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佳句摘抄(精选4篇)
1.《如懿传》佳句摘抄 篇一
弘历开始深度追思琅谩
苏绿筠犯下大错,未得抬旗,死后未葬入帝陵。
金玉妍得以抬旗,葬帝陵。
如懿断发忤逆,皇帝夺其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四份册宝,圈禁。形同废后。
如懿离世,入葬妃陵。永Z无爵。
忻嫔戴湄若失宠,后又接连生女复宠,最后因母体虚弱离世,封忻贵妃。
巴林艳拂、陆璎珞因抚育令妃的儿子得以封颖贵妃、庆恭皇贵妃,
和卓香见入宫从入宫后隆宠不断,由容贵人升至容妃。
遁贵妃、妃与令妃争宠,或者为令妃党,
愉妃失子,永琪封亲王,后海兰病殁,追封愉贵妃。
婉妃陈婉茵凭借高龄和资历封为婉贵妃,
令妃逆袭,追封皇后,其子永琰登基,是为嘉庆。
2.《如懿传》观后感 篇二
如懿和乾隆年少的深厚感情,到中年相互扶持,临到最后,两个人渐行渐远,不能不叫人唏嘘。变的到底是如懿还是乾隆呢?在如懿的脑海里,她追逐的不是至高无上的皇后宝座,无非是乾隆的情分。世界上最奢侈的就是感情,毕竟很多人能共同患难,却不能共同富有。
如懿虽然是后宫女人,也逃不开被乾隆猜忌冷落的心思。当如懿当着乾隆的面,一气之下剪头发,这无疑是和过去的她决裂。在满族的习惯里,除非国丧或者丈夫去世才可以剪头发。回顾如懿的一生,从来都不如意。
当初,乾隆想让如懿当侧福晋,但是被迫叫停。经过一番周旋,如懿好不容易嫁进来了。她一心一意只想对乾隆好。乾隆的疑心病太重,对谁都不放心,这让在他身边的女人很受伤。动情的女人几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乾隆的原配皇后孝贤纯皇后富察氏温婉可人,知书达理,奈何皇子早夭,最后自己也郁郁寡欢。
舒妃对乾隆可谓是一往情深,奈何被乾隆猜忌是太后的人,给她吃避孕药,间接导致孩子体弱,最后孩子去世以后,她的心也死了。最红的莫过于魏嬿婉,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宫女做到皇贵妃,她直接间接杀害的人有十五个之多,最后她被赐药,身不如死。
魏嬿婉是一个很矛盾的女人,一方面她想要通过上龙床,改变自己的命运,步步高升,另一方面她始终难以忘记凌云彻。这使得她异常的矛盾。当她发现凌云彻有难,心底会为他焦虑不安,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去牢狱看他。凌云彻送给魏嬿婉的定情之物并不是十分昂贵的宝贝,但她一直留在身边。
整部剧如懿最佳的拍档莫过于海兰,当她被冤,送到冷宫,只有她不离不弃,还来探望,甚至不惜冒着掉孩子的危险,自己下毒,救出被困的如懿。之后,她拼死拼活地将自己唯一的孩子永琪,托给如懿照顾。
永琪的小妾胡氏被魏嬿婉唆使,故意栽赃如懿,挑拨如懿和乾隆的关系。如懿对此早已看得很淡,从始至终,她最在意的是皇上的态度。皇上的心底有的是不变的利益关系,无论是当初册封高贵妃,还是金玉妍,颖妃,还是容妃,无非都是考虑他们背后的家族利益。
3.《如懿传》经典台词语录 篇三
《如懿传》里,皇帝真的对如懿不够好。年少当青樱时还好点,到了后来成了皇帝的妃子,皇帝身边的女人渐渐多起来,他对如懿明显就冷淡的多。最后的结局也不太好:如懿孤独的死去,被葬在了和皇帝不一样的地方。
听说电视剧做了改编。流潋紫在2015年,定稿的电视剧剧本,有130万字。
但无论如何,对于周迅这次复出都好期待。周迅的造型指导由张叔平担任,在服装上,承接《甄嬛传》的造型设计,继续由陈同勋担任服装设计。
而且,毕竟周公子的演技放在那里,加上霍建华的加持,和汪俊团队的认真。就算是看颜,也能值回票价了。
如懿传》要上映了,宣传海报上的如懿等一众妃子着朝服,一个个美得不可方物。
细心的小伙伴们发现,这些女性全部都戴三对耳环,单纯是电视剧为了漂亮而设计的吗?
