曰澼:“絖夫为子事固。拙客于以盛水惠浆子,谓其庄坚子不曰能:“自魏举王也贻。我剖大之瓠以之为种瓢,我则树瓠之落成无而所实容五。
石。
见越四人子断藐发姑文射身之,山无,所汾用水之之。阳尧,治窅天然下丧之其民天,下平焉海。内
之政,往
犹稽陶天铸而尧不舜溺者,也大,旱孰金肯石以流物土为山事焦!”而
不宋热人。资是章其甫尘而垢适秕诸糠越,将世是蕲其乎言乱也,孰犹弊时弊女焉也以。天之下人为也事,!之之德人也也,将物旁莫礴之万伤物,以大为浸
5.读庄子的《逍遥游》 篇五
《逍遥游》中有两个最重要的概念,即“有待”与“无待”,源于文中“犹有所待”和“恶乎待哉”两句。所谓“有待”,就是有所依赖、有所对待,是指人的某种愿望、要求的实现要受到一定主、客观条件的限制;所谓“无待”,即无所依赖、无所对待,是指人的思想、行为不受任何条件的限制。庄子认为,造成人生不能自由的根本原因是“有待”,摆脱有待,达到无待,才能实现自由,从而达到逍遥境界。
庄子开篇描绘了巨大的鲲鹏纵横驰骋的雄奇画卷,展现出充盈于天地之间的大气磅礴,逍遥的境界由此可见一斑。我认为,庄子所谓的逍遥首先是要有一种大气魄。接下来,作者为了说明“有所待”与“无所待”、小与大的区别,以及小与大之间思想境界和见识的悬殊,而运用了一系列的比喻。之中以水与舟的比喻,说明“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正如同“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证明了大鹏翱翔天际,凭借的是九万里的大风,还是“有所待”的,没能做到真正的“逍遥游”。之后,庄子又讲了蜩与学鸠之短见,可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表现了它们的可怜和可笑,从而说明了 “小知不及大知”的道理。此为大和小的区别。然而,无论是鲲鹏还是蜩与学鸠,无论是“不知晦朔”的朝菌还是春秋八千的大椿,它们之间虽然有着大小之分,长短之别,但都是“有所待”的,都达不到无所待而至于逍遥的境界。
值得一说的是,虽然庄子从原则上否定了大鹏,但又义正辞严地驳斥了蜩与学鸠的嘲笑,强调有“小大之辩”,并且通过描绘了大鹏的雄伟形象,表达自己的赞赏。而庄子的这种感情也是基于自身的经历的。司马迁在《史记》中写道,楚威王“闻庄周贤,使使厚币迎之,许以为相”,庄周则表示,他不会为千金之重利和卿相之位而出仕,宁肯做一只游戏于污渎中的龟,也不愿“为有国者所羁”,即便要面对贫穷饥饿也不改变志向。
后文庄子逐次展开了对处于不同思想境界的几种人的描写和评论,告诉我们:有些人智慧能胜任一个官职,行动能庇护一乡之众,道德能符合一个国君的要求,才能得到全国的信任,因此他们自感荣幸。然而宋荣子嘲笑这样的人。宋荣子能做到让全社会都赞誉他,却不会因此更加努力;整个社会都批评他,也不会因此而沮丧。能认清自身和外界的区别,明白光荣和耻辱的界限,但这样也不能达至逍遥,因为他执着于功名。御风而行的列子毕竟还要有所依靠和凭借。庄子以为如果能够顺应大自然的规律,而把握好阴阳风雨晦明这“六气”的变化,遨游在无边无际的空间,那么还需要依靠和凭借什么呢?所以他的最后结论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意为修养高的人,会忘掉小我;修养达到神秘莫测境地的人,不再去建功立业;修养达到圣人境界的人,更不再去追求任何名位了。此处,庄子道出了《逍遥游》的主旨与中心,是“道”的精髓所在。阅读此处,我不禁为之感叹,忘我、无为、无所待,如此大彻大悟的境地,人的心灵彻底摆脱了尘世的种种束缚,任精神自由往来于天地自然间,漫游于宇宙无穷中,与天道自然为伴,逍遥自得,泰然自足,无往而不适,这是当今那些追名逐利以至不择手段的庸人们所不及万一的。
基于以上的感悟,我认为庄子所追求的“至人”、“神人”、“圣人”的境界在今天仍具有建设性,若我们能广泛学习这种摒弃世俗名利,修身养性,提高理想与追求的信念,我们的社会风气一定会得到净化,人们会相处得更加和谐。
《逍遥游》除了追求逍遥的境界高远外,其写作手法也非同一般。文中多引用寓言故事,想象瑰奇,比喻生动,处处闪烁哲理的光芒。文章不拘一格,肆意洒脱,齐崛瑰丽,玄虚漫衍,具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颇有地负海涵,异峰突起,鱼龙变幻之势,也正表现了庄子其人飘逸、洒脱的个性。使人读之如饮美酒,酣畅淋漓。
6.庄子逍遥游原文及翻译 篇六
庄子逍遥游原文及翻译
作者:庄子及其弟子
【题解】
“逍遥”也写作“消摇”,意思是优游自得的样子;“逍遥游”就是没有任何束缚地、自由自在地活动。
全文可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至“圣人无名”,是本篇的主体,从对比许多不能“逍遥”的例子说明,要得真正达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须“无己”、“无功”、“无名”。第二部分至“窅然丧其天下焉”,紧承上一部分进一步阐述,说明“无己”是摆脱各种束缚和依凭的唯一途径,只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达到逍遥的境界,也只有“无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余下为第三部分,论述什么是真正的有用和无用,说明不能为物所滞,要把无用当作有用,进一步表达了反对积极投身社会活动,志在不受任何拘束,追求优游自得的生活旨趣。
本篇是《庄子》的代表篇目之一,充满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寓说理于寓言和生动的比喻中,形成独特的风格。“逍遥游”也是庄子哲学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全篇一再阐述无所依凭的主张,追求精神世界的绝对自由。在庄子的眼里,客观现实中的一事一物,包括人类本身都是对立而又相互依存的,这就没有绝对的自由,要想无所依凭就得无己。因而他希望一切顺乎自然,超脱于现实,否定人在社会生活中的一切作用,把人类的生活与万物的生存混为一体;提倡不滞于物,追求无条件的精神自由。
【原文】
