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中秋散文

2024-08-08

童年的中秋散文(7篇)

1.童年的中秋散文 篇一

岁月流逝,月华轮转,飒爽的秋风送来了月圆的气息,又是一年中秋节!

中秋是丰收的节日,也是团圆的节日。记得小时候,每年中秋节的晚上,月亮还未出来,村里的小孩一边玩耍,一边唱着儿歌,在金桂飘香,秋菊正黄,热闹欢腾的气氛里,农家小户的节日气氛也是过得分外温馨与甜蜜。

吃过晚饭,全家人聚在一起,院子里放着一张小圆桌,桌子正中央摆放着圆圆的香香的月饼,我们坐在桌旁静静地等待着,盼望着月亮快快升起。夜色降临,月亮渐渐地从天边露出它圆圆的脸庞,越升越高,皎洁的月光与婆娑的树影相融合,小院更显得温馨与和谐。这时母亲就会捧着月饼,恭恭敬敬地对着明月,嘴里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大概就是保佑一家平平安安,孩子们个个有出息之类的话语。母亲也会命令我们跟着作揖、下跪,并各自许下心愿,这样一番隆重的礼节过后,我们终于等到了最幸福的时刻,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分吃香甜的月饼,这时父母总会给我们讲一些从古至今流传不衰的故事和传说。

童年的中秋之月,镌刻于心的是父母和蔼慈祥的面容,是全家团圆幸福和温馨的画面。

渐渐的我们都长大了,各自成家立业,中秋节想在一起团聚也变得十分困难,中秋节通过电话给父母送上祝福,报上平安,已成了习惯,虽然现在的月饼品种、味道越来越多,包装也变得十分精美,但我总觉得没有那时的月饼吃着香甜。因为我怀念童年的中秋,中秋的童年让我浮想联翩......

借中秋节来临之际,祝愿全天下所有家庭幸福美满、合家欢乐!

2.一块铁的童年(散文) 篇二

或许再也无缘跟炼铁有关的行业打交道。尽管不是掏心掏肺地喜欢,但至少糊里糊涂十多年的工人历程让我衣食无忧,让我有了一个因经济基础稳固而幸福感不错的家;如今不惑的年纪,却说改变就改变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有不舍,不舍各种各样的缘分,包括对于一块铁的诞生,因为了解而有了感情。

“老年人常思既往”,虽还算不上老,念旧的毛病却一直不改,而现在正当迷惘的时候,却不自禁地想起过往的许多。这恐怕也是一种自我救赎的本能吧,当看不清前方时,或许可以回头,回到从前,回到最无知的开始,向历史探寻一些答案。

于是,还是情不自禁地,时隔 30年后,我第二次来到这里——军哨。我知道,现在几乎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地名,但我还是有强烈介绍的欲望,因为那是自己儿时度过的最美丽的地方,像一块矿石,在被挖出之前,它是在安静葱郁的山谷里甜睡着的。

因为父亲退伍之后就在这里工作,80年代初,母亲病逝,父亲将我们几个小兄妹从千里迢迢的农村接到了这个山旮旯里。军哨本身属于易门县,但行政管理机构是当时昆明钢铁公司八街矿的分支,所产铁矿即由八街矿军哨工区开采。当然,儿时的我不懂也不用关心这些,我只记得在那五年里我自由自在玩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军哨曾经是军事要地、军事哨所,这也是“军哨”地名的由来。

我记得,历经漫长的火车、让我吐得昏天黑地的客车后,终于到达八街矿,接着又马不停蹄坐了十多公里的大篷车来到藏在深山里的军哨。山路蜿蜒而上,两旁山高菁深,灌木茂盛,在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蓝莹莹的天然湖泊时,我在高高的大篷车上看到有条很大的鱼跃出水面,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是在欢迎我们吧?后来我知道,这个湖就叫“坝塘”。大篷车开到军哨一个小小的篮球场上,车下有双陌生而温暖的大手直接将我从车厢上抱了下来。不知为何,至今我都牢牢地记得这些细节,记得满身乡土气息的我皴红的脸。

一排一排的平房,依山势呈阶梯状分布在小小的山坳里,山坡上有职工们自己开垦的菜地。我们的家就只有一间房,之前就是父亲的宿舍了。进门右边靠窗户放着一张黄色的写字桌,桌旁就是床;靠里面的窗户下也新布置了一张床,屋中间靠墙放着一个小饭桌,我们简单的矿区家庭生活从此开始。这里虽小却五脏俱全,小学、医务室、食堂、开水房、公共电视房,甚至还有自己的果园和农场,都比那刚离开的家乡有趣多了。

彼时的自己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我得以在这大山环绕的、在今天看来是原始而古朴的、带着农耕生活气息的矿山家园里继续做我的梦。对比现在的城市生活,我就想,一个人的童年怎能脱离真正的大自然呢?在钢铁堆砌起来的高楼大厦里,在人工种植的绿草坪上,在没有青山依傍的碧水蓝天之间,有多少孩子是厌倦、疲惫、孤独的?而我的矿山生活生气勃勃,有山可靠、有水可吃,对于小孩来说,美味从未断绝、游戏从未停止。

最记得的是山菁里的蘑菇。时令季节,父亲从屋背后走一段小路就可上山,半会儿的功夫便回来了,背上是满满一大背篓种类齐全的蘑菇。青头菌、见手青、扫把菌、奶浆菌、牛肝菌、干巴菌等等,我们一家要处理很长时间:嫩的收拾干净做菜,老的切片晒干储存。我甚至走在公路边就捡到过老大一朵“香喷头”(即黄赖头),像今天嘉华面包店里的金牌手撕包一样,黄灿灿、香喷喷。可实际上我至今也没吃够,因为现在市场上的很贵了,也没有那时的味美。而现在我知道,可食用野生菌需要在很纯净的环境下才能生长,因此蘑菇的数量代表着这片环境的绿色程度。在矿产资源丰富的土地上,蘑菇似乎吸收了更丰富的养分,味道浓郁、数量更多,那真是一片适宜蘑菇生长的、没人争抢的世外桃源。甚至在雨水丰沛的某一年,咱家的木门上居然长出了一大丛黑油油的木耳,待长大采摘后炒熟,清香脆嫩,这样有趣的口福,一生也遇不到几次吧。

不仅是蘑菇,春天的马缨花、冬天的山茶花也一定是我见过最特别的。马缨花有白色和红色,白的莹洁如雪,可以炒食;而红的热烈如火,可以生吃,在山下就可看到一簇簇的火苗在阳光下燃烧,真正配得上另一个更好听的名字:映山红。山茶花是过年时必须的点缀,这里的野山茶树更高、花形更大、颜色更红,冬季里常去折几枝插在玻璃瓶里。那鸡心般的骨朵儿,深粉色的单层花瓣,映衬着墨绿的革质叶片,那种朴素而野性的气息,在记忆里美得无以言喻。

那个初来乍到时见到的大鱼跳跃的坝塘,无疑就是顽童们的天堂。大人用竹竿钓大鱼,我们用一根线拴上一截蚯蚓钓小鱼。清澈见底的湖水边,手指头长、嘴巴大的花石头鱼傻乎乎地被一条跟一条钓起,当装满一个小竹篓时,支在水边、撒上饭粒的小鱼网里已游进无数透明得几乎看不见的小虾。回家,在蜂窝煤炉子上油炸到金黄,一排平房就都闻得到小鱼虾的浓香。我见过大人们在那个公用的水龙头台子上对付一条一米长、白花花的大鱼,鱼大力气也大,几双大手都难以摁住。那样大的野生鱼,年龄应该比我还大吧?会不会就是我第一次见过的那条呢?