但喜欢逛博物馆或者对清朝文化感兴趣的小朋友就会发现,那些古画上的清朝女子也都是一只耳朵上三个耳坠。《如懿传》正是尊重历史,才会如此设计。
清朝女子为什么要带三对耳环,是为了漂亮吗?
有这个原因,但更主要的是满族风俗如此,乾隆皇帝就曾说:“旗妇一耳戴三钳,原系满洲旧风,断不可改饰,朕选包衣佐领之秀女,皆戴一坠子,并相沿至於一耳一钳,则竟非满洲矣,立行禁止。”
诸如此类记载在《清稗类钞》中都屡见不鲜,可见这一习俗在满族流传已久且颇受重视。
满族男女都有扎耳洞戴耳环的习俗。远在后金时代,满族妇女就注意耳饰,插以金银珠玉为饰,耳饰则时兴戴多环,五、六或八、九环不等。
后来戴珠串耳钳,一耳四钳,也是正常现象。满族贵妃亦有一耳饰5钳者。
清入关后男子“耳垂金环”的习俗被废止,女子戴耳钳仍沿袭旧俗。
后来清代服饰制度规定,皇后、妃、嫔、公主、福晋戴耳环,多至三对。这三对耳环都是珍珠的,每串两颗,用金片间隔,上端饰金钩。
满族女性从小就要在耳垂上扎三个小孔,同时戴上三只用名贵材料制成的耳环,称为“一耳三钳”,这个旧俗也是满族妇女所必须遵守的,清代宫廷后妃及民间女皆此妆束。
可见三个耳洞是满清国俗,所以满洲女子都是三洞,据说皇帝选秀女都要专门派人检查耳洞,不符合规范的连父母都要受到处罚。
4.如懿传唯美语录句子 篇四
原来真会这样厌恶,厌恶到近在身旁也不愿一见。他如此痴绝地仰望,不过是明白,无论他何等纵情,何等放任,那些立在身后的人,永远是不会离开的。
世间哀苦离散如秋草寒烟迷离,年年岁岁荣枯在他遥远的少年时代。可他一直愿意相信,哪怕世事无常,他到底有过一个忠心的琅嬅,一个诚摯的如懿,他的妻们。
可是如今,琅嬅已然尸骨萧寒。如懿,如懿的心,竟也会慢慢走向一个微不起眼的低贱卑微的男子么?
他沉吟良久,任凭思绪苦缠,拉扯不断。
能够确定的,唯有当年,他们风华正盛的葱茏岁月。她于漫天夭浓的粉色樱花下转过头来,朝他拈花一笑。那无边无际的粉色烂漫不知春光短纵,开得肆无忌惮,拼却一生醉颜。却经不得一夕风拂,便落英如雨,轻红委地。那时的他们,哪里懂得这个。他所有的心思,都落在初见的她身上,轻拢的发丝间,犹有一瓣粉红轻悄停留。他忍不住走近,轻声唤她,“青樱。”
往昔的温柔无声撼动,让他有一袭难以言喻的酸楚。也不过一瞬的停留,他忽然想起凌云彻的脸,那张被他狠狠挫砺过的脸,居然还有那般克制的从容。他到底是把凌云彻送到了翊坤宫的檐下。连他自己的心也模糊了,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想看到些什么?
是,她没有泪,也不能流泪。只能流血。
没有人知道,也未必有人明白,凌云彻之于她,并非年少时炙热的爱恋。他是生长于她身侧的一棵树,枝叶茂繁,翠色苍苍。为她遮风挡雨,停靠一时。然而,如今已经没有了,只余她曝露于茫茫天地之间,一任烈日焦烤,风雪欺身,冷雨飘零。
她没有权势煊赫的母族,没有贴心的女儿,儿子也唯独只剩了一个,已然送去了海兰那里。夫君,早已是形同没有。其实她何尝真正拥有过。曾经有的,不过是他的 —点儿情意,这儿一点儿,那儿一点儿,从来没周全过。因着这样,皇后的名分也不过成了虚空,她倒成了孑然一身,孤零零一个儿。
有时想想,真是虚妄。一段执着数十年的情感,一朝跌宕断裂,竞是因着另一段情感。是他,亲自引着自己到热闹繁华锦绣族拥里来,却也是他,亲手丢开了她,遗她在孤清里。
到头来,伴随手边的,唯有那一卷墨梅,不会随时气的变化,盛开依然。
彼时朝霞初露,映照着雪光灿灿,空气中隐约有腊梅的气味遥遥传来,寒雪清浅,暗香浮动。天际有深蓝色的云霭,与流火般的霞色交叠如层层薄纱,似清非清,似见非见,朦胧迤逦如硕大的凤凰的翅。
仿佛是许多年前,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皇帝站在葱郁的花树之下,晚霞的辽阔绮丽是无澜的波影,与他璀璨的笑容融为人世间最美好的向往。那粉色的一天一地衬得他眉眼恋恋,在那里笑着看她。他的笑容是初霁后明媚的雪光,纵使天寒地冻,亦有温暖人的力量。