北冥有鱼①,其名曰鲲②。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③。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④,其翼若垂天之云⑤。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⑥。南冥者,天池也⑦。齐谐者⑧,志怪者也⑨。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⑩,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11),去以六月息者也(12)。”野马也(13),尘埃也(14),生物之以息相吹也(15)。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16)?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17),则芥为之舟(18);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19)。而后乃今培风(20),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21),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22):“我决起而飞(23),抢榆枋(24),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25);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26)?”适莽苍者(27),三飡而反(28),腹犹果然(29);适百里者,宿舂粮(30);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31)?小知不及大知(32),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33),蟪蛄不知春秋(34),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35),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36),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37)。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38),众人匹之(39),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40):“穷发之北有冥海者(41),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42),其名曰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太山(43),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44),绝云气(45),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46):‘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47),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48)。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49)。
故夫知效一官(50)、行比一乡(51)、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52),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53)。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54),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55),定乎内外之分(56),辩乎荣辱之境(57),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58)。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59),泠然善也(60),旬有五日而后反(61)。彼于致福者(62),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63)。若夫乘天地之正(64),而御六气之辩(65),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66)?故曰:至人无己(67),神人无功(68),圣人无名(69)。
【注释】
①冥:亦作溟,海之意。“北冥”,就是北方的大海。下文的“南冥”仿此。传说北海无边无际,水深而黑。
②鲲(kūn):本指鱼卵,这里借表大鱼之名。
③鹏:本为古“凤”字,这里用表大鸟之名。
④怒:奋起。
⑤垂:边远;这个意义后代写作“陲”。一说遮,遮天。
⑥海运:海水运动,这里指汹涌的海涛;一说指鹏鸟在海面飞行。徙:迁移。
⑦天池:天然的大池。
⑧齐谐:书名。一说人名。
⑨志:记载。
⑩击:拍打,这里指鹏鸟奋飞而起双翼拍打水面。
(11)抟(tuán):环绕而上。一说“抟”当作“搏”(bó),拍击的意思。扶摇:又名叫飙,由地面急剧盘旋而上的暴风。
(12)去:离,这里指离开北海。息:停歇。
(13)野马:春天林泽中的雾气。雾气浮动状如奔马,故名“野马”。
(14)尘埃:扬在空中的土叫“尘”,细碎的尘粒叫“埃”。
(15)生物:概指各种有生命的东西。息:这里指有生命的东西呼吸所产生的气息。
(16)极:尽。
(17)覆:倾倒。坳(ào):坑凹处,“坳堂”指厅堂地面上的坑凹处。
(18)芥:小草。
(19)斯:则,就。
(20)而后乃今:意思是这之后方才;以下同此解。培:通作“凭”,凭借。
(21)莫:这里作没有什么力量讲。夭阏(è):又写作“夭遏”,意思是遏阻、阻拦。“莫之夭阏”即“莫夭阏之”的倒装。
(22)蜩(tiáo):蝉。学鸠:一种小灰雀,这里泛指小鸟。
(23)决(xuè):通作“翅”,迅疾的样子。
(24)抢(qiāng):突过。榆枋:两种树名。
(25)控:投下,落下来。
(26)奚以:何以。之:去到。为:句末疑问语气词。
(27)适:往,去到。莽苍:指迷茫看不真切的郊野。
(28)飡(cān):同餐。反:返回。
(29)犹:还。果然:饱的样子。
(30)宿:这里指一夜。
(31)之:这。二虫:指上述的蜩与学鸠。
(32)知(zhì):通“智”,智慧。
(33)朝:清晨。晦朔: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和最初天。一说“晦”指黑夜,“朔”指清晨。
(34)蟪蛄(huìgū):即寒蝉,春生夏死或夏生秋死。
(35)冥灵:传说中的大龟,一说树名。
(36)大椿:传说中的古树名。
(37)根据前后用语结构的特点,此句之下当有“此大年也”一句,但传统本子均无此句。
(38)彭祖:古代传说中年寿最长的人。乃今:而今。以:凭。特:独。闻:闻名于世。
(39)匹:配,比。
(40)汤:商汤。棘:汤时的贤大夫。已:矣。
(41)穷发:不长草木的地方。
(42)修:长。
(43)太山:大山。一说即泰山。
(44)羊角:旋风,回旋向上如羊角状。
(45)绝:穿过。
(46)斥鴳(yàn):一种小鸟。
(47)仞:古代长度单位,周制为八尺,汉制为七尺;这里应从周制。
(48)至:极点。
(49)辩:通作“辨”,辨别、区分的意思。