还因为钓鱼闯过一次祸。那几天父亲大概是去昆钢办事了,我们用他的钓竿去坝塘爽了一回,大鱼没钓到,回来把杆子顺手搁鸡圈上。钓竿上的鱼线垂到鸡圈门口,鱼钩上还残留着一点蚯蚓肉,咱家的母鸡连钩带饵吞了,被发现时,心爱的母鸡已硬邦邦地死在了鸡圈里,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个噩梦。因为物质的匮乏、因为工资的低下,更因为父亲的严厉。于是恐惧地嚎哭着去求助邻居一个伯伯,快要退休的老工人把鸡处理干净黄焖了,我们饱餐了两顿只有在过年时才能享用的大餐。好像没有遭到父亲的责骂吧,估计是伯伯说了情。

说到大餐,就忘不了军哨的食堂。父亲偶尔懒得焖饭,就让我拿上几张花花绿绿的塑料饭票,端着个瓷片剥落的大搪瓷碗去食堂买饭。我最高兴去了,走下一段石阶,“咣咣咣”地跑过一架摇摇晃晃的铁板桥,路过一个种着蜀葵、灯笼花、大丽花的小花坛就到食堂了。食堂的饭菜有种特殊的味道,对我们有着无穷的吸引力,却也不是能常吃的。过年的时候每家会发一张红色的饭票,老老小小就端着簸箕、汤锅去食堂领年饭。将千张肉、红烧墩子肉、油炸花生米、酥肉等一碗碗放到簸箕里端着,然后又用汤锅装上几瓢清汤牛肉。饭菜一路飘香,孩子们咽着口水回家过年,这是矿区最大的福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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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吃俭用是那个年代最深刻的记忆,因此来之不易的每一样东西都让我们有更美好的体验。每家每户都有自己开垦的菜地,咱家地里有包谷、洋芋、四季豆、小白菜,我熟悉它们从幼苗到成熟的样子,而庄稼带给我们更多的是对故乡难以割舍的感情。咱家地里头有一个父亲挖出来的小水塘,便于浇地,有一年水塘里地生出了一窝蹦蹦跳跳的石蚌,这也让我们享用了几次地地道道的美味。父亲在地里劳作时,我们就给他打下手,烦了就溜到山上掏小鸟、摘杨梅,或者到田埂边、荆棘丛里采萢。“萢”是当地的叫法,有的地方叫“锁莓”,是一种酸甜可口、营养丰富的浆果,根据颜色不同就叫黄萢、黑萢。果园的树下还有大片匍地生长的白酒萢,很甜,听说有人吃多了就醉倒树下睡了一夜。而有一种长在水边的红萢是不能吃的,都说那是蛇的专享,有毒,我不顾一切偷偷地尝过,是甜的。

我们无忧无虑、满山遍野疯跑,从来不知道矿山工人的艰辛。我见过山上被挖空的矿坑,站在坑边小心地看,里面似乎深不见底,汪着一泓绿幽幽的水。有戴着藤编安全帽的工人路过,说这里危险,让我们赶快离开。我看见他们的脸和浑身的工作服都成了矿石的褐红色,站着不动的话就好似一尊雕像了。我不知道他们把山挖得这里秃一片那里一个坑是为了什么,我只关心他们有没有挖到过钻石,因为钻石可比矿石漂亮多了。而那些把钻石一样宝贵的青春奉献给了矿山的年轻人们,在我懵懵懂懂的年纪里也听过很多这样那样的故事。有的年轻人不想干了,不愿意呆在这个封闭的山区里,想尽办法调走了;矿山分来一个漂亮的女学生,她便成了“那些年,他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有一个叫朱大香(音)的电工,因为工作出色,被提升了干部,可他有个难听的外号叫“猪大肠”,这可把小孩子们笑死了。还听说过矿坑边的推土机连人带车翻下了山沟,人当时就没了。

回忆起这些,总是会想起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尽管场景、情节不同,但味道是一样的,只是在我孩童的记忆里,我更多记住的是我自己简单的小世界,以及那个世界带给一个孩子的欢乐悲伤。

一天我们从坝塘玩回来后,我感到双膝疼痛,父亲找了两块狗皮膏药贴在我膝盖上。他不懂我那是生长痛,但他终于送我上学去了。我上学的时候,所有学生都合并到了离军哨约七公里的红坡工区。红坡也是属于八街矿的一个小矿山,去那里上学我们得天不亮就起床,沿着山间小路走五六公里才能到达那只有两三排小平房的学校。我从来没有觉得那是一条往返幸苦的路程,也从来不会迟到。一路溪水、一路花香、一路吃着酸甜的马缨花,还偶尔去偷地里的柿子、荸荠、葵花;即便在寒冷的严冬,手脚起了冻疮,耳朵鼻子都快冻掉了,我也仍然觉得那是我一生中走过的最美妙的路程。

然而这段路走的时间太短了,在大大小小的炼铁高炉开始像雨后春笋般遍布,以及那个年代“大矿大开,小矿小开,有水快流”的政策下,对资源的竞争甚至达到了以命相争的地步,最终军哨铁矿的所有权和开采权属于了易门县。那时的昆钢生产能力正逐年迈进,军哨四百多万吨的赤铁矿、褐铁矿、菱铁矿矿藏成为了昆钢炼铁原料的供给之一。

1986年,我们家搬到了八街矿。这里的条件更好一些,离学校也近,而山山水水也离我们远了一点,但总是有去山上捡菌子、摘杨梅、撆山茶花的癖好,尽管那些山珍的质量、数量已远远不如军哨了。而那里还留着咱家的菜地,节俭的父亲不舍得放弃,每逢周末便带上我们坐大篷车去春耕、夏播、秋收,最后大篷车也不跑了,有时候就只有父亲一个人骑自行车去。记得有一次我们姐妹按父亲的吩咐搭了一辆车上去干活,劳作了一天要转回时却发愁了,只好向军哨的老乡借了一张破单车。那时骑到位子上还够不到凤凰牌自行车的脚踏板,十五公里的路,我是蹬着“三脚架”回家的,甚至蹬不了满圈,后座又载着妹妹,天快黑的时候我才到家。这恐怕是记忆里开始品尝到的艰辛的滋味吧。

时光飞逝,1993年,当昆钢年产钢突破 100万吨的时候,八街矿的矿产资源开采也接近了尾声,矿山子弟学校也不办中学了,我们开始到远在三十多公里的昆钢住校上学,每周由矿山的校车进行接送。

不愿意、不习惯、想家。我们还被富有优越感的昆钢本地学生称为“矿匪”,虽然我是属于很乖的,不会打架斗殴早恋的那一类。可这些都不算什么,是怕坐车,怕离开家的那个时刻,怕进入昆钢时灰暗的天空、路过的灰色工厂,特别是经过焦化厂时刺鼻的味道。而上学的环境更好、校舍更大了,生活区楼房很多,街上的店铺丰富,人们表现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惯了的气定神闲。而这里离大山更远了,我想很多年以前,昆钢像矿山一样,也是充满了大自然的原始风情吧?

有时候没有校车,只好自己出钱坐中巴车到离学校五公里的厂区,然后背着沉重的书包走一个小时的路到一中。汗流浃背地走在行人如织、车辆穿梭的街道上,我觉得世界越来越大,而我越来越小,小到似乎回到一年级时走在山间小道上的我,小到我不知道我前方的理想该是什么。我想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在那个小小的军哨工区待着,也可以在那个八街矿待着;如果可以,我想铁矿石也愿意永远待在已经待了千万年的泥土深处,与所有的岩石一起构成一座完整而生机勃勃的、青山的模样。而生活的浪潮就是要推着你向前走,你也在飞速后退的光阴里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不管是从军哨到红坡的小学路,是蹬着破自行车回家的路,还是长大后漫长的中学路,我们从未迟到过,不管下一个生命路口等着的是什么。而一块矿石,在被开采出来前,它也不知道自己可能会变成价值十元的生铁,也不知道被制成一颗磁针后就可能值几千元。如人生,在开始有记忆以后就开始投入四季不同的温度里,直到燃尽世间憾事,还原出一个自我、一个真相。

矿山出来的人,似乎注定要跟矿石的归宿紧密联系。高考落榜后,无奈而沮丧地上了一年技校的炼铁专业,然后就分到了炼铁厂,开始跟高炉打交道。九十年代末的设备在年轻人挑剔的眼里仍是陈旧落后的,记得自己跟着师傅去进行一项操作,半自动化的阀门一部分需要人力操控,瘦弱单薄的我抱住操纵杆,整个人像个猴子般挂在上面也无力将那阀门关到位。然后渐渐习惯了四班三运转的工作作息,在夜班后苍白着一张脸回宿舍昏睡一天;休息的时候跟一群哥们姐们去吃烧烤、喝啤酒,看他们争风吃醋谈恋爱,不知不觉地就经历了这座高炉停、那座高炉大修、这座高炉扩容复产;也亲眼见过在这重工业企业里发生的血淋淋的伤亡事件,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忽然就在一场安全事故中永远离开。经历了自己工人岗位的各种变换,以及在钢价起伏跌宕里的喜乐悲欢。一部炼铁史,不仅是一块矿石从大山里走出来后壮丽的涅槃史,也是一部可歌可泣的人生的血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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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 12月 26日是昆钢人值得铭记的一天,当时西南最大的两千立方米六号高炉顺利出铁,标志着昆钢进入了拥有大型高炉企业的行列,生产能力从此迈入了一个新的台阶。我有时候仰望那座相当于三十层楼房的高炉,那由人类创造出来的钢铁巨人,对比曾经在矿山见过的、大炼钢铁时代遗留下来的两人多高的小土炉,你不得不感叹人的伟大和神奇。它吃下一吨吨的铁矿石,在巨大、高温的胸腹里进行消化,然后留下精华,用于支撑我们文明世界建设里不可或缺的强大物质。