可,那真的是很久很久的以往了。
久得连她亦迷惘,那是不是纯粹是年少时模糊的影像,只能凭此慰藉逐渐老去的年华。
她曾经那样思念他,思念她的弘历,在过往青葱狂热的岁月里。潜邸庭院深深几许,她自清晨他离开便独坐西窗苦苦守候,直至黄昏。外头一直落着绵绵的春雨,不曾稍停。她知道的,那是天地间的思念,如她一般。等她终于听见了黄铜门环轻轻叩动,一颗心随着那扇门的开启,如那个进来的颀长的身影一般,盼来了天光明媚。
那是朝朝暮暮的平静与安乐,于风雨中,盼得君回。
可眼前人,早不是彼时人了。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曾经深深眷恋,是因为心里会快乐;而今爱恋弥散,是因为这样才不那么痛苦。
“皇上,您错了。”如懿揽衣起身,端然自立,平视着他。他一直是一个俊美的男子,清癯的面庞、疏秀的双眉、温沉的眼眸和挺直的鼻梁,还有红润的嘴唇。她温柔地呢喃,是情意缠绵的低诉,“臣妾这一生,只一心一意对过一个男子,从来都是。只可惜呵……”她幽幽叹息,“臣妾这一生,已经寻不回他了。”她沉浸在自己的想念里,幽幽诉说,“臣妾最美好的年岁里,都是和他一起度过。可惜,每每臣妾危难之时,质疑之时,孤弱之时,他从未在臣妾身边,连愿意拉臣妾一把对臣妾温善的人,他都一心怀疑。那是因为,其实他也很少相信臣妾,也在怀疑臣妾。所以,臣妾开始失望,渐渐也习惯这种失望。失望得久了,便也对他彻底绝望。”
足有一年不见了呵。
这样慌促的相遇,脸颊上剧烈的肿痛,他却连用手打她亦不肯。她却在依稀的茫然中辨别着他的样子。她清楚地记得,脑海里的,那最后一次相见时,他的模样。他有一点点老,虽然才一年,衰老却如黄昏的阴翳,不可抗拒地到来。
她一直以为,那样的僬悴支离,是她一个人的事。却不想,他也在经历。
真的,真的很想忘记。可在佛音的静谧里,才发觉刻意地忘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那些藏在波澜不惊的浮沉往事之下的,一阕诗词,一种声音。清晨的白露,红樱的绽放,细枝末节,零碎琐屑,都会在对着他的时候汹涌而出。
如懿眸光轻转,落在绣架上只绣了一半的花样上,那是开了一半的青色樱花,在雪白轻纱上无忧无虑地盛放。还有,还有翻了一半的《墙头马上》,一出唱不完的悲欢离合。
如懿轻叹,忧思重重,“也不知这些,能不能保全我的永璂?”
容珮点头,神色坚定而安宁。
如懿微微一笑,再无留恋。她举刀向胸,刃没至柄。动作很快,手气刀落,只觉得胸口深凉,并无太多鲜血溅出。
如懿仰起脸,窗外日光正盛,一朵,一朵,如盛开的大片木棉,灼热甜香。她在痛楚的蔓延滋生里,忽然忆起一点从前。
晴朗的日光下,满是浓荫翠翠,新开的桐花绛紫雪白,散落清甜滋味。他置身于花叶下,清隽容颜上有笑容明耀,等着她,缓缓走近。
她浑然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是真切的往事,还是缥缈的虚幻?
但,那一定,是他和她的最初。曾经的思念如漫天清寒的冰雪,深入骨髓,可天明日光照耀,只能看着它混同尘埃,污浊地化去,一无所有。
如懿轻轻笑着,在碎裂般的痛楚中,停止了呼吸。
迎来的,却是迎面两掌。
她的错处,大概是数不胜数。所以并不辩白,只是定定望住他,一双眼眸格外地黑。
心上柔软处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种抽痛牵起鼻中的酸楚。皇帝很有些委顿,露出几分难得的软弱,“乌拉那拉氏,她向往的是民间夫妻的生活。做儿子的妻子,让她痛苦。”
太后幽幽一叹:“你这么说,可见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里,那又何必如此决绝?”