(50)效:功效;这里含有胜任的意思。官:官职。
(51)行(xìng):品行。比:比并。
(52)而:通作“能”,能力。徵:取信。
(53)宋荣子:一名宋钘,宋国人,战国时期的思想家。犹然:讥笑的样子。
(54)举:全。劝:劝勉,努力。
(55)非:责难,批评。沮(jǔ):沮丧。
(56)内外:这里分别指自身和身外之物。在庄子看来,自主的精神是内在的,荣誉和非难都是外在的,而只有自主的精神才是重要的、可贵的。
(57)境:界限。
(58)数数(shuò)然:急急忙忙的样子。
(59)列子:郑国人,名叫列御寇,战国时代思想家。御:驾驭。
(60)泠(líng)然:轻盈美好的样子。
(61)旬:十天。有:又。
(62)致:罗致,这里有寻求的意思。
(63)待:凭借,依靠。
(64)乘:遵循,凭借。天地:这里指万物,指整个自然线。正:本;这里指自然的本性。
(65)御:含有因循、顺着的意思。六气:指阴、阳、风、雨、晦、明。辩:通作“变”,变化的意思。
(66)恶(wū):何,什么。
(67)至人:这里指道德修养最高尚的人。无己:清除外物与自我的界限,达到忘掉自己的境界。
(68)神人:这里指精神世界完全能超脱于物外的人。无功:不建树功业。
(69)圣人:这里指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人。无名:不追求名誉地位。
【译文】
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鲲的体积,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鹏。鹏的脊背,真不知道长到几千里;当它奋起而飞的时候,那展开的双翅就像天边的云。这只鹏鸟呀,随着海上汹涌的波涛迁徙到南方的大海。南方的大海是个天然的大池。《齐谐》是一部专门记载怪异事情的书,这本书上记载说:“鹏鸟迁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海面上急骤的狂风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离开北方的大海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方才停歇下来”。春日林泽原野上蒸腾浮动犹如奔马的雾气,低空里沸沸扬扬的尘埃,都是大自然里各种生物的气息吹拂所致。天空是那么湛蓝湛蓝的,难道这就是它真正的颜色吗?抑或是高旷辽远没法看到它的尽头呢?鹏鸟在高空往下看,不过也就像这个样子罢了。
再说水汇积不深,它浮载大船就没有力量。倒杯水在庭堂的低洼处,那么小小的芥草也可以给它当作船;而搁置杯子就粘住不动了,因为水太浅而船太大了。风聚积的力量不雄厚,它托负巨大的翅膀便力量不够。所以,鹏鸟高飞九万里,狂风就在它的身下,然后方才凭借风力飞行,背负青天而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遏它了,然后才像现在这样飞到南方去。寒蝉与小灰雀讥笑它说:“我从地面急速起飞,碰着榆树和檀树的树枝,常常飞不到而落在地上,为什么要到九万里的高空而向南飞呢?”到迷茫的郊野去,带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之外去,要用一整夜时间准备干粮;到千里之外去,三个月以前就要准备粮食。寒蝉和灰雀这两个小东西懂得什么!小聪明赶不上大智慧,寿命短比不上寿命长。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清晨的菌类不会懂得什么是晦朔,寒蝉也不会懂得什么是春秋,这就是短寿。楚国南边有叫冥灵的大龟,它把五百年当作春,把五百年当作秋;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树,它把八千年当作春,把八千年当作秋,这就是长寿。可是彭祖到如今还是以年寿长久而闻名于世,人们与他攀比,岂不可悲可叹吗?
商汤询问棘的话是这样的:“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有一个很深的大海,那就是‘天池’。那里有一种鱼,它的脊背有好几千里,没有人能够知道它有多长,它的名字叫做鲲,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鹏,它的脊背像座大山,展开双翅就像天边的云。鹏鸟奋起而飞,翅膀拍击急速旋转向上的气流直冲九万里高空,穿过云气,背负青天,这才向南飞去,打算飞到南方的大海。斥鴳讥笑它说:‘它打算飞到哪儿去?我奋力跳起来往上飞,不过几丈高就落了下来,盘旋于蓬蒿丛中,这也是我飞翔的极限了。而它打算飞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就是小与大的不同了。
所以,那些才智足以胜任一个官职,品行合乎一乡人心愿,道德能使国君感到满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国之人的人,他们看待自己也像是这样哩。而宋荣子却讥笑他们。世上的人们都赞誉他,他不会因此越发努力,世上的人们都非难他,他也不会因此而更加沮丧。他清楚地划定自身与物外的区别,辩别荣誉与耻辱的界限,不过如此而已呀!宋荣子他对于整个社会,从来不急急忙忙地去追求什么。虽然如此,他还是未能达到最高的境界。列子能驾风行走,那样子实在轻盈美好,而且十五天后方才返回。列子对于寻求幸福,从来没有急急忙忙的样子。他这样做虽然免除了行走的劳苦,可还是有所依凭呀。至于遵循宇宙万物的规律,把握“六气”的变化,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境域,他还仰赖什么呢!因此说,道德修养高尚的“至人”能够达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神人”心目中没有功名和事业,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圣人”从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
【原文】
尧让天下于许由①,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②;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③,而犹浸灌④;其于泽也⑤,不亦劳乎⑥?夫子立而天下治⑦,而我犹尸之⑧;吾自视缺然⑨,请致天下⑩。”许由曰:“子治天下(11),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12);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13),不过一枝;偃鼠饮河(14),不过满腹。归休乎君(15),予无所用天下为(16)!庖人虽不治庖(17),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18)!”