在接下来十多年时间里,随着钢铁主业加速发展、相关多元产业的发展壮大,昆钢变得越来越崭新,环境越来越好,渐渐形成了一座现代化的绿色钢城。我在这个逐渐习惯并依赖了的家园里结婚生子,住在用自己的钢铁新建起来的高楼大厦里,享受着企业工人平淡而稳定的生活,童年的经历像隔世的记忆,遥远而模糊。

无论怎样,有房有车有孩子的具体生活目标基本实现了,在希望江山永固的时候,钢价却一路下滑,滑到了冰窟里。像一个噩梦,像去年昆明那场史无前例的严寒冬季。企业保生存的攻坚战像一曲悲壮的交响乐,在这个雪花纷飞的春城沉闷地奏响。

在《平凡的世界》里,当孙少平失去了最心爱的姑娘后,他以更坚定的生命意志重返煤矿,继续他危险的、分不清白天黑夜的井下生活,即便之后还受了重伤毁了容。一个平凡的人就在那样一个平凡的世界里,努力地感受生命的美好,而那些小小的美好却足以震撼人心、励人奋进。我想无论是一个生命还是由生命群簇拥着不断前进的社会和历史,都有它的开端、发展、鼎盛、衰败;衰败后又重新进行思考、分析、总结,然后又进行新一轮的开始。

在与企业的命运唇齿相依的每一天,我也默默地走自己的路,即便不是儿时溪流纵横、鲜花夹道的路,却也从未迟到过。

某天下班,在停车坪上见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似乎在等车。在保生存的战斗里,各种人工成本一再地压缩,包括上下班车。班车只服务于较远的厂区,而且趟数少了;为了方便,职工们要么骑行、要么自驾,老人如果要等车的话得要很长时间。看他跟老父亲一般年纪,心里骤然间不忍。我问他要去何处,顺路的话就一同走。上身穿着年代久远的深蓝色工作服、下身穿一条绿色军裤的老人有点吃惊,犹豫着上了我的车。原来老人是来厂区的澡堂洗澡,公司对退休工人保持着可以凭证到澡堂洗澡的福利。老人原来也在炼铁厂,从参加工作到五十五岁就一直干炉前工。炉前工是高炉上最艰辛和危险的岗位,高温、烟尘,跟一千多度的铁水打交道,一身乌黑,那是炼铁人的象征。巧的是,他退休的时候我刚好毕业来到了他奋斗了一辈子的那座高炉实习,连同其他几座目前已停息冷寂了的炉子,那可是养活了几代人的高炉啊!老人到小塘花园就下了,我能想象他拿着两千五的退休工资,跟成千上万个同他一样默默无闻的老工人一样,在花园里下棋打牌,安享晚年。很多年后,我也会像他一样,衣着朴素,保持着企业工人的气息,在这片熟悉的钢城里度过自己平凡的一生。偶尔会回忆曾经的酸甜苦辣、青春时故事,还有多年前那个将春城的许多树木冻死的冬天,那个钢材价格不如白菜的年代,为此而改变了许多人命运的 2015年。

已知的过去、猜想的将来,有一种恐慌,也有一种期待。忽然有一天,就心急火燎地驾车来到了童年开始的地方,或许是逃避现实,也或许是寻找答案。

路还是那条路,还看得到公路两边被碾碎的褐红色矿石,五月的山上还隐约看得到将谢未谢的白色、红色的马缨花。近了,终于看到山箐下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坝塘。和风习习,湖水荡漾着暗红色的微波。是的,没看错,那是一个暗红色的湖泊。五年前来的时候,湖水的颜色更深,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而且面积缩小到只剩中央更深一点的区域,露出浅水边干裂的泥巴以及水边山脚下被晒干而显得难看狰狞的岩石。坝塘上游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废矿石堆,一直蔓延到公路上,我想继续往前寻梦的路被阻断了,踮起脚尖也再看不到昔日的一丁点景象。那个大自然赐予的淡水湖,没想到竟被沦为洗矿池,里面的大鱼小虾早已不见踪影。惋惜、难过,这个地方从此无人知晓,那是一个因过于久远而消失的童话,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的疼痛。

这次,我看到湖水的面积有所恢复,伸向山里的公路也通了,但路口设有阻车路障,并有武警、狼狗把关职守。车不可以开进去,人也不能进山,任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帅气的战士就是严格遵守警卫制度,不让我们进去;狼狗们也卖力地叫嚣着,叫声在空空的山谷里回荡。小战士说不只是我们,也经常有老人、年轻人来这里缅怀过去,很理解我们的心情,但那里早已没有了原来的痕迹,片瓦不存,就是个纯粹的采矿点,现在在钢铁产能消减带来的多米诺骨牌影响下停止了作业,但仍存在危险,所以闲人免进。

原来,不只我来过,不只是我有那么念旧的情怀,心里忽然就有了些许欣慰。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像乡愁。目光越过山垭口,那个三十年前居住过的小山坳、八十年代存在过的我的童话世界,已被一座黄褐相间的土堆填没,像在一幅淡墨山水画上涂抹了一笔厚重的油彩。的确,即便我进去,能看到的,也就是那座废土石堆成的巨山,曾经春暖花开的国度,像庞贝城一般被掩埋了。

就像深山里被挖走的矿石,不见了,或者变成了另外一种方式存在。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来,再来的时候,或许那座坟墓般的土石堆会变成一座开满野花、长有蘑菇的青山吧?

再最后看一眼心爱的坝塘。堤坝下方,建有一个蓝色的小型净水站,坝塘的水经过处理后将用于灌溉周围的田地,这是一个令人欣慰的举措。当然我更希望看到那个天然的湖泊还原,一直还原到有大鱼跳跃时的样子,还原到清澈见底的真实,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像一块矿石还原出铁,因为它很久很久以前就是铁。

回家,回到那片四月芳菲落尽后显得有些冷清的土地。我看到钢城的人们在历经了寒冬之后仍心平气和地上班,或者退休退养赋闲在家,买菜或者接送孩子;仍然有微笑挂在他们脸上,没有多少改变。矿石可以享受山谷里宁静的日子,也可以经过熔炼后变成另外一个名字存在于世界的角角落落。

“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尼采),我想我们最终也是这样。

责任编辑 李泉松

3.写童年的散文:错落的童年 篇三

囿于杳杳余音的逡巡,远方独酌天马行空的愕然;弥留温润烛灯的流浪,一隅雨落如梦似幻的华岁。在浮华摇荡的现实中,一方净土不知遗漏了多少背井离乡的顾盼流连,夜殇禁锢一段永恒的距离;在熙攘涌动的喧腾里,一羽角落不知载负多少形单影只的孤独鸿雁,残乱幽禁一程琉璃的童年。然而,华而不实的修饰侵蚀一份本应坚守的纯真,他们是一群被阑珊灯火遗忘的孩童。留守儿童?异地工族?所有的诠释浮现一种懵然的怜悯,恣睢的心碎仰天质问,“究竟何处能安放一段错落的童年?”