皇帝极力硬着心肠,冷然道:“皇额娘,是她自裁,与儿子决绝。她做过对不住儿子的事,禁足思过,是朕对她的惩罚。”
太后默不作声,只是定定望着皇帝。那目中的了然与惋惜,皇帝如何不懂只得道:“自然,儿子也有对不住她的地方。”
“到底乌拉那拉氏是与你潜邸便在一起的情分。难道她死了,你还恨她?”
“儿子爱惜的是当年的青樱。对乌拉那拉如懿,她与儿子,彼此失望。”皇帝黯然不己,“说到底,儿子与她是彼此辜负了。她也一定对朕怨到了极处。当年,她还是青樱的时候,直爽,单纯,对朕一心一意。可惜,这些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这句话,似乎抽去了皇帝所有撑持着的力气。他还想说什么,然后眼底微沁的泪光己经阻止了他的言语。再开口,必定是哽咽,何必在此露了心防。
是啊,无数的时光匆匆奔涌而去,谁也不复少年时光,他所留恋的青樱,何尝不也是自己放不低的弘历时代?
翩翩少年郎己然垂暮,心头牵念不己的少女,也情绝意断。谁还记得当年,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或许便是曾经那么在乎,如今就有多么心痛吧。而不想心痛,能做的,便是不在乎,便是厌弃,才能麻木。
李玉沉声道:“翊坤宫娘娘废居一年余来,无事时只着意于刺绣与诵经。所绣之物无他,只有一二花色。请皇上一顾。”
芸枝和菱枝捧着洁白如霜雪的皎云轻纱,徐徐铺开。皇帝注目片刻,不觉微湿了眼眶。
真的只有二色图样。
青色樱花盛开如蓬云,红荔鲜艳。绮丽之外,其余素白一片,上头的针功细致沉腻,每一朵花瓣不知刺了多少万针,才费尽一瞬一瞬之时,挪万象情感于绢布之上。
眼底的热意越来越烫,几乎有刺痛。他转眸,扬起脸,再扬一扬,生生把泪水逼落下去。他听得自己无波无澜的平静音调,“她身边还留着什么?”
李玉恭谨道:“一幅未曾绣完的绣样,与这些并无二致。另则,娘娘身边还留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是白朴的《墙头马上》。”
他刻意维持着平稳的心跳陡然失去了韵律。那是他与她同听的第一出戏。记忆里的人呵,还是华章子弟,豆蔻梢头的好年岁。
她还是念着的,念着的。念着他们的初初相遇。遥遥相顾,一见倾心。
偏偏,那诗里是这样说的,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她与他的最末,终宄只是天人永隔,—世断肠。
皇帝似是自语,“绣样留了一半,书也看了一半,便这般弃世了?”
后来那些年,皇帝的闲暇时光,多半是在长春宫思念孝贤皇后中度过。偶尔在梅坞,他也会听着细子们唱着《墙头马上》,握着一方绢子出神。
戏子们悠然唱着情词婉转,“帘卷虾须,冷清清绿窗朱户,闷杀我独自离居。落可便想金枷,思玉锁,风流的牢狱。”
孤清长又长,在这禁城中悠悠荡荡。
恍惚还是帝后情睦的岁月,如懿初为皇后。过了那么长的时光,越过了那么多人,她终于走到和自己并肩的地方,成为自己的妻子,而非面容鲜妍而模糊的妾室中的一个。这是他许她的。在自己还是阿哥的时候,他太知道自己虽为帝裔,却出身寒微,连亲生父亲都隐隐看不起自己,对他避而不见。所以他有了熹贵妃这位养母,所以他拼命孝顺这位他带来荣耀家世的养母。他费尽心力用功读书,只为争得属于自己的荣耀。
那个时候,他有出身名门贵族的嫡福晋富察氏,也有了大学士之女、温柔婉妹的高氏。那修高贵而美里的女子,那些深受家中宠爱的女子,他在欢好之后只觉得疏离。她们跟自己的心,到底是不一样的。只有如懿,那时她还叫青樱,是被自己的哥哥瞧不上,才被熹贵妃要来送给他做棋子的女人。连熹贵妃都说:“你可以不宠爱她,却一定要娶了她,善待她。”不错,青樱是可以作为她和三哥弘时争夺地位的一步好棋的。青樱,她也有显赫的出身,她是先帝乌拉那拉皇后的侄女。这重身分,却在后来的日子,成了她的最大的尴尬。
因着先帝乌拉那拉皇后的晚年凄凉,因为乌拉那拉皇后败在当今太后手中,所以青樱入宫后的日子,很不好过。她被冷落了些年,直到那时,他才真正爱上青樱。因为那样的青樱,伴随他多年,深知彼此心性,又真正和自己一样,是富贵锦绣林中心底却依然孤寒之人。
所以他加倍地给予她荣耀,给予她皇后之位。
曾经,也有过琴瑟相谐。而最美好的最初的时光,都停留在了翊坤宫的岁月。
那时,她与他是多么年轻。人生还有无数明灿的可能,他们都真诚地相信,可以一起走到岁月苍老的那一日。
皇帝伸出手,爱惜地抚摸在翊坤宫的大门上。
触手扬起的轻灰令皇帝忍不住咳嗽。他仔细看去,才发觉门上红漆斑驳,连铜钉都长出了暗绿的铜锈。墙头恣意生长的野草,檐角细密的蛛网,都是那样陌生而寥落。
曾经恩深情重的翊坤宫,曾经住着天下之母的翊坤宫,竟也破败如此了么?
