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宁:《物理学与佛教》(精选4篇)
1.杨振宁:《物理学与佛教》 篇一
真正伟大的物理学家杨振宁
杨振宁的物理研究将人类文明的水平提升了新的台阶,就好比刘慈欣在其科幻小说《三体》中写到“你们人类就是虫子”。在高峰文明的三体星人眼中,地球人就是如此。为什么三体星人可以如此蔑视地球呢,源于他们可以随手制造“强互作用力材料”的探测器,水滴大小,但它可以摧毁地球所有宇宙舰队。杨振宁的规范场理论就是如此厉害,可以将地球文明的未来发达程度提高到类似三体星球,可以有资格称别星球为“insect”。
杨振宁的物理研究在粒子物理学,统计力学和凝聚态物理等领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非凡成就!有图为证,
这是正宗的“C位”呀!20《自然》杂志评选过去千年伟大的物理学家,有二十余位物理学家上榜,杨振宁排名第18位,而且他是也会一个评选时还活着的物理学家。同在榜单上的牛顿,马克斯威,薛定谔等已经不在。看到这份排行榜,在下佩服的不得了!
杨振宁教授当年想和钱学森一起回国的。不过彼时众人商议,钱学森的应用物理在国内正好用的上,杨的前沿物理还为时尚早,于是杨振宁继续留在美国,一边搞前沿物理的研究,一边帮助中国国内的物理学家走向世界物理学圈子里去。他在七十年代回国工作,不要分文,还变卖家产,悉数捐给国家,用于建设我国物理学发展。他在清华大学带队的冷原子凝聚太项目,一下子提升了数十年水平。他带动建设了六十余项物理学项目。在国内的所有学术活动,分文不要,还捐钱。这种为国为民,舍己为人,大公无私,无私奉献的精神太值得我们学习,弘扬和传承了。
近些年来,网络上对杨的婚姻诟病颇多,殊不知杨夫人是清华博士,正经的学霸。在学术研究者眼里,杨振宁就是物理学的时代巅峰,那种发自内心的崇拜感才促使二人结合,这是多么美好的爱情。网络暴力太伤人,可悲可叹。有句话说,女人对男人的爱始终源于崇拜是很有道理的。
杨振宁对我国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同时网络上对他的攻击也是众所周知。笔者写下这段文字是了让更多人了解真实的杨振宁,而不是网络暴力漩涡中的那个他。
一个不幸的社会,每个人都是不幸的,雪崩了,每片雪花都有责任。
高中物理学习方法
很多同学头疼物理,这多半是因为给了自己“物理难学”的心理暗示所致。说句实在话,物理在高中阶段不能说有多难,甚至可以说有点呆板记忆的味道。总结起来说也是几个板块:一是力学板块,二是电磁学板块,三是气体板块,四是光学、声学、原子理论初步等板块.前两个板块尤其重要,考题大多数出自这两块,第三板块常出现在把关题中也要充分重视,而第四板块的题常较容易,可以拣不少分,不应忽视。解物理题比较重要的是程序问题,做题时即使不明确写出程序,也应遵循“分析、列示、计算”的步骤,切莫乱了方寸。这么做的好处是使解题变得容易明白。复习物理的要点首要的是充分重视课本知识,除了跟上老师的步调外,自己一定要多钻研课本,课本上的思考题是复习的纲,再找一些考点解析,认真搞清每个概念、每个要求,并相应做一定数量的习题;其次也要特别重视画图的作用,画图有直观、简捷、明了等特点,常常是解题的好工具。物理图的直观性更强,更重要的是有些关系式必须通过图象来得到。
另外,老师讲解的综合性例题非常重要,要作详细的笔记并加以揣摩,因为这些题除了经过老师挑选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外,常常是综合运用并考查了许多知识点,能起到一题覆盖一片的作用。平时可不断地做一些这类综合性强的题目,作为对自己一个阶段以来复习成果的检验。同数学一样,物理复习做题也要以基础题为主,难题适量。
2.佛教心理学 篇二
川田洋一著 圆明译
第一章 阿阇世的情结 第二章 佛教产科学 第三章 提婆达多的叛逆 第四章 亲属关系的冲突 第五章 提婆达多步入地狱 第六章 阿阇世与业病
(第二部—佛教心理学)
第二部 佛教心理学
第一章 阿阇世王的情结
母子的根本矛盾
在耆婆那章里,显然以医生的医疗活动为主,现在,将医疗方向放在病人身上,不失为必要的探讨。
阿阇世是摩竭陀国的王子,是耆婆的病人,也是提婆达多的弟子,后来反而皈依了世尊。他会从提婆达多转向世尊的关键,在于他患了一种致人于死的大病恶疮,害他叫苦连天。若用现代的话说,那是典型的‘身心症’,同时也刻划出阿睹世自己半辈子的足迹。
依照佛法的知见来说,生死流转的宿业存在患病的生命底下,而这股业力会形成各种烦恼,不妨叫作‘疯狂之病’。
总之,那是一种业病。关于阿睹世的‘身心症’,根本原因不单单起自今世的人际关系,还得以宿业的观点追溯到他的过去世。
要医好这种恶业,显然不是一般医生的能力。纵使他请耆婆来,光靠一人的能力,也不可能治愈那颗大恶疮。于是,围在阿阇世旁边的一群人也纷纷入场了。他们是阿阇世的父亲频婆舍罗王,母亲韦提希夫人、世尊和提婆达多:
这种‘致人于死的痛’呈现一项不幸的形态,它等于宿业爆发的最高峰,父母亲在这方面的关系如何呢?世尊、提婆达多与耆婆等人扮演什么角色呢?希望从阿阇世的经历里,多少能窥视业病被医好的典型例子。
顺便一提的是,一九三二年,日本精神分析学的先驱者古泽平作,曾经访问维也纳的弗洛伊德,当面提出一篇独创的论文(阿阇世的情结)。经过四十多年,古泽的这篇论文终于引起世界性的反应。