肩吾问于连叔曰(19):“吾闻言于接舆(20),大而无当(21),往而不反(22)。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23);大有迳庭(24),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25),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26),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27),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28)。吾以是狂而不信也(29)。”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30),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31)。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32),世蕲乎乱(33),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34)!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35),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秕穅将犹陶铸尧舜者也(36),孰肯以物为事?”
7.庄子逍遥游 篇七
庄子在逍遥游中关于鲲鹏的寓言蕴含着他独特的思想,庄子在对世间万物的大和小的分辨就是在强调去除大小的分辨,人的认识不是绝对,“大”是要人从“小大之辨”的对待关系中超脱出来,“化”则是要人避免“大”所导致的凝滞,作进一步的提升。故大而无用,是为至用。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中关于鲲鱼所代表的范畴是大还是小的范畴,郭注成疏中有说“东方朔十洲记云 :溟海无风,而洪波百丈。巨海之内,有此大鱼。欲明物性自然,故标为章首。”[2]又有说“玄中记云 :东方有大鱼焉,行者一日过鱼头,七日过鱼尾。产三日,碧海为之变红。故知大物生于大处,岂独北溟而已。”[3]但查《尔雅·释鱼》曰 :“鲲,鱼子。”似鲲确有小鱼之说。朱桂曜云 :“鲲自有大鱼之义,非庄子假借用之。”[4]窃以为鲲为大鱼小鱼已不重要,关键是庄子在此篇中依然将鲲用为大鱼是为突出“大”意,且从后文“小大之辨”中可以看出,突出“大”是要取消小大的分别对待。
“小大之辨”段。于此“郭象以为无小无大,各安其天性,正与庄意相反。”[5],朱桂曜做如此评价是十分中肯的。陈本同时也引王中镛说 :大鹏的形象高大雄伟,翱翔天海,蜩与学鸠,斥鴳的形象微末猥琐,上下蓬蒿,这本是以鲜明的“小大之辩”来说明“小知不及大知”。可是,向秀、郭象却从这里歪曲了庄子的原意,附会“齐大小”,“均异趣”的道理。小大有别,不可混为一谈。“小知不及大知”段以大小对比是为得出“众人匹之,不亦悲乎!”的结论,无论是“朝菌,蟪蛄”还是“冥灵者,大椿,彭祖”其认知都受其存在的时空所限定,小者如“朝菌,蟪蛄”有其认知的局限,那么大者如“冥灵者,大椿,彭祖”就没有认知的局限吗?那么要破除这种局限,不在于“齐大小,均异趣”,也不在于论证“小知不及大知”,而在于大小不可比匹,匹之则两相较量之下就有了大小的区别对待。所以庄子大小对举是为了揭露认知的局限性,以破除小大的比较对待。“汤之问棘”一段,“小大之辩”的层次比前一段又有所提升。从大鹏和斥鴳的对举中可以看出,大鹏“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是在强调从形体到精神的超拔,而“斥鴳笑之曰 :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这段看出,斥鴳的认知依然是从自己的本在的经验出发。那么此段“小大之辨”则是广大无边的精神世界和有形世界的比较,旨在说明不可以局限于己见而自足。
《逍遥游》通篇旨在论述如何“大而化之”的问题,全篇最为核心的一句话为“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成天地之正”故能成其大,“御六气之辨”故大而能化,旨归在于“游于无穷”。“大而化之”是方法论,而“游于无穷”是境界论。庄子的‘化’的思想是从本体认知的基点出发来看待事物的发展变化的。不凝滞于事物的外在的大小,认识事物存在的相对性。承认事物自然本来的绝对性,来体认事物本来的面目,与道存在的本质相对应的来理解事物变化的真实存在。不局限于自身存在的状态回归到事物本来的变化当中去才能认识到事物发展变化的内在本质。才能做到精神的绝对自由。所以《逍遥游》是理解庄子哲学的关键所在,其地位极其重要。不理解逍遥游的精神也就无法理解庄子哲学。
《庄子》的内在精神就在于它给予我们的认识事物的本体论和方法论上,在庄子的世界里‘大’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境界,他超然于世界上人认识的范围之外,却又在人的理解范围之内。大是存在于感官世界之外的大,人的认识却不会停留在对这样的大的范畴之内的理解,透过事物的外在的‘息’的形的认知,达到对事物本来自在的体悟。无名、无功、无我,达到精神的绝对自由而合乎自然本来的大道。追求自身的精神的超越和超脱。
摘要:《庄子》一书中提出‘大’和‘化’。他所说的‘大’就是要超出小大对的等性比较的樊笼,站在超然物象的文学想象下的达观的大。而‘化’就是要不停滞在‘大’所达到的思维的范围之内,超然于有意识的范畴达到无意识的纯粹精神的自由自在的状态,达到真正的与天地往来的绝对精神的超越。
8.论庄子《逍遥游》的境界与达成 篇八
关键词:庄子;逍遥游;境界;达成
中图分类号:I206.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07(2013)01-0158-06