其实,也不过这些日子而已。
可以宫廷的冷落,他最清楚不过了。万人之上的他,坐拥天下的他,何尝不也是在年幼时受尽白眼,若不是乳母庇护,又有了熹贵妃的抚育,他何曾能有今日?
所以,他太清楚如懿的骄傲,太清楚该如何挫磨她的骄傲。
哪怕是皇后,也要屈膝在皇帝之下,俯首恭谨。
可是如懿,她有那样锐利的眼神。恰如她断发那一日,如此决绝而凄厉。
万事,终于不可再回转。
皇帝静静地伫立在门前,良久,只是默然。
月亮渐渐西斜,连月光也被夜露染上几分清寒之意。
李玉跪在皇帝身后不远处,连膝盖都麻得没有感觉了,只依稀觉得冷汗流了一层又一层,仿佛永远也流不完一样。
他是不该看见的,就好像,皇帝也不该过来这里。
翊坤宫,应该是皇帝最厌弃的地方;翊坤宫里的人,应该是皇帝最厌弃的人。可是偏偏,在这样普天同庆的万寿节里,在即将花好月圆的中秋夜前,皇帝却在翊坤宫的门前,迟迟徘徊,不愿离去。
他乖觉地没有再说下去,却足以让皇帝注目。皇帝沉吟片刻,还是向她走来。那一刻,如懿说不上是喜是悲,仿佛所有的爱恨与积怨都一一淡去,他依旧是当年的翩翩少年,策马兰台,向她缓缓走来。
泪水模糊了双眼的一刻,她拥着惢心,紧紧蜷缩起自己的身子,靠在泥灰簌簌抖落的墙根脚下,想让自己尽量缩成让人看不见的一团物事,哪怕是墙根底下不见天日的苔藓也好。是,她是自惭形秽,他的身边,是风华正茂、懿范天下的皇后,而她,却如此狼狈,落魄可怜。
她拼命低着头,终于,在一步之外的距离,分明地看到他明黄色袍襟下端绣江牙海水纹的图样,那是所谓的“江山万里”,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看到过了。
那人如一幢巨大的阴影停留在她面前,遮挡住所有的光线。不远处的一切都淡淡地模糊下去,成了虚幻而遥远的浮影。她隐隐听得皇后焦急的声音在唤:“皇上——”那声音却是让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通明的火光在他身后,映照在被风鼓起的翩然衣袂上,浮漾起一种邈远而虚浮的光泽。他静默着走上前,如懿亦静默着蜷缩成一团。只有甬道内的风,无知无觉地穿行游荡,簌簌入耳。
他俯下身来,将身上的赤色缂金披风兜在了她身上,手指轻柔地替她拂开脸上湿腻腻的碎发,轻声道:“入秋了,别冻着。”
那样轻柔的口吻,清越宛若天际弯月,仿佛是带着花香的月光,静谧而安详地散开四周难以入鼻的气味,静静弥散。仿佛还是昔年初见的时候,他也用那样的语气唤她:“青樱妹妹。”
她微微点了点头,别过脸去:“别看我,给我留一点颜面,别看到我这样狼狈的时候。”
他亦颔首:“无论过了多少年,你在朕心里,还是那个好强的妹妹。”他仰起身,轻声而郑重:“青樱,保重。”
这一刻,他唤她“青樱”,而不是“如懿”。是往年欢好如意的青樱,彼时,他们都还年少,心意沉沉而简明。而不是“如懿”,那个在后宫中极力自保,出尽谋算的小小妃嫔,那个受尽委屈,被他发落至冷宫的失宠女子。
青樱,弘历,那是他们最好的一段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