根据古泽的研究,‘阿阇世的故事’是这样的:
阿阇世背负一段颇不光彩的身世,原来,母亲韦提希夫人年老色衰,深怕被丈夫频婆舍罗王抛弃不爱,所以,很想生下一个王子。
一位预言家警告她:‘山上有一个仙人三年后会死,然后投胎到夫人的肚子里。’不料,夫人怕失去丈夫的疼爱,迫不及待跑上山去把仙人杀死了。
仙人死时很埋怨夫人。不久,夫人果然怀孕,但她也怕仙人的咒语,总想堕胎算了,可惜不能如愿。据说她生产时,特地跑到高塔上面,让婴儿从上面坠落,结果,婴儿只断了手指,之后成长反而很顺利。不料,提婆达多却将这段出生的秘密,透露给年轻气盛的阿阇世王子。
本来,阿阇世一直很崇敬和美化自己的母亲,听了提婆达多的告密之后,对母亲的敬爱马上幻灭,反而起了杀意,想先杀死父亲,后杀害母亲。于是,耆婆出来劝谏阻止了。
不料,这时的阿阇世由于企图拭母的罪恶感发作,竟然身上长出大恶疮来。不但这样,恶疮臭气冲天,谁也不敢靠近,只有韦提希夫人爱子心切,不顾一切前来服侍他。这样却只有加深阿阇世的忏悔心。
母亲宽恕这个企图杀害自己的阿阇世,阿阇世也宽恕了母亲。最后,母子俩总算恢复感情,过著真正的人间生活。
古希腊神话有恋母情结,儿子因为爱恋母亲而杀死父亲;阿睹世王杀害父王,却绝非暗恋母亲。
韦提希夫人见青春消逝,自己又没有生育子女,深怕失去国王的宠爱才闷闷不乐,这是悲剧的根源。
换句话说,阿阇世杀害父王的动机,根源于:
一、母亲怕失宠于父王,苦闷之余才怀了自己;
二、因为母亲杀害仙人才怀了自己;
三、自己的出生渊源于这样的想仇杀害,才忍不住怨怪父母。
于是,古泽认为阿阇世的生命里,含有母子的根本矛盾,为了超脱而引发‘忏悔心’。
在阿阇世的诞生里,环绕著母亲的自私心,后来母亲又服侍满身恶疮、臭气难闻的阿阇世。有人认为阿阇世之所以想杀害父母,为的是要有真正的父母,而母亲愿意伺候儿子,为的是要做一个真正的母亲。
以上只是古泽平作笔下的阿阇世王子。若看佛经上的记述,不难发现问题的真相。
过去宿业形成今世
阿阇世是频婆舍罗王和韦提希夫人共同生下的儿子,他的诞生无疑背负父母亲两人的宿业。
在阿阇世的生命底,有生理和心理的遗传资质在流动。只要父母亲任何一位犯了杀人的恶业,孩子的生命里也会承受一些杀人的特质倾向,这不是不可思议的事。
孩子本人因为背负父母的宿业,会终身苦恼不已。但是,阿阇世为何一定会承受父母亲的遗传特质呢?不论心理学与生理学,都找不到这个答案。
佛法的解释是,阿阇世自己的宿业里,注定非接受父母的遗传特质不可。总之,阿阇世的生命底下那个业因,跟父母的业缘和合起来了。
那么,阿阇世诞生时所背负的宿业,到底从哪里来的呢?答案可从阿阇世的生命里去找寻。因为阿阇世过去的宿业,形成他今世的生命。
如果是这样,探讨阿阇世的业时,就非追溯到他诞生前不可,如此,现代人也许很难认同诞生前的生命存在。
尽管这样,事实上,也只有从前世的生命里去找寻他的宿业,可是比较有说服力的解决方法。的确,轮回转世不是现代一般科学方法所能处理的课题。不过,它所储存的资料也能证明到某种程度。
一、利用催眠术。例如而某人催眠,往前追溯下去。一直越过诞生时间,逐渐深入前辈子的生活。这样,被验者才曾说出自己前世的情状。据说,精神医师伊莉莎白.古柏拉.路斯女士,曾经亲自进行逆行催眠,结果很清楚地谈到自己过去的生活状态。
二、美国维吉尼亚大学司特逊博士的实证,曾在美国引起很大的回响.原来,司特逊博士到世界各地找寻一批能够保存前世记忆的儿童,调查他们的前世记忆跟眼前的事实是否符合。
据说他搜集二千个案件,其中有一个女童一直说明自己的前世有丈夫。她叫‘斯库拉’,住在印度西部的某个村落,五岁时硬要父母带她回到前世的家。
当她们到了前世的家附近时,斯库拉平时所说的情景果然出现了。斯库拉亲自引领父母到自己前世的家中,清楚地说出各种状态。在家里,她对自己前世的子女与丈夫表示深厚的感情。
司特逊博士仔细调查的结果,发现今世的孩子跟自己前世的人格极为相似,所以他说这是转世最好的证据。其他的案例中,有人说前辈子是一只鸟,这就很难确认真假。
佛法也认同轮回转世:根据业才会反覆出现生死流转,或投胎转世。
现代好不容易才开始呈现轮回说的若干线索,但是,根据佛法业论的轮回说,似乎还不到乐观的时机。
阿阇世的父亲频婆舍罗王,在过去世也有各种行为造成的宿业。一直在生命底下跃动著。关于他跟阿阇世的关系,留待后面再谈,在此先说世尊指责频婆舍罗王的一段往事。
原来,当频婆舍罗王遭儿子幽禁饿死时,世尊指出死者前世的宿业因缘。根据《大般涅槃经》上的记载:‘频婆舍罗王从前有恶心,有一次,到此富罗山游行狩猎,想要找野鹿,到处寻找,都一无所获。忽然,他遇见一位俱足五神通的仙人,立刻起了嗔恚心,下令左右把他杀死。因为国王怪他把野兽赶走,才让自己找不到猎物。仙人临终时,因为涌起嗔恚心而丧失神通,只听他发誓说:‘我没有犯错,你用心和口残害我,来世我也要用心、口杀你。’国王虽然后来供养仙人,但他背负过去世的信业„„’
因此,他背负过去这段宿业,以怨恨心生下儿子,才让阿阇世和生命里刻划这些痕迹,由于轮回转世,业力相续,才有杀父之怨。
第二章 佛教产科学
怀孕时已有‘中有’(识)存在
有人说,人类的生命起于卵子与精子相遇那个时刻。的确,在卵子与精子相逢阶段,即已构成生命的一部份,但很难说是一个独立的人类生命,形成受精卵时,在遗传上总算有了为人的一切基础。一般来说,受精卵无异一幅形成人生的设计图,但还谈不上是人类。难怪有人会怀疑:‘寓于人体的生命,几时才能从东西变成人呢?’