不是溯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儒士宏愿,一介鄙陋至微的书生在张载的箴言中注定是飞鸿雪泥的一粟;也不是源于“学高能做帝王之师,得天下英才以教之”的儒林夙愿,印迹的车辙依旧残缺千古首辅张居正的王道悲惨抉择。与他们的结识,则是止于用尘封记忆的加减乘除与他们,抑或他们的异地父母做一笔知识与金钱的交易。扪心自问,之所以乐于这一笔交易,纯粹的原因只是对一种自食其力的浅尝辄止。偶尔,冥思这笔交易应该归属何种交易?是一盛一衰的零和博弈?还是实现纳什均衡的双赢博弈?起初,我不得不承认希望自己是这笔交易的垄断者,究其沉浸的所有达到盈利于己的目的。可是,在转瞬即逝的时空中,沉淀的思量感怀一段不曾有过的另类童声。

其实,工作的实质只是一种检查学生作业纰漏的任务。但是在喧闹沸腾的嘈杂中,给予我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反复。未曾拾笔,一个孩童将一摞厚厚的作业堆放在我的眼前,可眼神却流露着另一种祈盼。我禅悟不出其中的含意,便默默听完他的哽咽,原来他只是想借我的手机给远在异地的母亲炫耀今日的成绩。而对于这样的请求,或许在他眼中所谓的苛求,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望着他欣然远去的背影,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幸福而辛酸的画面:在黑暗的角落里,一个孩童默默地向异地的父母显耀自己的成绩。面对通情达理的孩子,这对父母也显露着一张久违的笑靥。我坚信,婉然的笑靥一定是世间最美的风景,因为时空中的所有将被欣慰与欢乐所淹没。可这又何尝不是世间最残忍的一景吗?没有父母的依偎本是一种难以抹灭的凄怆,即使是最渺小的心愿交流,也要唯唯诺诺地依仗一个陌生人的肆意。我无法去探寻这个孩童,乃至这群天涯同路的孩童的内心洪荒。也许他们的故事太深奥!也许他们本身是一本值得世人揣测的书!于戾天跃渊的晏然,于笑意溢燃的羞涩,静听,“谢谢你,老师!我的妈妈让我谢谢你。”刹那间,“咚”,一阵阵涟漪在心海中藤蔓。

“文墨,你又成为“第一名”了!我到底是夸奖你还是……”,眼前的学生是一个以我镌刻至深的孩童。他的名字是文墨,可是,我始终难以理解他的父母予以文墨二字的真正含义。是期盼成为一位挥斥方遒意气蓬发的文人墨客?还是希翼成为一位红高之梁檀香之刑的“莫言”?而现实却呈现一个天壤之别的.轮回极差,他是TheTailofTheGroup。然而,扭曲的故事丝毫未影响到我对他的喜爱,不是因为他的别类作业,而是源于一种“类我”的思念。一样的沉默谨慎,一样的低谷窘境,在他的身上,总是能勾起我对童年的回忆。可是,我的童年则与他不同,至少还有父亲的悉心指导,至少还有母亲的包办一切。“这道题,你又做错了!”,也许我的声音有些嘶吼,在溢满恐惧的眼神中,我读懂了一种莫名的灵魂颤栗。一个人的性格与命运,与其童年时代的遭遇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本应拥有属于自己的率性而为,可是现实的风云莫测允诺的是一种内心囚笼的孤寂。或许眼泪本不属于他们,可是一切的一切又何尝能阻止在涣散瞳孔里隐藏的泪眼决堤呢?聒噪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轻拾一笔,在他的作业上写下,“坚强”。

短暂的时间碎片恣意而过,未感疲倦的我早已踏上回校的归程。黑暗裹挟的夜晚衍生一片凄凉,渐寒的凉意赋予一阵刺骨的疼痛。然而,回忆却绵延到了在夏日明辉中笙歌艳舞的杭州。同样年岁的稚嫩,同样花季的呢喃,却演绎着一场截然相反的剧目。在梦幻的华尔兹舞曲中,一簇花鼓绽放着尼金斯基的艺术癫狂;在幽美的天鹅湖畔的寂静中,一处靡香悠扬巴浦洛娃的舞步璀璨。王安忆在《我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写道,“你与我没有不同,我们都是饱含希望的种子,企盼在生活的土壤里发芽;你与我又很不同,都是种子却扎根在不同的土壤里,你的肥沃,我的贫瘠”。倘若将此景喻以一种彩色的瑰丽,那么这群孩童给予我的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灰色伤感。冰心说:“愿你生命中有足够的云翳,来造成一个美丽的黄昏”,可是,我想这位世纪老人的原意并未囊括一段年华花样的岁月片段,试曾想,一个愁云密布的天空赋予一个本不属于它的年岁,这也许不只是一种残忍,更是一种罪孽。

前些日,父亲写了一首关于留守儿童的歌,而且获得了网友的好评。父亲告诉我写这类题材的歌词需要较大的难度,的确,一篇文章,一首歌词,永远不能承载一份错落童年的沉重,一如在股市颠簸中上行趋势永远难于下行区间,更何况人生还有类似涨跌幅10%的限制。矗立的城市,到处都是迷路的人,何处是那段年岁的真正归途?在一蹩云影欷歔间,我看见,一个背影在长叹,像那个质问黄河的宗泽,更像一个参悟不透的禅宗。此刻,有人问,

4.描述童年的散文:玉米飘香忆童年 篇四

母亲自己种的玉米鲜嫩、缤纷,跟市场、超市的玉米大不一样。这些玉米是彩色的,一个棒子上玉米粒的颜色多种多样,有白,有红,有紫,有黄,有的棒子白色嵌着粉紫,有的深紫间着明黄,更多的白、黄、紫杂陈,那紫、那黄也深浅不一,层次多样。母亲送来的玉米不仅好看,更是好吃,大凡白色玉米粒香甜,紫色的黏糯,而黄色的有嚼劲,而一根棒子五色杂陈,那口感自然是富有层次,令人咀嚼回味。

母亲知道我爱吃玉米,每年都会种好多玉米,早玉米六、七月就熟了,中玉米八、九月正当时,而晚玉米到了秋凉时节正好享受。鲜玉米吃完,便接着吃玉米糁儿、玉米面,对我而言,玉米时常想念、百吃不厌。这份对玉米的深厚情结,应该来自童年与玉米结下的不解之缘。

记忆中,童年的乡村总有玉米的身影。那大片的玉米地葱郁繁茂,宽阔的玉米叶迎风而举,油绿发亮,大大小小的玉米棒顶着红色的“玉米胡子”,有种英姿飒爽、玉树临风的感觉。而玉米带给我的童年诸多快乐、满足、辛酸、温暖,像一杯调和的鸡尾酒,绚丽醇厚,饮过一口,五味杂陈,一言难尽。每每捧起母亲送来的玉米,那些关于玉米往事便随着玉米的清香袅袅而来,氤氲弥漫,挥之不去……

小时候偷玉米的经历最是刻骨铭心。七十年代初,贫穷笼罩着村子,饥饿占领着每个人寡淡的肠胃,炊烟总是孩子眼里最美的风景。夏天,村子里大片大片的玉米在蒸腾的暑气中摇曳生姿,看着叫人心里踏实、满足。贫瘠的土地上,庄稼长起来了,粮食在阳光下酝酿成熟,总叫人心生渴望和力量。那时还没有分田到户,玉米都是生产队的,等到玉米收了,各家各户才能凭着劳力、工分多少,分得一些玉米。待到玉米灌浆、冒出红白的“胡子”,队长便会安排人巡逻、看守,生怕有人把嫩玉米棒掰了回去。队里有人偷了掰了玉米,一旦被发现,就会被队长让会计扣去相应的工分以示惩戒。所以,面对嫩玉米的诱惑,大家也只是强忍着肚里的馋虫和饥饿,不敢轻举妄动。倒是有胆大的孩子,会趁人不备,钻进玉米地,掰上几个玉米棒回来解馋。我经历过一回,至今难忘。