“游”是《庄子》一书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语,在庄子的语境中具有特定的意义,它既是一种存在的状态,又是一种运动的方式,作为状态,它是恒定的存在和道体的展现;作为方式,它是万物生灭与独立演化的过程。无论是作为状态还是作为方式,它都是一种自由的不受任何约束的、恒久的永不息止的存在或运动。在庄子看来,世间万物虽然看上去纷繁芜杂千差万别,但是其本质特征却并无二致,都是道在现象界的具体展现,都在以不同方式按照道的规律做着同样的运动——游。只是万物之游与人生之游略有不同。万物之游是自在之游,是按照本然的方式做着纯粹的逍遥之游;而人乃万物中之有欲望者,欲望往往会改变人的本色,所以,人生之游是自为之游,既可以按照本然的方式做纯粹的逍遥之游,也可以按照当然的方式做着杂然的世俗之游。二者之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欲望与杂念。要跨过这道屏障,变世俗之游为逍遥之游,实现精神的大解放与大自由并非易事,需要一定的条件和修养工夫。
一、逍遥之境界:一
1.“一”为万物之宗祖。“‘一在《老子》中出现15次,除了表示数量关系和序数的一般用法之外,作为哲学概念而使用的有13次之多。诸如‘抱一、‘得一、‘一生二等重要概念都为后代道家学人所继承。《庄子》一书在数字上超出《老子》十多倍,‘一的使用也多出十多倍,达175次。作为非普通数量词而使用的情况,亦比《老子》更为复杂。除了沿用老子的‘抱一、‘得一观念外,又自创有‘守一、‘通一、‘返一‘贵一‘为一‘齐一等词语,充分奠定了它在道家语境背景中的突出地位。”[1]174 吴怡先生试图对庄子和老子的“一”做出区别:“庄子是通‘一以归体,而老子是得‘一以为用。”[2]150 而叶舒宪先生却认为这种区别似乎有些勉强,并进一步指出:“‘一常常可以作为最高范畴的‘道的别称来使用,在一些语境中‘一即‘道,‘道即‘一,彼此并无截然的分别。”[1]176我们认为叶的说法更符合文本的实际:
道通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庄子·齐物论》)
傅佩荣先生对这段文字作了比较精准的解释:“从道看来都相通为一体的。有所分解,就有所生成;有所生成,就有所毁灭。所以万物没有生成与毁灭,还会再度相通为一体的。只有明理的人知道万物相通为一体,因此不再争论而寄托于平庸的道理上。平庸,就是平常日用的;平常日用的,就是世间通行的;世间通行的,就是把握住关键的。能到把握关键的地步,就接近道了。这正是顺着状况去做,达到此一阶段而不知其中缘故,就叫‘道”[3]22“庄子不从物的分、成、毁的分别变化中来看物,而只从物之‘用的这一方面来看物,则物各有其用,亦即各得其性,而各物一律归于平等,这便谓之‘寓诸庸。”[4]402
既然“一”与“道”“彼此并无截然的分别”,作为宇宙创生本源和万物本体的“道”,就可以用“一”来称代,因此“一”也就成了万物之宗祖。
2.“一”为逍遥之境界。庄子《逍遥游》一文中的大鹏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逍遥者历来存在着争论,对于“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中的至人、神人、圣人谁是真正的逍遥者也说法不一,但对“如何才算达到逍遥的标准”这个问题,所有解庄者的认识都惊人的一致:“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并照此标准给出了“谁是逍遥者”的正确答案——藐姑射之山的神人。而藐姑射之山的神人所达到的境界正是:“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礡万物以为一。”(《庄子·逍遥游》)唐君毅先生指出:“庄子之学中人求为至人、真人、神人、天人、圣人之义,则似首当知此诸人之名,毕竟指一种人,或有高下之不同种类之人。”[5]182作为同一种人,至人、真人、神人、天人、圣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呢?
何谓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不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庄子·大宗师》)
真人所以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完全在于他的智慧能够提升到“道”的层次。而个“道”恰恰就是“一”。
故其好之者一,其弗好之者一。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一与天为徒,其不一与人为徒,天与人不相胜也,是之谓真人。(《庄子·大宗师》)
对此傅佩荣解释说:“宇宙万物,你喜欢它,它是合一的;你不喜欢它,它也是合一的。体验到合一时,它是合一的;体验到不合一时,它也是合一的。体验到合一时,是指与自然相处;体验到不合一时,是指与人相处。自然与人不相冲突,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叫真人。”[3]74
“由于道即是永恒的‘一,得道的真人亦从主观上达到‘一的境界,于是‘一与‘不一被视为‘圣智与‘凡情的区别,真人能做到凡圣不二,合同天人,均彼我,通大化,‘故不一皆一之也(成疏)”[1]177可见,逍遥是“游”的极致境界,“一”则是达成这种极致境界的标志。换一句话说,游于“一”者为逍遥,否则为不逍遥。《逍遥游》一文中藐姑射之山的神人达到“旁礡万物以为一”的境界后,就能做到“物莫能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山土焦而不热”,其特点与《大宗师》中的真人“入水不濡,入火不热”完全一致。
二、逍遥之门径:大