现代医学为了让世人不触犯‘杀人’罪,才设法在人与物之间划出一条分界线,事实上,这样很不容易。
佛教医学主张,人类生命的诞生,除了卵子与精子以外,还得显现‘中有’或‘识’的存在才算数。
‘中有’是佛教名词,意思是从死者亡后到诞生那一瞬间,意指‘死亡的生命体’。‘中有’如命运,已经被前世的业决定好了。在任何境界里,是否再生得靠前世的宿业来决定。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有一段记载:
婆索迦村有一位长者,娶了妻却没有生男育女。长者只好祈求诸神保佑,殊不知人人告诉他说:‘要有三件事出现才会生育,哪三件事情呢?就是父母要有性欲做爱、母亲的经期适当,和中有出现,具备这些缘份才能生育。’后来,据说长者的妻子在别处等一个人死后才怀孕。
佛教产科学主张,世人若要怀孕,也得有几项条件配合——男女性交,妇女月经,中有(识)显现等三事和合。在《大宝积经》里,世尊曾经告诉阿难:‘阿难,怎样才能进入娘胎呢?首先,父母要起爱染心,月经期间要顺调,中阴(中有)显现,没有其他疾病,俱足业缘,便能进入娘胎了。’
可见要三事和合,还要父母亲没有医学上的疾患,中有才能进入娘胎里。
也有佛经里以‘识的显现’代替‘中有’一词。精血即是指精子与卵子和合,同时等中有进去。如果是男性,要从对母亲起爱欲心,如果是女性,也要能对父亲起爱欲心。因为起了爱欲的烦恼,中有进去,靠著一切种子藏(阿赖耶识)的功能力,各识与肉体显现才有生命。阿赖耶识的功能力,即是藏在第八识里那项前世留下的业力。因此。要靠业力才能转世。另外,佛经把男女的精血,分别叫作白渧与红渧,也要有红白两渧的表现才行。
若依佛教产科学三事和合的原则,那么,人类的生是有受精卵起作用,俱足本人的阿赖耶识之业,等待时刻发动。
若从佛教产科学的观点说,不孕的原因有三点:
一、产处患病或异常:
二、精子与卵子不正常(以上两点也符合现代西医的观点);
三、宿业的过患,父母与中有(识)间,没有相互感应的业缘。
例如《大宝积经》上面记载:‘父母尊贵又有大福德,而中阴(中有)卑贱,或因中阴尊贵又有大福德,而父母卑贱,或两者都有福德,却因缺乏相感之业,这样地无法受胎。’
总之,如果父母的阿赖耶识里暗藏三业,不能跟孩子的阿赖耶识里那项业互相感应,纵使父母没有医学上的疾患,也无法怀孕。例如,在具有福德的娘胎里,若非有福德的孩子,也照样不能进入胎里。相反的状况也一样。
频婆舍罗王跟韦提希夫人,正是双方的宿业里没有互相感应的中有生命,因此,不论父母多么想要孩子,照样无法怀孕;虽然受孕,也还无法出生。如果享受了本有的生命,原来山里的那个仙人就会等于将来的阿阇世。
业力与营养会育成胎儿
早在世尊时代,就有不少人工堕胎的情况。
佛法里,也把堕胎放进杀生戒,如果杀死胎儿,尼姑就得接受波罗夷罪了。这种刑罚相当于一般死刑。
《十诵律》也是佛经之一,其中列举三项堕胎方式:
一、用药物法,让孕妇服用吐剂或泻药,藉此今腹腔充血或促进腹压,便于堕胎。另外,可把特殊药物放进膣内来堕胎。
二、在血管内打针堕胎,也许要让她贫血。
三、好像强迫孕妇做粗重工作,以便堕胎。例如让孕妇背起笨重行李,或令她走在车前,甚至站在险阻的岸上。
佛经上处处可见世尊很痛心这种不人道行为,而努力防止妇女堕胎。如从佛教产科学的观点来看,堕胎当然是杀人罪。这方面的业报很可怕,世尊也常常教诫世人。
当阿阇世还留在韦提希夫人的胎内时,就打算打掉这个生命。佛经上虽然没有详述她用什么方法,但很像《十诵律》的记述。
不料,阿阇世反而在娘胎里很快地成长了。与其说是堕胎失败,毋宁说这在佛教产科学里有它更积极的意义。原因是,佛教产科学的立场指出,促进胎儿成长的力量不外两种——来自母体的营养,其次为业风的作祟。
第一种母体营养说,也符合现代医学的主张。《增一阿含经》指出母亲的饮食,有助胎儿的受胎与形体成长,补足诸根,才能使胎儿顺利出生。
至于第二种业风,就是把业譬喻为一种风,能使人在三界轮回,属于一种业力。意指胎儿靠业的力量成长。
《大宝积经》详述胎儿从第一个七天起,每隔七天的情况,直到三十八个七天为止。但再加上最先四周,到产出以前,称为‘胎内五位’。《俱舍论》和《大智度论》的说法亦然。
如果按照胎内五位的观点,第一位是歌罗逻(羯逻蓝位。第一个七天)仰赖过去的业力而受身,样子好似生酪。七天内备妥地大、水大、火大和风大。
第二位是安浮陀(额部昙位。第二个七天)。这段期间的成长要靠遍满这种业力。据悉胎儿的状况,好似稠酪和凝酥一样。
第三位是闭手(开尸位。第三个七天)。这里作用的业风叫作‘藏口’,形状像药杵一样。
第四位是加那(键南位。第四个七天)。摄取的业风吹起,据说形状好似衣衫褴褛的人。
第五位是从般罗奢佉到产下为止(般罗奢佉位。第五个七天以后)。吹起的业风叫作‘摄持’等,从此现出四肢与头部了。
生产也有一阵业风能够让胎儿分挽。《俱舍论》上说:‘胎儿逐渐转增,乃至色根形相都很盈满,靠那股业吹起的异熟风力,会转动胎儿倾向产门。’
由业造成的风力,也就是仰赖业的能源,才使胎儿自动朝向产门。
生苦即是出生之苦,属于四苦之一,它有两种:一种是经由产道的痛苦;另一种是呱呱坠地,开始感受外气与热水之苦。据说人类因为这样,才忘掉以往的记忆。
依照佛教产科学来说,直到生下为止,整个过程的主角是胎儿,尤其是藏在胎儿阿赖耶识里的那股业力。胎儿自动仰赖业的能源,吸收母体的营养,发育、成长,才能跳到这个世界里来。
阿阇世诞生到这个世界的原动力,无疑靠自己的业力。但若这股业力不是善业,而含有较强的恶业倾向时,才会产生各种悲剧,就像阿阇世的例子。
揭发人类出生的秘密
一位年轻的命运心理学家孙德习经说:‘俄国的名作家杜斯妥也夫斯基,怎么在《罪与罚》里描述杀人的情景呢?除非自己有过实际的杀人经验,怎会描写得这样逼真呢?’
孙德调查过这位作家以前是否杀过人。结果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之后,孙德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杜斯妥也夫斯基的祖先足否有问题呢?
他怀疑这位大作家的生命底下,承受父母的遗传特质——杀人的潜能,所以,才表现出杀人者的心态,以及不得不表现的苦衷吗?换句话说,他本身就是一个潜在的杀人犯吗?