盛夏的午后,骄阳似火,村子里静谧而空寂,唯有知了在树荫里叫个不停,那尖锐起伏的叫声仿佛是村子午睡的鼾声。大人们找个板桌、条凳,或者卸下一扇门,就如醉酒了般横七竖八躺下了。孩子们假寐一阵,便不约儿童溜出家门,去河里游泳、摸螺蛳,或去黄瓜架下偷吃戴着顶花、长着刺儿的嫩黄瓜,或者就在大树下粘知了、玩泥巴,反正不愿被大人拴在家里。有一次,邻居家的苏华提议去偷玉米,大家既紧张又兴奋。苏华一脸雀斑,眼睛不大却无比黑亮,他胆子大、主意多,是大家心里默认的“孩子王”。苏华说掰了玉米到他家烤着吃,禁不住烤玉米的诱惑,七八个孩子鱼贯而入,钻进玉米地深处。玉米地里不是想象的阴凉,而是潮湿且闷热,像个大蒸笼,进去一会儿,便大汗淋漓,加上内心的恐惧不安更是暑热难耐。大家慌不迭地挑着大个儿的玉米棒,几乎是暴力地扯着玉米棒。个子小的,直接把玉米秆子拉倒掰下棒子,那棵倒下的玉米便如被打晕了的人斜斜地躺在玉米丛中,看着有点不忍。三五个棒子就让小小的手捧得满满当当,苏华指挥大家分头向不同方向撤离,然后到他家屋后的竹林里汇合。大家慌慌张张把玉米藏在小褂里面,一个个捧着大肚子往外走。硬邦邦的玉米棒,热乎乎的包谷皮,毛茸茸的玉米须,支棱着肚皮又疼又痒,我们像误入迷宫的小鹿,跌跌撞撞找出路,忽而掉下了玉米棒,忽而被玉米秆绊倒,忽而被锋利的玉米叶边割着手臂、脸蛋,生疼、生疼……紧张、慌乱中,掉了玉米棒也顾不上捡,倒了的玉米棵也顾不上扶。待我们陆陆续续走进竹林,队长和会计,还有几个大人已经在那里“恭候”我们了。我们耷拉着脑袋,满头满脸淌着汗,心里如敲鼓,砰砰直响,等着挨训。我们的家长也陆续被吆喝了过来,气急之下,有的揪耳朵,有的踹脚跟,一时间骂声、哭声、吵闹声嘈杂一片。父母们的“苦肉计”最终赢得队长的同情抑或原谅,竟然没被扣工分。只是那堆玉米被“充公”了。母亲拎着我的耳朵,边走边训斥,母亲粗糙的手用力捏着我的耳廓,疼得我直掉眼泪。母亲两眼血红,含着眼泪说:“记着疼!记着队里的、人家的东西不许碰!再往外瞎跑,把你的脚弯儿敲断!”这份疼和母亲的话我永远记着,再不敢碰人家的、公家的东西。有些教训,一生受用。

小时候在生产队剥玉米是件辛苦而快乐的事。秋风起了,玉米地已是一片缤纷,黄绿相间的叶子,衬着枯黄的包谷,有些别样的繁华。那些早前鲜红的玉米须日渐干枯变成深褐色,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有些包谷皮已经裂开,露出金黄的玉米粒,有点衣衫褴褛的落魄。逢着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开始收老玉米了!妇女们三下两下就撕去包谷壳,轻轻一掰,金黄的玉米棒子就告别了玉米秆。妇女围裙里的玉米棒源源不断地倒进男人们等在身后的箩筐里。欢声笑语里夹杂着男子高亢洪亮的号子声,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空气里弥漫着玉米秆被折断后发出的淡淡的清甜味。

玉米晒上一两天,队长就通知村民去大场剥玉米啦。这剥玉米的活儿是根据剥下来的玉米粒的重量来记工分的,所以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都集体出动,带着木盆、簸箕、爬爬凳儿(小矮凳子)和“秘密武器”赶往队里的大场。大场中间金黄的玉米堆得像小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散发着老玉米独特的谷物香。各家在玉米堆旁找块地儿、围个地盘儿就开始抢玉米、剥玉米了。抢玉米大凡是孩子们的干活,在大人的吩咐下,我们把颗粒整齐、粗大匀长的玉米棒扔进簸箕里运到自己地盘上。我们爬上玉米堆,再跟着玉米滚落下来,惊叫、欢笑还有争抢、打闹,仿佛不是来挣工分,而是在游戏。抢了一阵、玩了一阵便被大人叫去剥玉米。剥玉米看似轻松,其实不易。为了能剥得快,大人们都拿出了“秘密武器”,大都人家都有一个铁制的“蓬椎”。这“蓬椎”头尖尖的,长长的椎身有个凹槽,还有一个木头柄。母亲用“蓬椎”椎玉米可谓神奇,左手拿着玉米棒,右手握着“蓬椎”,对准玉米根部的一个缝,用力一推,边推边轻轻左右摆动,眨眼间,两三排玉米籽儿就哗哗地落到木盆里。被椎过的地方露出暗红色的玉米芯(我们方言里叫“玉米亭子”),像被拔

光牙后的牙龈。剥玉米就是顺着被椎过的空排处,用手掌跟将玉米粒一排一排剥离玉米芯。开始还觉轻松,没剥几个,手掌就开始发烫,那掌跟的皮似乎被磨薄得几近透明,能看出鲜红的血肉来。母亲看了既心疼又舍不得让我和哥哥疯玩去,就用“蓬椎”把玉米椎出更多空行,又扔给我们几个粗粗的玉米芯,教我们用玉米芯搓下玉米粒。有了玉米芯,还真轻松多了,只是一个玉米芯搓上两三个棒子就软榻松散了,得再换一个。除了剥玉米,我和哥哥还要间一阵去搬运玉米棒,还要把堆在身边的玉米芯送到大场边的河坎上。玉米芯上飘出来的雪花似的碎皮屑,时常呛得我们咳嗽不停。晴空之下,生产队的大场上热火朝天,家家户户卯足劲儿,大人小孩谁都不敢懈怠,场上的玉米在全部剥完之前,没有人回家吃口饭、喝口水,甚至连尿都憋着。因为每一斤玉米籽儿都关系到工分,关系到年终“分红”,关系到缸里的粮食、碗里的口粮。在那样一个时代,拼命劳动是唯一的选择,为生活,也为生存。我的父亲在北方的煤矿挖煤,家里只有母亲一个整“劳力”,尽管我和哥哥课余时间都在帮着妈妈挣工分,但是年终时,我家分了三人的口粮,总还要找钱给队里。日子总是捉襟见肘,可母亲用她的勤劳节俭,让生活继续,让我们兄妹不至于忍饥挨饿。每每想起小时候后抢玉米的兴奋快乐,想起剥玉米的辛苦疼痛,想起母亲满是血泡的双手……内心酸涩而不乏温暖。正如冰心所说:童年是梦中的真,是真中的梦,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

童年的生活,几乎天天都有玉米的身影。那时候,稻米是很金贵的,队里分的稻子,往往只够半年的口粮,玉米糁儿、大麦粯子,甚至麦麸、豆饼都是贴补的口粮。记忆中,我上初中之前,除了过年,难得有一顿纯米饭、米粥。每顿饭,下锅的米粒少得可怜,水开了,总是舀着整瓢的玉米糁儿或者大麦粯子“扬”到锅里。相比而言,玉米糁儿的饭粥我们更喜欢些。满锅的金黄,点缀着洁白的米粒,看上去也诱人,闻着也喷香。倒是母亲在扬粯子的`时候,总是用铲子把米粒集中到一边,把粯子散在另一边,这样盛到我们兄妹碗中的粥饭,米粒总是多一些。那时还小,不懂母亲的这般用心宠爱,总是习以为常地看着母亲扒着整碗的粯子,现在想来,内心满是歉疚和感动。偶尔母亲也会用玉米面和着白面,摊玉米饼给我们吃,玉米饼里搁了糖精,又有一层油包裹着,足以慰藉我们寡淡空落的肠胃,吃一次便回味很久,巴望很久。时常觉得,人身上最长情、最忠诚的不是脑的记忆,也不是心的挂念,而是味蕾的忠实守望。一次美妙的体验便一生珍藏、守望、回味。