叶舒宪先生指出:“解庄的法门:大、远、返。”[1]45 这个论断可谓一语破的。我们细读文本,发现《逍遥游》一文先后出现了30个左右的大者的象形:鲲、北冥、鹏、青天、大风、南冥、厚水、大舟、大知、大年、冥灵、大椿、八百年春秋、彭祖、至人、神人、圣人、无己、无名、无功、许由、庄子、瓠、大海、不龟手之药、封地、斄牛、樗、广莫之野……这些大者的形象又可以分为两类四组。第一类是“物”群体——构成寓言的喻体部分。包括两组:一组是比喻中的主体寄寓者,它们是鲲、鹏、大舟、冥灵、大椿及其生存空间和施为条件的北冥、青天、大风、南冥、厚水、八百年春秋等。一组是比喻中的客体寄寓者,它们是大瓠、大樗、斄牛以及他们所活动的空间大海、原野、无何有之乡等。第二类是“人”群体——构成寓言的本体部分。也包括两组:一组是主体比喻物的本体及其所拥有的高级素质和超级本领,如彭祖、至人、神人、圣人以及大知、大年、无己、无功、无名等,一组是,客体比喻物的施动者,如许由、庄子等。庄子使用如此多的大意象,可谓意味深长。
1.大其形——视角的调试。庄子不过是想用放大常俗世界物象的方法来改变人们观察世界和认识世界的方式而已。其目的至少有四:第一,为了惊醒世人,超越凡想,给人以更深刻的启迪,庄子不得不用惊世骇俗的语言和超凡脱俗的形象给人以振聋发聩的冲击力和震撼力,而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将常俗世界里的普通物象做无限的放大处理无疑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第二,只有将时空无限地放大,才能使个体的边缘无极延展,只有个体的边缘无极延展,个体才会不断地接近那个寥无边际的“一”的整体。第三,只有将个别物象进行放大,才能与未被放大的原物象形成反差,并通过对比彰显出大者与众不同的特点,以突出其超越的力量。第四,用大者的形象比喻大智慧与大境界既恰到好处又通俗易懂,为通向逍遥之境大开方便之门。 “大”在庄子的语境中应该包含两个层面的意思:一是形象的放大,二是境界的提升。
庄子在《逍遥游》开篇就笔落生风,让人惊心动魄: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我们姑且不论北冥天池、鲲化为鹏、去北图南、击水三千、扶摇九万、借六月之息、背负青天、由高视下等内在的意义如何,单是鲲鹏之“大”就给人以卓然出世,超凡脱俗之感,让人观后顿生敬畏之心,崇拜之情。如果说鲲鹏只是空间上放大的话,那么“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年为春,以五百年为秋”,则是时间上的放大。时空的放大是对自身的超越,也是对周围环境的超越,更是向浑然一体的‘一的接近。通过放大,庄子为我们调试了观察事物的视角和考量事物的思维方式。引导我们从另外的视角和另外的思维方式去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2.大其心——境界的超越。鲲鹏也好,冥灵也好,只是一个寓言的喻体,其本体还是人。为了让真正的逍遥者与众不同,庄子对达到逍遥之境的人也进行了放大。被放大后的人,庄子称之为至人、神人和圣人。其特点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有人解释说:“至人、神人、圣人应是有区别的,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至人高于神人,神人高于圣人。”[6]其实不然。“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表述在修辞学上属于“互文”,不能解释成“至人没有自我、神人不求功业、圣人不图虚名”,而应该打破分别搭配的格局进行混合搭配,翻译成“像至人、神人、圣人这样的高人是没有自我、不求功业、不图虚名的”。也就是说,无我、无功、无名是成为逍遥者必须同时具备的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对鲲鹏和冥灵等物象的放大还只是停留在外形上,对至人、神人、圣人的放大则体再现在形与神两个方面。就外形而言,庄子借肩吾之口描述了神人的形象:“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与此同时,庄子对至人、神人、圣人的精神境界也以寓言的形式进行了逐层放大。
《庄子》对“真”有一个界定:“真者,精诚之至也。……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于人;不知贵人,禄禄而受变于俗,故不足。”(《庄子·渔父》)在此庄子把“天”与“人”分开,将“真”与“俗”对举,足以说明在庄子的世界里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境界:真界和俗界。圣人能“法天贵真”,所以生活在真界里;愚人因“受变于俗”,所以只能生活在俗界中。
“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是俗界中的常人,境界最低。宋荣子通过“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竟”,做到了“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达到了“无己”之境,却因未能做到“无功”和“无名”,所以他“犹有未树也”。“列子御风而行”,他不用脚行走就能实现空间位移的表现远远地超出了一般人的行迹,说明他已经达到了“无功”之境,但他仍然“有待”,未能做到“无己”和“无名”,所以“犹有未树也”。宋荣子和列子虽为俗界中之高者,但仍未能摆脱俗界生活。而许由拒绝了尧的所禅让的天下,达到了“无名”和“无功”的境界,却因以“鹪鹩巢于深树,不过一枝,偃鼠饮河,止于满腹”自喻,未能做到“无己”,其境界虽然高于宋荣子和列子,但也未能完全脱离俗界,进入真界。而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因其“旁礡万物以为一”,同时做到了无己、无功、无名,所以彻底摆脱了俗界而跨入真界,实现了伟大的逍遥。