一位名叫‘特洛亚’的传记研究者,调查了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家属以后,发现一件惊人的记录,原来他有五位祖先是犯罪者和杀人犯。
于是,孙德表示意见,倘若杜斯妥也夫斯基没有作家的异常天赋,也许就是一个杀人犯了。
由此可见,人类会重复祖先的犯罪命运,这是来自生命底层的一股冲动,无法由理性控制的特质。
那么,阿阇世身上流著杀人犯的血液,而且,杀人犯原来是父亲,被害人是他自己。
他的名字可以译作‘未生怨’。由于他自己属于被害人,满身怨念。换句话说,前世的故事大体上如此。
依据《大般涅槃经》及《照明菩萨经》等记述,频婆舍罗王年老时还没有儿子继承王位。只好请教占卜师,对方说某山里有一位仙人,待他死后,才会投身到夫人的胎里做太子。
那位仙人的宿业注定要当国王夫妇的太子,但他还活著没死,国王听了想要早日生下太子,才断绝仙人的粮草,再派心腹去杀死地。
结果,夫人马上怀孕了。
杀人者与被害者,形成父与子的命运,阿阇世的中有身在这个世界上苏醒了。
提婆达多为了拉拢年轻的阿阇世王子,不惜透露他的出生秘密,这一点可以参照《大般涅槃经》。
有一天,提婆达多脸色憔悴、无精打彩地来访善见太子(阿阇世王子)。阿阇世问他为何如此呢?提婆达多答道:‘外人都在背后骂你。我听了很难过,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他故意说得很亲切,希望亲近阿阇世,之后,据实透露王子的出世秘密,同时帮他策划怎样杀死父亲。
善见太子又问:‘国人怎样辱骂我呢?’
提婆达多说:‘国人都骂你为未生怨。’
善见又问他:‘为何叫我未生怨?谁取的名号?’
提婆达多说:‘你未出生时,所有看相师都预言,这个孩子以后会杀死父亲。所以,外人都叫你未生怨。但是,宫里的人为了护卫你,反而叫你为“善见’。韦提希夫人听了看相师的预言,待你出生时,刻意从高楼上把你丢弃到地面,幸好只折断你一根手指„„我听了虽然心生愁闷,但也不敢跟你说。’
阿阇世的生命底层,有一股遗传自父亲的杀人本能,才会潜伏一股对父亲的怨念。所以,阿阇世是一个命中注定要杀父亲的孩子。
早在母亲的胎里开始,这个幼儿就憎恨父母,甚至整个生命都如此。不消说,这种行为深深地刻划在阿阇世的心版上,等于伤透他的心。
他的怨念遇到提婆达多的徐恿,才一触即发,不可收拾地造成杀父弑母的实际行为。
至此,总算拉上王舍城的那一幕悲剧了。
第三章 提婆达多的叛逆
贪欲与随烦恼
提婆达多自始至终都唆使阿阇世去杀害父母,自己也苦苦跟世尊作对。不消说,他是个病人,被心病折磨的人,在他的生命底层有一股烦恼的狂乱,才会迫使他堕入三恶道里。
佛教心理学对生命活动有各种解说,其中有一项叫作‘烦恼’,指邪恶的心理作用。让人为非作歹,积极推动三恶业——身、口、意之业就是烦恼,唯识学派认为烦恼包括贪、颐、痴、慢、疑和恶见等六烦恼,其中以贪、嗔痴等三毒算是根本。另外,还有二十种‘随烦恼’。总之,那是随从根本烦恼而发生的烦恼。诚如《成唯识论》所说,贪欲会衍生慢与骄等随烦恼,而贪欲与愚痴会引起诳与谄以及覆等随烦恼。
据悉恶逆之徒如提婆达多,生命里可能充满三毒,才会衍生各种随烦恼。那么,依佛教医学的观点说,提婆无疑是疯子一个。
有一次,世尊回到王舍城,暂时在竹林精舍歇脚。
一天,提婆来访世尊,央求世尊传授神通力。但是,世尊预见提婆会乱用神通去做坏事,而不曾传授。
‘佛预见此人学会神通必去为非作歹,故不曾教他。只说:你不要学,学会神通道有什么用呢?应该观照无常、苦、空和无我才对。’(《十诵律.第三十六》)
用现代术语来说,神通力即超能力。据说证到阿罗汉果时,可得各种神通。例如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漏尽通等,属于六神通。但若具有漏尽遇时,才会消除烦恼,只有不受制于烦恼的人懂得其他神通力,才不会乱用或藉此作恶。倘若满怀三毒的人懂得神通力时,后果不堪想像。
当然,世尊很忧心这种事情。不料,提婆怏怏不乐,又转而央求舍利弗和目连,结果也遭到拒绝了。最后,才由阿难教他(有人说是十力迦叶传授他)。因为当时阿难尚未证得阿罗汉果,才无法看穿提婆的心机。
提婆学会神通力以后,心想:‘看摩竭陀国里谁最棒,必须先听从我,然后再透过他去让所有人都得对我毕恭毕敬。’
接著暗自寻思:‘此国太子阿阇世待父王死后,继任王位,我必须先降伏他,我若降伏阿阇世太子,就会得到所有人的恭敬服从了。’(《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第十三》)
他一想到此,匆匆来访阿阇世王子,大显神通,让阿阇世王心心服口服。他好像运用神通力,变化自如,阿阇世看了涌起颠倒心,五体投地,暗想:‘这位提婆达多远胜过佛的神通无疑。’
这样一来,提婆达多终于使阿阇世在王舍城附近为他建造僧房,每天都能从阿阇世手上获取不少衣食供养。
依据《成唯识论》的解释,‘诳’是为名利而装出有德的样子来诈骗别人。‘谄’也是为名利采用各种方便,矫揉做作,藉此来笼络别人。以上两种都属于贪与痴的一部份。
很明显地,提婆为了名利,不惜滥用神通去笼络阿阇世。难怪在他的生命里,才会生起诳与谄的随烦恼。
不消说,提婆的势力大增,连世尊的门徒也跑来皈依提婆达多。
世尊教训弟子们说:‘只有傻瓜才会念念不忘利养,徒增恶德,殊不知这样会像利刀让人的手脚异处一样,切断清净功德的生命„„人为贪欲而走上灭亡。’(《五分律.第三》)
‘笨人是自行做恶,违背正律,这样会议自己每天增加邪见。提婆现在得到利养,心生傲慢。’(《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第十三》)
世尊看透了提婆心里的贪欲、愚痴与随烦恼。
依《成唯识论》所说,‘悭’是耽于财产和自作的法里,暗藏起来不给别人。‘骄’是染著自己的名声与才能,目中无人的表现。以上两种都出自贪欲。
提婆把阿阇世的供养积压、暗藏起来,并且陶醉在自身的名望里,这正是悭与骄的烦恼。从贪欲与愚痴衍生出的随烦恼,在提婆的生命里生起,逼得他走上恶行了。
生命充满敌对心
在贪欲和愚痴衍生出来的随烦恼里,还有一项是‘覆’。依照《成唯识论》的记载,覆是为了名闻利养,暗藏自己的罪过,致使心里懊恼和后悔。
提婆达多始终难逃这种覆的纠缠。