吃烤玉米那是分田到户之后的享受。家里田地里的玉米,不等玉米收浆,不等玉米胡子发焦,我们就等不及地要吃烤玉米了。十一二岁的我们已经能帮着家里生火做饭了,待灶膛里的火烧旺了,把青玉米连着包谷壳插在“火叉”(一种烧火用的铁制工具,形同“Y”。)头子上,伸进灶膛里。火苗很快包裹着玉米包谷,玉米胡子如毛发般瞬间蜷曲化成灰烬,绿白的包谷壳则慢慢收缩、变黄。看着包谷壳由一点开始,像晕染般一层一层地渐渐由黄、转褐、变黑,内心的喜悦和嘴里的口水也随之晕染开来,那感觉无比的神奇、美妙。一面黑了,翻过来再烤另一面,不肖三五分钟的功夫,青嫩的玉米棒子就变成黑咕隆咚的两坨,灶膛里有轻微的“毕啵”声响起,有玉米的甜香扑鼻而来。即刻,拿出火叉,在灶头轻轻一顿、一敲,玉米就滚了下来。不等玉米凉透,就捏着玉米一头,在灶面上敲打起来,敲一下手被烫得直嚷嚷,扔下玉米,把手伸到嘴边哈上几口气,再拿,再敲,再叫,再扔,再哈气,几番下来,玉米外的黑灰没有了,露出黑、黄、褐、白相间的玉米粒来,那香味更是浓郁,唤起腹中的馋虫。啃上一口,外焦里嫩的玉米粒,有点脆,有点糯,有点甜,满满的香,让所有的味蕾跳跃,让全身所有的细胞愉悦、欢欣。贫乏的时代,因为烤玉米的香甜美味而不再苦涩难耐,也因为自己的劳动而不再被生活所困。而今,玉米已不再是稀缺物,一年四季都能吃到鲜嫩的玉米,进口的甜脆玉米、转基因的大棒玉米等在超市里都可寻见,各种玉米加工的食品比比皆是,只是再也吃不到老式灶膛里烤出来的嫩玉米了。一方面,村子里的土灶已经难得一见了,煤气灶、电子炉、烤箱,终是烤不出童年的味道;另一方面,玉米的种植经历若干年的更迭,品种似乎改良了、变多了,却早已不是当年的纯净土壤里种出来的味道喽。泥土变了、水质变了、肥料变了,而玉米的种子都是种子站(实验室)统一配送的。于是,超市、菜场里一年四季可以买到的玉米,总是少了一点田野、乡村、亲情的味道。倒是母亲还坚持应季种植,自己给玉米留种,很少用化肥、农药,虽然玉米大大小小、五颜六色,倒还能吃出儿时的香甜。我知道,母亲这份坚守,只是对子女爱的坚守。

5.童年的冬天散文 篇五

那时候冬天会经常看到结冰,小学校后面有条渠沟常常结冰,班里的总有几个同学用砖头砸开冰,然后你一块我一块拿在手上玩,或者甘脆用圆珠笔杆对着冰块吹开一个圆洞,用稻杆穿上提在手上,高叫:卖冰棒哦!一路追逐嘻闹着。每当天寒地冻时,离校不远又家境好的同学会从家里提来火炉,几个男生不知从那弄来几个小铁油漆桶子,弄了些小木炭放里头,用两根树枝,从别人那夹来火种放进桶里,然后用圆珠笔杆拚命往里吹气,让火着起来,火红了,脸也红了。要么就是提着铁桶使劲抡起来晃圈,一会炭火也会燃起来。那时的雪好大,下起来能有一尺多厚,屋檐上能吊一、二尺甚至上米长的冰凌,有些顽皮的人用竹竿把它戳下来,赶紧用手接着拿在手中当宝剑玩。

最好玩的是滚雪球,用手揉个雪团在雪里滚,越滚越大,开始是一个人推,慢慢的走;后来是几个人推,越推越大,小跑起来,后面跟着一群人,到最后大大的雪球终于崩塌掉,大家一哄而散。

6.苦涩的童年散文 篇六

每个人都自己的童年,有人说童年如一个调色盘,五彩缤纷。有的说童年像一首优美的小诗,让人回味无穷。童年生活应该是美好的,快乐的,有趣的,而我的童年却是苦涩的。

我的童年是在北方一个叫梁冲的村子度过的,我在那里生活到十五岁。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因为水土不服,身体多病。小时候我经常给母亲请医生到家里看病,母亲总是先煮一碗红糖鸡蛋,医生吃了就把脉开方子,然后我跑到远在20里外的县城中药铺里去给母亲抓药。那时候虽有班车通县城,但每天只有一趟。早上班车从县城开往浅井公社,要等到下午2点多才返回。如果要坐车,还要到3里外的一个叫蔡寺的村边公路上去坐,所以我去县城的时候,总是靠自己的两个小脚板。吃过早饭走到县城,已经快中午了,来到中药铺,把医生开的中药方子递过去,每次都点三包药。有时候药方上中药不齐全,我就得要跑好几家药铺。母亲为了治病,花了很多钱,后来甚至把珍藏的金器也拿去卖了。有天母亲拿出一条金项链,要我拿到银行里去卖掉,然后再去抓药。银行职员为了检验真假,还把项链放在火里烧,那时候金器的价格非常低廉,我记得那条金项链只卖了14元人民币。我从城里买完药,又要走20里路回家。每次回来,我都累得浑身无力。

记得我用架子车拉着母亲去县城医院看过一次病,去县城的路有很多坡,来回40里路,现在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克服困难的,只记得从县城回来,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记得还有一次,我从县城给母亲抓药回来,肚子就疼起来,此前,我还没经历过那样刀绞般的疼痛,躺在床上呻吟不止。这可把母亲吓坏了,忙请来医生为我诊治,经过几天的服药病才好。

后来,为了给母亲治病,经常变卖家里的东西,如旧樟木箱,旧椅子凳子。每当遇集上会,我就用一根扁担挑着去卖。有时还拿些旧衣服跑县城里的当铺。

母亲很会织毛线,有时候她还要我拿她织好的羊毛背心去卖几个钱,我还会去卖红枣和柿子。我家院子里有三棵枣树,每当到秋天,枣儿熟了,满树的大红枣挂在枝头,非常好看,我就用长竹竿去打枣。母亲把打下的枣放在太阳下晒干,到了快过年的`时候,我就去县城里卖,我记得卖得最多的是柿子。我家还有三棵柿子树,长在院子外面的池塘边上。柿子的吃法是先用水漤脱涩,但我家这种柿子不能漤着吃,而只能做烘柿,就是把摘下来的柿子放在草堆里覆盖,过一段时间就变软了,吃起来很甜。每当十里八庄有庙会的时候,我就捡两筐烘柿挑着去卖。我记得去过西边的扒村庙会卖过几次柿子。每次去卖烘柿都很顺利,卖完以后,我就会去买一碗油炸汤丸吃,然后挑着空筐走七八里地回家。

父亲去世后,母亲的病似乎一天重似一天,因为怕风,经常躺在床上,用蚊帐遮着。这时候照顾母亲的重担就全落在我肩上。那时候我在离村子两里路的冀庄中学读书,每天放学回来,都要做饭给母亲吃,我学会烧煤炉,学会了熬粥,擀面条,包饺子。那时候我才十二三岁。就学会了很多家务事。这些还不算什么,我都能做,但是我很怕挑水。北方的水井有十几丈深,一眼望不到底,井上安一个辘轳,在打水的时候,先把一个铁桶用铁链连起来,然后用辘轳放到井里,装了水就摇动辘轳,我因为年纪小体力弱,打上一桶水来很费劲,每次我摇辘轳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并且用尽全力,如果不小心出现闪失,就可能掉到井里去。所以每次去井台打水的时候,我都感到心惊胆战。后来,住在我家旁边的堂哥看我娘俩可怜,就经常主动帮助挑水,我才没有再上井台了。

我当年不满三个月就离开了生母,也许是缺乏母乳喂养的缘故,我从小长得就很羸弱,没有别的孩子发育的好,体质很差,容易生病。我小时候曾得过一次肝炎,面色蜡黄,形体消瘦。后来母亲带我不断求医问药,才慢慢治好。因为身体差,最怕过冬天。北方的冬天简直是我的灾难,在去上学的路上,寒风呼啸,吹到脸上就像是刀子割,在打霜下大雪严寒的天气,早上睡在被窝里还觉得冷,不愿起来去上学。每当到了冬天,我的手上脚上,甚至耳朵上都长了冻疮,奇痒难忍。直到天变暖和了,冻疮溃烂流出黄水,才会渐渐结痂痊愈。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除了生活艰难,在学校里还常受蛮横霸道学生的欺负。有一次放学后,我和许多小伙伴在玩,不知是谁向我的头上扔了一块石头,我的脑门上顿时被砸了一个洞,鲜血直流。我哭着跑回家,父母见了都大惊失色,父亲赶紧弄了些烟末子按到伤口上止住血,然后带我去村里卫生所上药。班上一个长得矮矮胖胖的男生,最爱搞恶作剧,有次骗我说他会变魔术,竟然把一把黄土撒到我嘴里,那次我哭得差点断气。每当我在学校里受了欺负,哭着回到家里向父母哭诉时,父亲听了总是怒不可遏,立刻去找到那个男生家里大闹,声言要以牙还牙,揍他一顿。这时候就有很多人来劝阻。我父亲破口大骂,威胁说以后敢再这样,就打断他的腿。