三、逍遥之凭借:知
庄子在谈到列子时说:“此虽免于行,犹有所待者也。”人们通常把“待”理解为依靠或凭借,并据此认为凡有依靠或凭借者,皆不能达到逍遥之境,这无疑是一个误解。因为《逍遥游》中的所有形象均有凭借,大鹏南飞凭借六月之息、适千里者凭借三月聚粮,鹪鹩巢于一枝,神人居于藐姑射之山无一例外,而大鹏与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显然不应该成为“有待”者,所以“有待”不宜理解为有所依靠、凭借,而应该理解为有所期待——对俗界有所指望而难以舍弃,列子“旬有五日而后反”的举动即属此类。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列子真的有所凭借,也不能说明有待就无法实现逍遥,正相反,有所凭借恰恰是通过逍遥之境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1.凭物以借力。(1)凭借大空间。尽管鲲自身已经很大了,它活动的空间北冥已经足够宽广了,但是它不被现有的空间所禁锢,它向往南冥,渴望飞升。它需要更大的空间。然而,从北冥到南冥,尽管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同冥返游”,但是这种“返”毕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返”回原地,而是返回道体,所以需要更大的可共翱翔的空间——青天。青天不再是鲲的世界,而是鹏的天地,因为由鲲化鹏,已经通过超越自我而发生了质的改变,天空比水域更广大,空气比水质更稀薄。这是大鹏的空间,更是所有皈依者的空间。这才是无限空间,是超越了俗界的越界空间,空间扩展为精神的自由回归提供可能。(2)凭借大风力。 “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大鹏为什么一定靠六月的大风呢?因为“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当大鹏飞至九万里高空,厚风被置于身下时,才能做到“背负青天而莫之阏者”。为了说明凭风才能高举的道理,庄子还特意举了积水负舟的例子:倒一杯水在低洼之处,草芥可以当船;放上杯子就会着地沾滞,这是水浅船大的原因,可见,“水积之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凭借大给养。如果说凭风高举讲的是逍遥主体对外部环境有所凭依的话,那么积粮图远说的则是逍遥主体对内在能量(知)的要求:前往近郊之地,只要携带三餐,回来时肚子还是饱饱的;前往百里之外,就要准备过夜之粮;前往千里之外,就要积累三月之粮。
2.凭知以游心。“小大之辩”一直受到庄学后生的重视,而且分歧较大。郭象认为“夫大鸟一去半岁,至天池而息;小鸟一飞半朝,抢榆枋而止。此比所能则有间矣,其于适性一也。” [7]5 “夫大小虽殊,而放与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于其间哉!” [7]1而陈鼓应却认为,庄子之所取大者,在于只有一个开阔的思想空间才能培养出开放的心灵维度,才能舒展一个辽远的心灵视野;只有从“小”的局限中解脱出来,才能使精神由大解放而得到大自由[8]。陈氏以“知”作为“小大之辩”的判断标准,并引王夫之的话来解释蜩鸠笑鹏曰:“蜩与学鸠之笑,知之不知也。” [9]7又引朱桂曜之说曰:“大与小有别,蜩之不知大鹏,正如《秋水篇》‘坎井之蛙不知‘东海之鳖,皆以喻‘小知不及大知。……而郭象以为无小无大,各安其天性,正与庄意相反。主旨既谬,徒呈游说,使《庄子》之书愈解而愈晦涩者,郭象清谈之过也。” [9]13我们认为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否“适性”和“扬大抑小”,而在于如何理解“知”,“知”为人所特有,本无大小可言,用于大则大,用于小则小。大小之间全在一“觉”,知之觉者为大知,知之迷者为小知。庄子的态度非常明确:“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即是说,未觉之知赶不上已觉之知。作为俗界之常人要实现真正的逍遥必须凭借“知”的觉悟。一旦觉悟就可以“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一旦觉悟,就可以“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一旦觉悟,就可以“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
四、逍遥之工夫:化
1.化是自为以变体。郭庆藩《庄子集释》引方以智说:“鲲,本小鱼之名,庄子用为大鱼之名。”[10]成玄英疏“何以鲲化为鹏(鱼化为鸟)而南飞”说:“所以化鱼为鸟,自北徂南者,鸟是凌虚之物,南是启明之方;鱼乃滞虚之虫,北盖幽冥之地;欲表向明背暗,舍滞求进,故举南北鸟鱼以示为道之径耳。”[11]2郭美华对此评论说:“在转小化大的鲲鹏意象中,‘大而化之的意境得以显露——出离自身而显明自身。一方面,北之鲲与南飞之鹏,其形体都‘大得不足以知,二者的大,当然不能在实然的意义上来理解,它仅仅烘托转化自身的本质指向——超出自身而大;另一方面,北之鲲与南飞之鹏,都居住于辽阔之境,而且,鲲之转化为鹏,是从北溟之居移居南溟之所,虽有南北之异,却同是溟海,它启示着鲲之转化为鹏并远走高飞,是在更高的意义上回到自己的固有居所(居所从暗转明)。因此,郭象注说‘大物必自生于大处,大处亦必自生此大物,理固自然,显然是将逍遥遊理解为现成性的静态存在而滑失真意了。”[12] 把逍遥理解为“现成性的静态”固然“滑失真意”,但就动态问题也当细作推敲。其中的“化”犹为重要。“化”当为无为自化,而不是人为演进。这说明从未觉到觉的修养工夫全在于顺乎自然的生成,而并非人为地推动。