世尊这样指责提婆的覆:‘目连呵,世间有五种老师。一种是自己的戒律不净,而硬说是清净;一种是自己的命不清净,而硬说很清净;一种是说法不净,而硬说自己说法清净;一种是记说不净,而硬说自己的记说清净,一种是智见不净,而硬说自己的智见清净,藉此来防范弟子。’(《南传大藏经.律藏四.小品.第七破僧腱度》)
以上五种老师全都适合提婆达多。提婆自知生命与说法等不够清净,却有意掩盖它。弟子们也明知提婆的生命不清净,也无意揭穿师父的真面目。
原因是,他们要依靠师父提供衣服和饮食、药物,也想获得声望,才不想让真相曝光。这样一来,师徒都有罪。
提婆达多根本不能压抑烦恼的冲撞,那是随附贪与痴的东西。烦恼的病况严重,三毒之一——嗔恚发作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提婆又从畜生界与饿鬼界沦入地狱,饱受苦恼了。这段经过可以参照《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第十三》:
据悉提婆得到不少利养,再起贪婪心和颠倒心,暗自寻思:‘眼见世尊年老力衰,我要代他统治教国„„’
此时,目连知道他起了反叛心,吃惊地跑去竹园精舍禀告世尊。其实,世尊早已心知肚明,查察提婆心怀不轨,要起来反叛了。反而是提婆自己还蒙在鼓里。
有一天,他率领心腹俱迦利、乾陀漂、迦留罗提舍和三闻达多四人来到竹园精舍。世尊告诉目连:‘你看那个没有智慧的提婆来了,这个无智之徒现在要在我面前自炫,吐露不良的企图了。’
佛经上记载,提婆一行人跟世尊谈判的经过:‘提婆来到世尊面前,先向佛脚作礼,再率领四个弟子退在一边坐下,禀告佛说:“世尊的年纪大了,力气衰弱,不妨把僧众让我来率领,你自己去享受法乐,我可以指挥一切。”佛说:“舍利弗和目连有大智慧和神通,我尚且不敢把教团交给他们指挥,何况像你这样为了利养,而被人唾弃的笨人,我绝不曾把僧众给你指挥。”(《十诵律.第三十六》)
世尊严词拒绝他。
‘当时提婆听到佛说他像笨人、死人,让他对佛起了极大的嗔恚心,意欲毁灭世尊,只见他两眉下垂,低头忧虑,一言不发,思索片刻后,即行离去。他的心中特别憎恨世尊在僧众面前称赞舍利弗和目连,还侮辱他卑贱无智,此项仇怨非报不可。’(《十诵律.第三十六》)
从此之后,他对世尊憎嗔交加,闷闷不乐。
《成唯识论》上说,嗔恚足以苦恼与苦恼为憎恚,藉此产生不安与恶行,烦恼才会无穷尽。
各种随烦恼会从嗔恚里衍生出来。依照《成唯识论》上说,如果处在忿、恨、恼、嫉和害的情况下,嗔恚会愈来愈剧烈。
提婆达多除了贪与痴,还有嗔恚及其随烦恼在缠著他,才让他尝尽地狱的苦楚。这也是他跟世尊作对的下场。
终于破坏僧团
根据《成唯识论》上说,‘忿’就是愤恨、痛骂或殴打眼前不利于自己的行动。嗔毒的作用强烈时,会引起随烦恼。
‘恨’会紧随在忿后出现,痛恨难解时,才会陷入烦恼里。
忿恨交加才会‘恼’,意指恨痛,坚执恶事,不能依理悔改,反而恼乱身心。
‘嫉’是热中自己的名利,而嫉妒别人的成就或名望,也有害贤之意。
‘害’是伤的意思,损伤其他有情的生命。
当嗔恚剧烈时,上述的各种随烦恼——忿、恨、恼、嫉和害等,会连续衍生起来。
且说提婆达多遭到世尊严词拒绝后,嗔恚转烈,忿恨生起,又不能散发于外,只有恨在心头,有增无减了。
怨恨不久会变成恼怒和嫉妒,以至完全发作。对象当然是指世尊了,因为提婆达多看见世尊深受大家的尊敬,也能接受各种供养,艳羡他能以佛的身份高高在上。他很嫉恨世尊,不久,他煽动憎众起来分裂教团,犯了破和合僧的罪刑。
根据《南传大藏经.律藏四.小品》上说:
有一次,提婆达多来到俱迦利等弟子们的住处,说道:‘朋友呵,看我们要怎样破坏世尊的僧伽,驳倒他的法论?不妨去央求世尊废除五件事情,如果他不肯,破坏他的教团便了。’
这五件事情定:
一、比丘终身住在山林,不得走进村子里。
二、比丘终身行乞,不得接受别人招待的供养。
三、比丘终身穿粪扫衣,不得穿居士衣服。
四、比丘终身坐在树下,不得进入房里。
五、比丘终身不吃鱼肉,否则有罪。
提婆向世尊央求以上五件事情要废除,不料,遭到世尊的严词拒绝。其实,这五件事情不是要制订严厉的规律,来拘束比丘的行为,而是要制御烦恼来转换宿业,难怪世尊不答应提婆的央求。提婆欣喜地离去了。
据说世尊表示:‘提婆破坏合僧团的行为,等于犯了各种罪过,将会陷入地狱一劫之久。’
‘提婆在十五日布萨那天,同一群憎众谈到以上五件事,征求大家的意见„„当时除了阿难及一须陀洹以外,计有刚来出家的五百名比丘,不知事情的轻重,以为他提出五件事都是正确律法,故都同意提婆的主张。当时适逢舍利弗、目连等诸位大罗汉都不在场,虽然阿难等极力反对地无效。’(《五分律.第二十五》)
由于提婆获得五百名新弟子的支持,立即宣告脱离僧伽教团,前往王舍城西南方的伽耶山去了。
舍利弗与目连得到世尊的允许,前往伽耶山,企图救出那群被提婆带走的弟子们。有人看见他们离去,不禁叹息:‘难道这两个人也要去投奔提婆吗?’世尊说:‘他们两人一定能展现法的威德。’
且说两人抵达伽耶山时,适逢提婆在滔滔不绝地说法。三闻达多警告提婆说:‘不要相信舍利弗和目连,他们不怀好意跑来了。’
不料,提婆却表示:‘朋友,你别这样说,他们跑来最好。因为他们明白我的意思才来的。’说完话后,让出半座来招待舍利弗和目连了。
舍利弗和目连默然不答话。不久,待提婆说完法后,才向舍利弗说:‘我现在劳累得很,你来代替我说法便了,我背痛,想休息一会儿。’
于是,他模仿世尊的样子,把大衣折成四叠,右(协)朝下呼呼熟睡了。
此时,目连首先大展神通,接著由舍利弗说法了。五百位新出家弟子才如梦初醒,懊悔自己误听提婆的谬论,纷纷随他们两人回到世尊的座下了。
只见三闻达多用脚趾踢一下提婆,说道:‘舍利弗和目连带走一群比丘了。’据说提婆大惊地起立,指名痛骂:‘两个坏蛋把我的弟子们带走了。’气得一直跺脚,鼻孔出血,活活地堕入地狱里去。
此时,提婆心里对世尊起了杀害的念头。
世尊驳倒耆那教的论点
这时候,世尊与提婆达多的纠纷,似乎传到外道们的耳朵里,提婆的反叛似乎成为间接的因缘,才促使无畏王子皈依世尊。
依据《四分律》上说,无畏王子是耆婆的亲生父亲。他在外道尼乾陀的唆使下,才跟世尊展开一场问答。结果,这次机会反而造成王子信佛的因缘。
根据《南传大藏经》的《无畏王子经》上所说,有一天,尼乾陀(耆那教)来唆使无畏王子说:‘王子呵,你何妨跟沙门乔达摩(世尊)辩论一番?这样一来,你才会扬名天下。’
王子说:‘像我这样的角色怎敢向大名鼎鼎、威力浩瀚的沙门乔达摩辩论呢?’