记得在14岁那年,我忽然得了一种怪病,差点死掉。有一天我发现胸前起了一些红疙瘩,且伴有高烧,浑身难受。人日益消瘦。请赤脚医生看了也不知什么病,无法下药。母亲束手无策,心急火燎。幸亏村上一位大婶得知后,看了我身上的红疙瘩,说是“缠腰龙”,如果不赶快救治,只要在身上缠一圈就没命了。大婶赶快用土办法――先用针扎,再用大蒜捣烂糊在上面。这办法果然有效,第二天红疙瘩就消退了。无疑这位大婶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惜我没记住她叫什么名字。就是想报答她也没有办法了。后来,我在医书上看到,“缠腰龙”就是医学上的带状疱疹,属于病毒感染,与水痘是一种病毒。如果不及时救治是很危险的。

7.忆童年的散文 篇七

斗转星移,岁月转匆匆,时光宛如一双无形的手将我从童年的温梦里抛出,游荡在这色彩缤纷的世界数十载,却无法驱散那个被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童年――无尽的眷恋。

我出生在一个被自己称之为‘寒烟山庄’里,祖父是45年入党的老党员、老干部,老人家曾为革命立过汗马功劳,在村里可以说是德高望众。祖母那时曾做乡里的妇联工作,父亲那时在政府机关工作,母亲那时是乡村的音乐教师。家里的气氛也算是温馨详和。童年时,我与家人相处的日子不多,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对于家里的记忆不多,儿时觉得家里象个闹市,整天乱哄哄的,上至县政府的领导,下至村中的百姓都是家里的常客。乡邻里一遇到困难总是来家里找爷爷奶奶,经常看到他们哭哭涕涕的来,高高兴兴、千恩万谢的走,他们缺衣少穿时,豁达的长辈们总是用家里的粮食衣物接济他们。政府机关的领导经常来乡下视察,他们喜欢来我家,家里成了他们办公的落脚点。记忆中,童年家里很少有清净的时候,我极不喜欢家里的那份热闹。

童年时,祖父母好象不太喜欢我,因为我是家里的次女,是个女孩。爷爷奶奶特别喜欢男孩,很想要个孙子。所以我的到来很是让他们失望,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是个非常不受待见的人。但是还好,爸爸妈妈还是特别的爱我。

儿时的我体质很弱,爱生病,时常处在病魔的痛苦煎熬中。性格有点孤僻,不爱说话。祖父母老是觉得我一点生气都没有。记得祖父经常说:“这孩子整天一句话都没有,长大做媳妇给人家还不得受气呀。”我那时总是在心里“哼”了一声,头扬起来转身就走。其实,我也不喜欢祖父母的性格,整天是大嗓门,说话跟敲锣一样响,但乡邻还是很拥戴他们的,跟祖父母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那时候就觉得他们特别‘怕’祖父母。后来我知道那不叫‘怕’是一种敬畏。祖父母在为人处事上还是有一定的人格魅力的,这一点我不能否认。童年时我与祖父母的不和谐大概也是出自我与他们性格截然不同的缘故吧?我具有安静的性格,也喜欢宁静的生活。那时除了祖父母,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很喜欢我,他们当中有好多人曾经要我做他们的女儿,尽管父亲知道他们的条件要比我家优越得多,我跟随他们也一定会很幸福,可一向最偏爱我的父母,考虑再三终没有舍弃我。我很感激父亲的这一决定。

我真切的记得在我上小学二年级时,病得很重,不得不休学,那天刚好外公来我家,看着瘦弱的我埋怨母亲,这个环境怎么能让孩子养好身体,我把她带走。那天外公真的把我带走了,没有争取家里的同意。

外公的家很清净,我很喜欢。,宽敞的房子,有点古式的建筑,窗棂和家具都带有雕刻的图案,门前高高的石阶,房子盖得高高。家里只有外公、外婆、舅舅家的三表姐和我,舅舅和姨妈都在外地工作,很少有时间回来。在这个清静安逸的环境里我的病养好了,外公就把我送到他们那的小学读书。我每天在外婆的娇宠下生活,三表姐就大不相同了,她大我很多,性格象一个男孩,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拿一个弹弓在林子里打鸟,外婆经常训斥她没个大姑娘样,坐没坐像站没站像,一点都不安分,不懂一点礼数,更主要的一条是不允许她出去和男孩子说话交往。不管外婆怎么说教,她总是我行我素,外婆气不过,就叫我不要跟着她转。我那时都觉得外婆有点偏心,其实三表姐人很好,勤快能干,只是性格外向,不是外婆理想中的淑女形象而已。时代在进步,三表姐一个在城市长大的女孩自由散漫惯了的,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外婆的说教。外婆的封建礼教对三表姐根本不管用。三表姐带我很好。我也总是奉劝三表姐不要惹外婆生气改改性格,可她做不到。唉!性格决定了一切。在外婆对三表姐的严厉言传身教下,极大的雕刻了我的形象,陶冶了我的性格,我不想惹外公外婆生气,他们也从不为我生气。真是的,我到成了外婆心中的那个乖乖女,一个封建礼教下的‘牺牲品’。现在想想真是佩服古人创造语言的艺术和经典。这不正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城荫”吗?

不久,三表姐返城工作了,家里又陷入别样的宁静。外婆常常带我到大门口,她左手拄着拐杖,右手遮在额前挡住光线,一双缠过足的小脚成外八字的站着,仰着头远眺那唯一一条归乡的羊肠小路,每当有一个人影晃动,外婆便喊我:“月儿快看!那个人是谁?”。每次当我告诉她是她的血脉亲人时,她总是表现得那样的欣喜若狂:“去,快接接去。”当我告诉她是陌生人时,,她又显得那么失望。每天陪着外婆那么迫切的‘望’已成了我的习惯,也成了我的负担,我是多么不忍心说出‘不’字啊,可是天生不会说谎的我又怎么能否定事实,圆外婆的梦啊!也只能感伤的望着外婆的表情变化。后来外婆病倒了,外婆就靠在屋子里的橱窗下张望。累了就坐在病床上为我缝毽子。我知道外婆的习惯,在心情不舒畅的时候总是喜欢踱着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或者忙点什么分散注意力麻痹自己的心情。现在走不动了,一方面也是用为我缝毽子来打发心里的痛吧?外婆给我缝了好多好多的毽子。外婆说:“月儿留个纪念吧,外婆的时日不多了,以后没有机会再给你做了”。外婆心灵手巧,每一个毽子做得都很漂亮,令同学们羡慕不已,我每次在校园里拿着它玩时,心里既高兴又恐惧,害怕外婆哪一天丢下我‘走了’。就在那一年暑假里,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外婆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了我。那天下着小雨。大概是老天也为善良的外婆落泪了。

外婆临终前她的儿女都赶回来了,但谁和她说话她都不回答,大人们说外婆神智不清了。我走过去轻轻的在外婆的耳边说:“外婆是我啊,您听到了吗?”外婆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我:“月-儿-不要哭啊”。“妈妈让我回家去”。“那你回家看看吧,以后再回来陪你的外公。”外婆最后那微弱亲切的声音连同她的微笑让我至今都无法忘怀。长辈们都很诧异,妈妈是神智不清吗?妈妈是那么喜欢这个小家伙啊!其实我那时也清楚得很,外婆并不是神智不清啊!我陪她度过那么许许多多盼望得望眼欲穿的岁月,我怎么能够不了解外婆孤寂的心呢。此时那一声声妈妈、妈妈的呼唤,外婆的心里一定很痛很痛......但我不知道此时外婆是否把那颗穿越万水千山的眼睛和一颗思儿的灵魂从遥远的他乡收将回来呢?我想长辈们是不会了解的。因为他们还不曾体会过,虽然他们经常寄钱回来,但外婆在乎的不是钱啊!钱买不了她对儿女的思念啊!