2.化是无为以归本。之所以称老庄学说为哲学,是因为他们共同关注了一个哲学的根本问题——本体。在他们看来,现象之上存在一个形而上的超验的真实——“道”,尽管老子和庄子对这个超验真实的描述各有特色,但是他们都相信“道”是一个绝对的存在,并努力体悟而接近之,老子的“复归其根”与庄子的“道通为一”都足以表明他们对那个“玄之又玄”(《老子》第一章)的“道”是多么地崇拜与神往。其实老庄的心里存在着两个世界——属于“有”的现象界和属于“无”的本体界。本体界就是一个超验的纯粹的“道”世界,而现象界就是一个经验的芜杂的“人”世界。他们对那个本体世界充满了无限神往的情怀。只是在回归的路上所选择的路线不尽相同。老子走的“损”道,“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老子》第四十八章)用减损人为的方式逐渐地接近并回归道体,大概相当于佛家的渐悟;而庄子走的是“忘”道,“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庄子·大宗师》),大概相当于佛家的顿悟。在庄子看来,由现象界向本体界游弋与回归的过程就是游向“逍遥”的过程。
五、逍遥之路线:逝—远—反
“有物混成天,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老子》二十五章) “大”说明道是一个至大浑圆的整体,具有无极性;“逝”表明道是一个不断运动的存在,具有变化性,“远”是逝的前期方向,具有延伸性,“反”通“返”,向事物的初始状态返回,具有循环性。而逝—远—反,构成了一个“游”的路线图。大者一旦返回,即可达到“一”的境界,实现真正的逍遥。
1.逝远反与逍遥游。虽然“逍遥”在现代汉语语境中是一个双音连绵词,但是在古代汉语语境里却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双音合成词—逍者,逝也;遥者,远也;游,在《说文》里被释作:“旗之游如水之流,故得称流也”,既为旗之飘动,则必有“往返”。这样,“逍遥游”三个字就成了庄子与老子在同一学派上的结合点,实现了“逝、远、反”与“逍、遥、游”的完美对接。如果按照双音单纯词来理解“逍遥”二字,当为无拘无束的精神游弋,座实在庄书里就是对俗界的超越,对真界的皈依。
2.逝远反与本喻体。“逝”“远”“反”在《逍遥游》的本体和喻体中均有反映。大鹏从北冥飞往南冥,其本质就是一种反,从南北两个方向上看“反”就是相反,而从“冥”这个地点来看“反”就是返回,即返到同一地点—天池。后文关于庄子与惠施讨论“大瓠”和“大樗”是否有用的两个寓言,也同样与“逝”“远”“反”相吻合。日本学者井简俊彦认为,超常是“至人”的特征,由此派生出诸种“大而无用”之物象皆为庄书中重要的象征(fantastic symbols),与庄书开篇的两种神幻意象鲲和鹏有异曲同工之用:让我们借此超常规之“大”的想象去超越人类生存于其中的有限现实世界的种种束缚和限制,去接近至人所逍遥的那个无限、无何有的“无用”世界。[13]437-439 潘朝阳阐述得更为具体:
针对惠子之“有蓬之心”,庄子提出解消之方,此方无他,即令大瓠复归其本根也(为大樽、浮江湖)……“瓠”者鲲也,“樽”者“鹏”也,而“江湖”即“天池”也。“鲲”须运化升扬为“鹏”,而“瓠”则须运化升扬为“樽”,“浮乎江湖”,逍遥游于无局限的空间,这才是大生命大心灵的无待、自然的本色。而此根本之道,实即“致虚极,守静笃”,亦即“无己”、“无功”、“无名”。[14]
总之,“一”是逍遥的境界,“大”是逍遥的门径,“知”是逍遥的凭借,“化”是逍遥的工夫,“逝—远—反”是逍遥的路线。而达成逍遥的过程就是“游”。
六、结 论
在庄子哲学中,逍遥之境就是心灵自由的境界,它是庄子哲学的母题。“所谓‘逍遥,就是摆脱一切外在的限制与束缚,实现真正的精神自由。由于这种自由主要限于心灵或精神领域,而不是现实的社会中的自由,因而称之为境界;又由于它是自主的、自由的,而不是因果的或必然的,故称之为意志;但自由境界不仅仅是意志本身的问题。在庄子的哲学中,这种自由可以说是绝对的、无条件的,因为任何有待即相对的自由,在庄子看来都不是真正的‘逍遥,也就是不自由。”[15]208-209胡伟希就此分析说:“真‘逍遥,作为自由境界有如下几种含义。首先是超越主客对立、超越有限自我……其次是‘道通为一……再次是‘心斋。”[16]118-119在笔者看来,“心斋”是“道通为一”的方法,“道通为一”是“超越有限自我”的手段,“超越有限自我”是“达成自由”的前提,而“达成自由”才是庄子的真正目的。
当然,在精神上对自由的强烈渴望,恰恰说明,庄子在现实生活中是不自由的。庄子生活的时代,列国以攻伐争斗为贤,治国以强军能攻为上,士人以急功近利为能,朋友道绝,天伦恩尽。从家庭到社会,从社会到国家,从国家到国际,普遍面临着道德危机。庄子生活其中,怎能不绝望。当一个人对现实生活绝望的时候,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向精神世界寻求解脱。问题在于,如何摆脱现实社会人生的种种束缚,达到精神的彻解放呢?庄子给出的答案是:“游。”如何一个“游”法?庄子通过寓言、重言和卮言的反复设喻,让我们领悟到,以“大”为门径,以“知”为凭借,以“化”为方式,沿着“逝—远—返”路线,向着“一”(即“道”)的方向而“游”;一旦达到“道通为一”的境界,即可实现真正的“逍遥”—精神的绝对自由。
庄子无意成为哲学家,可是他的解脱之法不但成就了道家哲学,而且为人类提供了最伟大的生存智慧,它告诉人们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如何能够泰然地生活下去,并且能生活得舒心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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