于是,尼乾陀向王子献策:‘王子呵,你不妨去找沙门乔达摩,当面问他:“佛有不爱的人,谈起别人不变听的话吗?”如果他回答有,就立刻追究向下去:“既然这样,那佛跟凡夫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他说没有,不妨问他:“那佛为何把提婆达多打入地狱里,让他长期受苦,并曾说话激怒提婆呢?”这样一来,沙门乔达摩自然难以回答,而王子的声望会人尽皆知。’
王子禁不住尼乾陀的怂恿,开始准备去跟世尊辩论。
一天,王子招待世尊和佛弟子来,饭后果然开始问答了。
不料,王子的期待落空了,尼乾陀的预料和反驳的指点全都派不上用场。
只听世尊开始活用譬喻来说明了。
世尊问他:‘如果有一个孩童在大人不注意时,把一块木片或小石头放进口里,不知你要怎么处理?’王子答说:‘当然要取出来,倘若不能立刻拿出,也得用左手抓住他的头部,用右手指深入他的口理,纵使快要流血也得取出来。为什么呢?因为我对那个孩子有一份慈爱心。’(《无畏王子经》)
于是,世尊开口了,纵使如来说出别人不变听的话,他的动机也跟你一样,因此,以下六种情况可以分析:
一、倘若此话不真实,亦无利益,别人也不爱听时,如来绝不会讲。
二、倘若此话是实情,但无利益,别人也不爱听时,如来也不会讲。
三、如果此话是真实,也有利益,可惜别人不爱听时,如来知道何时该讲,何时不该讲。
四、如果此话不是实情,亦无好处,纵使别人爱听,如来也绝不会讲。
五、此话当真,但无好处,纵使别人喜欢,如来也不会讲。
六、此话属实,也有利益,别人也爱听时,如来认为讲话适得其时矣。
原因是,如来部曾以慈悲心对待天下苍生。
无畏王子听了上列说明,始知世尊的慈悲与智慧非常伟大,远非尼乾陀之辈所能比拟,之后才毅然皈依世尊了。
再者,王子当时感动之余,忍不住问世尊:‘世尊每次面对问题,都能依不同性质回答,难道是事前准备好的吗?’
不料,世尊反问他的话也很有趣:‘你对车子的常识相当渊博,如果听到有人问起车子方面的事情,难道你先准备好答案了吗?’
王子答道:‘只要问到车子,不论什么问题,我无须准备都能立刻答得出来。’
世尊说:‘王子呵,情形完全一样,佛熟知法界的事情,遇到任何人问都能马上作答。’
后来,无畏王子因为能够逃过哥哥阿阇世的迫害,才去出家当比丘。
第四章 亲属关系的冲突
个人的生命根源(阿赖耶识)
在西方社会,真正开始探索人格的深层状态,是从十九世纪的弗洛伊德开始的。
今天,深层心理学者大致上把人类的深层心理分为三个层面:
一、个人的潜意识层面,这是弗洛伊德的发现部份,相当于深海下的冰山,表层的意识部份,却相当于露出空中的极小部份。这里潜伏著遗忘和被压抑的内容。
二、家族的潜意识层面,来自较新的家世。
三、心理学家荣格所谓集体潜意识层面,是从我们古代祖先遗传下来的巨大精神遗产。
古代祖先即是现在人类的共同祖宗,他们潜伏在我们的生命底下,形成共同的潜意识层面,包括人类各种文化圈的神或恶魔。这种‘集体潜意识’一方面包括民族、国家、人类以及动植物的祖先,一方面连接宇宙底边本身。从宇宙底下涌现,在每个人的心上再生出来。
这样一来,生命内在的旅程,还到集体潜意识底下。
至于阿阇世对父母的想念,形成一种杀害冲动,这股能源储存在阿赖耶识的层面,换句话说,阿赖耶识里潜伏著某种‘害’的恶业——跟父母为敌。直到他的青年期,阿阇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这种恶业,因为它一直埋在阿赖耶识这个生命底下。
阿阇世没有自觉这个问题,从佛教心理学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若把佛教心理学放在唯识学派里,生命主体及其活动可以分成五位,其间,用以下方式探讨心的问题:
心即是识,从表层部份逐渐深入,经由五识、六识、七识和八识,既深奥又宽阔。
我们的身体具有五根,五根是眼、耳、鼻、舌和身等五个感觉器官。五根各有对境——色、声、香、味和触,其间会出现感觉意识,叫作‘五识’。
一旦涌现五识,就有根会承受,叫作‘意根’。这是第六个根。
意根存在生命里。意根是以五识的一切感觉为对境而承受下来的,叫作‘法境’。其间有意识出现,这个识属于第六识。
在《成唯识论》里,六识即是了别之识,指明了分别对境的活动。
到目前为止,即是通常所谓意识层的领域,也是在日常生活里。正在活动那个心的部份。
不过,六识叫‘不恒行之识’,因为它是不常行动的识,才会有生灭和断续。它在熟睡时间内会断绝,人死了会跟肉体的崩坏一块儿消失。
佛教心理学是在第六识的底层探索第七识(末那识),再在其根柢探索第八识(阿赖耶识)。这两个识绝不会断灭,从无始以来,就贯穿生死在相续著。所以,它属于常行的识,才叫作‘恒行之识’。
第七个末那识跟第八识同样在流动,看见阿赖耶识,始终执著于我。这个领域里会有各种心能作用,那就是烦恼、随烦恼和善良的心能作用在翻滚。
若跟西方的心理学相比,这个相当于弗洛伊德所谓的‘个人潜意识’。
第八项的阿赖耶识,属于个人生命的根源,隐藏著一切存在的种子,也是轮回转世的主体。《成唯识论》上说,那是‘一切种’,‘颇能执持诸法的种子,不让它们失去。’
业种子也藏在第八识里。阿阇世杀害父母的冲动,演变成了恶种子,和心的能源,躲在他的第八识下,才不易显现出来。
第八识的表层部份里,有家族的潜意识层,它的底部似乎横著集体潜意识的深层部份。
阿赖耶识里,没有直接表现出祖先的精神遗产,但从无始以来的业里,却含有祖先的精神遗产在内。
提婆达多诓骗青年时的阿阇世,触发他前世的恶业因缘,改变了阿阇世的人生路程。然而,提婆的动机不是针对阿阇世,而是要跟世尊作对,企图杀害世尊,提婆的填恚烦恼,成了剧烈的陷害,这股害人的心机把阿阇世卷入。迫使他跟世尊对立,换句话说,提婆的烦恼,唤醒了阿阇世在第八识下面隐藏的恶业。
提婆揭发未生怨的出生秘密,震撼了阿阇世的第八识。
父子间的冲突
《五分律.第三》记载,提婆达多诓骗阿阇世的场面:
为了陷害佛陀,提婆特地唆使太子说:‘现在,你的父王用正法治世。依我看,他的王位永远不会倒,何况人命无常,待你的父王死后,你不一定能够继承到王位。这样一来,你不如早些替代父王,我要害死世尊自成新佛,由新王与新佛来治理这个国家不好吗?’