外婆带着一颗被离别的风撕碎了的心孤寂的离开了。外婆走后我的心里空荡荡的,脑海里永远留下了那段犹如石雕的外婆的记忆,仿佛外婆依然屹立在门前的风雨中眺望着那条期待不完长长的归乡路。我曾经天真的问妈妈,人为什么会死啊,外婆死后去了哪里?母亲说外婆没有死,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天堂’里‘享福’去了。外婆去了天堂?我的脑海里划了许许多多的问号,眼睛不自觉的望向了西方的天空。那是外婆走时人们抬着她去的.方向。我曾经傻傻的企图看到天堂里外婆的身影、、、、、、。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外公一起度过,我第一次看到外公哭,那晚外公喝了很多酒,他说外婆没有和他过多少好日子,外公十二岁就娶了外婆,外婆大他六岁,外公伤心的讲起了他们的故事。每当外公伤心时我都缠着他讲故事,什么扬家将,朱卖辰休妻等。讲完故事外公总是给我唱上一段京剧。我也时常给外公唱歌、讲故事、朗颂课文。我想办法让外公开心。外公渐渐的从悲伤中走出来,对我更是百般的呵护。

记得在炎热的夏季,有几次上课时,外公买了几块冰糕给我送来,老师见到外公手里拿着冰糕在外面等,破例让我吃。老师说:“快吃吧不然会化了”。晚上放学我总是叮嘱外公以后不要送,再送我也不吃我会扔掉。我威胁起外公来。外公说:好好不送了,以后我每天给你两元钱你自己买可以吧?我们就这样达成了协议。外公说到做到,每天给我两元钱,其实我不拿钱也可以了,每天外公都给我买很多的食品、水果之类带着,那时食品店里的食品我基本都吃过了,也吃腻了。我比较爱吃小黄瓜,他早晨会给我摘两条嫩嫩的装在我的书包里带着。严冬里外公也给我买来带着。不管吃什么我吃腻了就扔在一边不要了。外公总是说这孩子这是吃过福了。

童年里我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那一次我和同桌因为座位吵架,同桌是一个男生,坐位总是多占一半,时常挤到我,我让点他就挤过来一点。我不想让他碰到我。于是我便在坐位的中间划了一个记号,以示他以后不要过这个界限。可他总是有意过界,那一次他把我的文具盒碰到地上,我的笔都摔断了。我冲同桌喊:“你可真可恶,干什么老过界啊?快把我的文具盒给我捡起来”。“不捡,就是不给你捡。你能怎么样。”我气愤至极,拿起他的文具盒扔向窗外,把他的本子也扔到地上。同桌对我说:“我现在不理你,等放学的”。“放学又能怎么样啊?以为我会怕你?”

放学时他居然伙同几个男同学拦截我回家的路口,他们手拉手做个圆圈状把我围在中间:“喂!你是哪来的黄毛丫头敢在我们的地盘撒野?今天的事给哥们道个歉吧!不然不让你回家,看见那个池塘没有,要不然给你扔进那个池塘里喂鱼吃。”一向心高气傲的我怎么可能给他道歉。“是你错了,你该给我道歉才对。”我们对峙很久互不相让,天快黑了,我象疯了一样冲过去,在他的手上狠命的咬了一口,冲出了重围跑回家。外公问我:“去哪玩了?怎么才回来?”我委屈得一下扑到外公的怀里大哭起来,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外公带着我本想找他的家长谈谈,让他们告诉孩子不要招惹我,谁知道还没等外公张口,他竟然骂了外公一句。外公是个火暴脾气的人哪吃这个,外公当着他们家长的面打了男孩两下。晚上男孩的母亲找了来,告诉外公他的孩子有点头晕。外公说:“孩子劫道,还骂人,你们教育不好我替你们教育。我打了他的屁股几下你竟说他头晕,你想敲诈我不是?那好啊!我连你这个混蛋一起打,打死你们给你偿命去。”外公拿起扁担向她打过去。那个家长吓得一瘤烟跑了。

事后母亲知道了这事责备了我:“你以后不要谁碰一下就针扎的似的,也不要什么事都告诉外公,他的脾气不好,你不要惹事,你外公一世的声明差点毁在你手里。”是啊,外公也算是一个有名望的人,解放初期外公是一个区党委书记,外公读过私塾,为人正直善良,是一个爱憎分明、有思想有见地、敢想敢做的一个人。由于他的直性子得罪了一些人,也由于家庭成分不太好,文革期间外公被批斗,也被抄了家。屋里屋外挖地三尺。**过后还是父亲给外公平反昭雪的。

在刚解放后的那个年代外公就主张植树造林,绿化环境,种植果树。发展富业,他常指着家乡被树木环绕的山庄自豪的告诉我那些都是他带领百姓栽种的。某些荒山也都成了绿地。外公为家乡的建设做过很大的贡献。童年时,我听到外公常说的一句话是“我的眼里揉不进沙子,什么事都别想瞒过我的眼睛。”其实外公本身就是睿智,豁达的人。深得百姓的爱戴。可为了我让外公一世的英明有了一个小瑕疵。

外公说过不能忍受我受半点委屈,见不得我的眼泪。我的童年倾注着外公全部的爱。

那件事之后我再也不敢招惹外公,受了委屈也不敢告诉外公。我做错了事惹外公不高兴了,就拼命的吃饭惩罚自己。然后告诉他我吃撑了。外公看着我的吃相总是破涕一笑。因为我平时不爱吃饭、挑剔的很。吃饭总是敷衍着外公吃一点。每次我用这招都灵验。

童年时我的玩伴不多,外公家住在村子的最前面,门前是大大的草坪,周围种满了杨柳,草坪前面是沙滩,沙滩的前面有一条由西流向东的小河,河水很清也很浅,我常常在这条小河里抓鱼,但我不敢下河,我捉鱼时都是人站在岸上用一个小罩捞,累了一个人躺在沙滩的大树底下歇息一会,望望蓝天和满天的白云,一个人饶有兴趣的生活在属于我的世界里。这片小天地是外公外婆认可的,因为这片天地离不开他们的视线,他们坐在屋子里也能看到我。

外公家的附近没有和我一般大的孩子,一条街上的蓉姨和后院的香姨偶尔会成为我的玩伴,她们都有智力障碍,实际他们的年龄大概和妈妈差不多大。有时和她们说说话。在我看来他们也很可爱,外公偶尔外出,蓉姨常常来给我做伴,还经常给我带一些她做的玉米饼和煮土豆给我吃,蓉姨做得还真好吃,后来蓉姨嫁人走了,我还真有点想她。我至今还想她的玉米饼和煮土豆呢。后来我让外公给我做,家里没有玉米面外公就用白面给我做,味道差极了。瞧,他们虽有智力的缺憾,却也有可爱的一面。这一点我绝对服从父亲的教导:“其实人各有优点。父亲告戒我,不要拿别人生理上的缺憾取笑、中伤他们,不要给他们残缺的心灵雪上加霜。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你会很开心。你尊重他们,他们也同样尊重你。”与他们相处的日子让我在今后的生活工作中与人交往多了一份亲和力。不管对方如何,我都能欣然接受、容纳他们。虽然我不善于交际也不喜欢交际。

就在我参加工作的那一年外公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外公安心的闭上眼睛。他的愿望是我能走出那个大山,有一份安定清净的工作,他觉得体弱多病的我不适合务农。他的愿望实现了。就在我领到第一个月的薪水时,我跑遍了这个小城的食品店为外公买他最爱喝的杨梅露,却怎么都没能买到,只好买了类似的果汁、饮料。我把这些和着余下的薪水钱一并送给外公,就匆匆的赶回单位。也不知道外公把饮料喝完了没有。喜不喜欢。就在那晚外公走了,我却没有陪在他的身边,我哭着赶回家,扑向外公,想掀起他的蒙头布看外公最后一眼。被母亲一把抱住,母亲制止了我。那一刻注定外公留给我对他太多太多的遗憾跟懊悔、、、、、、。

讲也讲不完的童年故事啊,令我此生难以忘却,如今外公、外婆虽然都早已离开了我,去了天堂,可我却时时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他们的爱不曾离开过我,冥冥中他们在庇护着我。而我会在月儿挂上树梢的那一刻对着月儿说:“外公外婆你们还好吗?过去我的幸福建立在你们艰辛的付出,现在你们的月儿长大了,她非常非常想念你们,很想很想偿还你们的爱!外公、外婆你们为什么不留给我机会此时,我多么多么希望苍天能给我机会!!!然一切又有可能吗?我不断的问自己。此生,我将永远无法报答外公外婆养育深恩,我将终身遗憾!!!

再见了外公外婆!!!再见了我的童年!!!我告别了他们,可我告别不了我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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