太子答说:‘父母的恩惠超过天地,长期养育的恩情无法报答,老师为什么敢劝我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提婆达多听了也不觉惭愧,仍用巧言引诱,终于使阿阇世步入歧途,听从他的话了。
可见阿阇世一听到提婆的话也大吃一惊,不过,还是照样杀害父王,坐上王位了。
在阿阇世的内心里,潜伏强烈的权力欲与统冶欲,企图统治整个国家。他眼见频婆舍罗王的作风很温和,一直用世尊的正法治国,相当感到不满意,他甚至梦想自己早日取代父亲的地位,征服他国,聚集财宝,进一步扩大摩竭陀国,藉此统一整个印度。
因此,他毅然杀害自己的父亲了。
依据佛教心理学的观点看,权力欲与支配欲等贪婪心所潜伏的领域。正是第七个末那识。
末耶识拥有恨本性的自我执著,常常被烦恼所污染。《成唯识论》上说,末那识即是思考,以思量为性相,常常具有四项烦恼——我痴、我见、我慢和我爱。
总之,‘末那’的意思是‘思索’,但在这个意识里,常常被烦恼死缚著,意欲保持自我的一种执著心。
从我见与我慢里,产生某种对权力、财宝和声望的执著,企图扩大和强化它。另一方面,想要报答父母恩情的爱心作用,也同样在末那的领域里活跃。阿阇世对父母的感谢心,恐怕多少也在抑制权力欲等贪念。
在阿阇世的潜意识里,有烦恼与善心的作用在剧烈地冲突。
《五分律》上说:‘提婆达多听了也不觉惭愧,仍用巧言引诱。’若依《涅槃经》来说,提婆的巧言就是泄露阿阇世的出生秘密。
原来,前辈子的事情——完全是因为父王的自私,才杀害一位仙人,而那位仙人就是阿阇世自己。频婆舍罗王以前为了保持自身的权力,才急著想要儿子,那也是父王的末那识活动。
缠住‘末那’的烦恼,产生了我见,才变成我慢和我爱,终于去杀害那位善良的仙人。从这个事件里,也看出末那这股强烈的利己主义。
现在,阿阇世那颗对待父母的善心,又从他的心底复活了,虽然提婆的花言巧语曾经攻入阿阇世的阿赖耶识,触发他的恶业,但幸好那颗善心抑制了阿阇世在末那识的权力欲念。事实上,那两位长期扶养自己长大的父亲和母亲,正是杀人犯,阿阇世强烈地感受到父母那种丑陋的自私。
阿阇世在提婆的怂恿下,采取行动了。
依照《五分律.第三》所说,某日,太子暗藏利剑走进王宫,那颗叛逆心让他全身颤抖,终于不支倒地了。
守卫看见太子的态度有异,乃向太子打听缘故。太子坦述:‘听了提婆的话,想来杀害父王。’群臣听到守卫的报告,吃惊地去禀国王,也听从国王的吩咐。
至于他们父子的对话,《南传大藏经.律藏四.小品》也有记载:
‘王子,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大王,我想得到王位。’
‘王子,你若要王位的话,我就让给你好了。’据说父王果然把王位让给阿阇世了。
频婆舍罗王到底从儿于身上看出了什么?
幽禁频婆舍罗王
父王从儿子身上看见宿业发出来的叛逆心,也看到这颗心变成各种烦恼的疯狂模样。
现在,阿阇世的自私正在主张自己的利益,打算牺牲父王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末那识驱使‘我见’等四种烦恼,推动了‘无明惑’——各种烦恼的根源。
自私一旦跟无明结合起来,就会破坏一切生灵。冯丁追求欲望,甚至连培育自己的生存基础也会被毁掉,那是一股反叛心,邪恶到极点。
频婆舍罗王不是从儿子身上看见当年自己那副德行吗?自己过去的行为成就恶业,彻底地传给儿子,眼前正在困扰阿阇世的心神。
那么,父王是否在强烈的懊悔下,受到忏悔的指责,才把王位转让给王子呢?亲情也许稍微能够治愈儿子的困扰才对呀?
关于这一点,佛经上也有描述:
‘开始登上王位,享受五欲的快乐,杀逆心虽然暂告平息,短期间可以无事,尚不杀害父王的性命。’(《五分律.第三》)
‘阿阇世听完父王的话,心里甚喜,暂时忍耐,而敕命大臣逮捕父王到牢里去。’(《十诵律.第三十六》)
总之,阿阇世得到王位,耽于五欲快乐了。换句话说,来自贪欲的娱乐,照样不曾治愈阿阇世的心。叛逆心一直在生命底层蠢动著。他不理会父王的央求,在无明的怂恿下,竟然把父王幽禁起来了。
《佛说未生冤经》提到国王在牢里跟夫人的谈话:
韦提希夫人洗完澡、清净身体,将蜜汁混合炒面枋,擦在身上去跟父王见面。父王面黄肌瘦,声音很微弱。
夫人说:‘世尊说得不错,荣华富贵是无常的,罪报的苦头终于尝到了。’
国王吃完了擦在夫人身上的面粉蜜,又喝下夫人暗藏在璎珞里的葡萄药水,之后,双掌合十,面向世尊居住的耆阇崛山,说道:‘世尊说得没错,世上的荣华富贵仿佛梦幻一场。’
同时,他又同夫人吐露:‘我做国王时,有权有势,土地辽阔,华衣美食,今天被捕下狱,快要饿死了。儿子听了恶师的唆使才来背叛我,我不怕死,只有一个遗憾,就是不能当面接受世尊的教化,也不能跟目连、大迦叶等几位大德互相交谈。’
频婆舍罗王已经觉悟自己难逃一死,那是自己过去的罪业报应,自己似乎没有怨言,真正痛心的是阿阇世这个儿子。因为他拜提婆达多为师,反叛佛陀,后果会恨可怕。
国王唯一的憾事,似乎是无法亲自向世尊及佛弟子忏悔昔日的罪行,同时把儿子托付给世尊。知子莫若父,国王明白除了佛陀以外,谁也无法打破儿子心底疯狂的无明惑,谁也没有本事让儿子迷途知返了。
频婆舍罗王不停地、谆谆地交代夫人说:‘我的心地航脏,该当受到这种苦楚。灾祸追人,如影随身,如响回声。遇佛难,听闻佛法也难,而且根据佛教来化导民众更是难上加难。我现在快死了,你要好好地遵行佛教,这才是防范横祸的良方。’
夫人领受国王的教诫,泣不成声了。
根据《观无量寿经》记载,父王远远地遥拜世尊,央求说:‘目连是我的好友,世尊呵,请您大发慈悲,教诲我好吗?’
此时,目连像飞也似地降临在国王面前。世尊也派富楼那来为国王说法了。
光阴迅速,大约经过二十一天左右,国王由于能够吃到面粉蜜,又能听到佛法,终于颜色缓和,充满欢悦的样子。
频婆舍罗王也许听闻佛弟子说法,才超越了生死的苦恼,让死的不安与阴影完全消失。
他最后的唯一心愿——听到佛法以后的感恩心,希望迅速地洋溢在整个生命里。
把阿阇世和夫人的事情,全都委托世尊来解决,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放心,也唯有如此才能让他超越生死的苦恼。国王领悟的佛法,好像已经开辟一个足以解脱生与死的境界。
耆婆阻止杀母行为
虽然,佛经上没有记载韦提希夫人积极地杀害仙人,但夫人顺从国王的做法,也照样对儿子造一份罪业。
尤其,她怀孕以后,曾用各种方法想要打胎,放弃儿子的生命。她纯粹为了要维持父王的爱情,虽然真正的动机在这里,但她的行为企图堕胎,不论基于什么理由,做母亲的人不应该这样。至少从胎儿期到幼儿期,母亲的行为的确在阿阇世的潜意识层烙下一道暗影了。
一言以蔽之,她愚蠢极了,第七识的‘我痴’也许迷惑了夫人的心意。
而年轻的阿阇世那股无明惑一旦酝酿,怨念的暴风立刻吹向父王和母亲身上了。
当时,阿阇世向守卫说:‘父王还活蓍吗?’
守卫据实答道:‘大王呵,老夫人身上涂面粉蜜、璎珞里暗藏药汁拿来献给父王,沙门目连和富楼那从天上落下来给父王说法,禁止不了。’(《观无量寿经》)
阿阇世一听这句话,怒责母亲说:‘母亲跟贼父一道,也等于贼母了。那些沙门是坏蛋,敢用咒术幻惑人,让恶王多活几日。’
在这种情况下,阿阇世无疑发疯了,什么理性和良心都消失了,连母亲都要杀害。
此时,一位大臣叫‘月光’,足智多谋,陪著耆婆向国王阿阇世作礼,说道:‘大王呵,我们听到毗陀论经的记载,这个宇宙一开始,恶王为了贪图王位而杀父者,多达一万八千人,但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会无道杀母亲。倘若大王敢杀害母亲,一定会侮辱王族。我们不能容忍这种事情,最卑贱的人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绝不能让这种人住在这里。’
阿阇世惊慌不已,颤抖地问耆婆:‘你不再服从我吗?’
耆婆毅然答道:‘大王,小心,可别杀害母亲。’
其实,月光和耆婆也是抱持必死的决心,倘若阿阇世激怒下拔剑杀来,他们也想用身体来防卫韦提希夫人。他们只希望阿阇世别造成弑母的滔天大罪业。
杀害母亲等于反叛自己生命的根基。因为母亲生育自己,给予自己生命的本源,弑母无异反叛和破坏它。
阿阇世对待韦提希夫人的行为,也许直接回报母亲过去的恶业,但是,杀害母亲那颗心,也是反叛母亲的心,会自行破坏一切生命的基础,而造成巨大的恶业。
不论什么理由,纵使万分怨恨母亲的愚痴,一旦破灭自己生命的本源,无异打开无间地狱的大门。当时,阿阇世由于无明惑发作,眼见自己要打开地狱之门,幸赖耆婆冒著生命危险去劝谏,这种做法也是实践世尊的教诲,标准佛弟子的风范。
耆婆可能后来也阻止了他那股对母亲的反叛心,跟仇视佛陀的心勾结起来。
耆婆先伺机下手,出言劝阻,才让他在最后关头站住了。在阿阇世的内心里,善良的心意,从无明的乌云中露脸,总算开始恢复一点人性与良知。
《观无量寿经》记载:‘国王听了忏悔之余,开始求救。他把剑收起,不再杀母亲,但下令把她幽禁在宫里,不让她出去。’
韦提希的回忆打破幻影
阿阇世的心版上,被三个黑影笼罩著。第一个是强烈的自私,这道影子一面笼罩末那识,一面潜入第八识阿赖耶识里。
第二个是烦恼和爱欲的影子,比第一个末那的黑影更有影像。这道影子会贯穿第八识,到达生命底下。
第三个的影子覆盖著九识——生命的本体。这道阴影通过八识,反而潜入七识以下。被吸收到第一、第二和第三个黑影里,形成一体了。
第一个黑影是怨念父王。强烈的末那识主张,逼迫权力欲、名望欲和支配欲等贪念。自己反叛、牺牲父王也在所不惜的自我,跟杀害父王那项无明惑勾结起来。
第二个黑影是憎恨韦提希夫人。这种憎恨引发无明惑,其危险性好不容易被耆婆挡住,才使影像淡薄下来了。
第三个黑影是根本的无明惑,由于提婆达多介入,才使他对世尊怀有敌对心。结果,表示他在反叛自己的佛性或九识心上。
第一个黑影开始活跃起来了。
关于此事,不妨参阅《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憎事.第十七》:
韦提希夫人再也不能去探访丈夫了,父王也因此没有食物了。
幸好父王可以从牢狱向窗里遥望灵鹫山,膜拜绿荫下经行的世尊。因为他能远远看见佛,才会心生欢喜,基于这一点善根,才能延续这条性命。
阿阇世问守卫:‘父王还活著吗?’
守卫答道:‘因为膜拜世尊得到福力,父王才能活著。’
阿阇世一听,更怨恨父王,也把怨恨转向世尊了。阿阇世干脆关掉牢狱窗户,又削去父王的脚掌,不让他站起来。由于阿阇世砍断父王跟佛的联系,对父王更加怒不可遏,同时也想反叛佛陀。
此时,偶发了一件事惰:
依据《十诵律.第三十六》上说,阿阇世生下一个儿子叫‘优陀耶’,因为手指患疮疾,叫苦不迭。一天,阿阇世把儿子抱在怀里,用手抚摸,又用嘴巴将儿子的疮脓吸出来。王子哭泣不停,阿阁世将口里的疮脓吐在地上了。王子看了哭叫得更凶。
由此可见,阿阇世流露为人父亲的本能之变,竟肯用嘴巴吸出儿子的臭脓,这样总算是有一点人性的父亲。韦提希夫人在旁边看了不禁摇头叹息。阿阇世好生奇怪,问母亲是什么原因?
母亲说:‘大王啊!你小的时候也一样患这种疮疾。父王跟你对待儿子一样,用口吸出你的疮脓与脏血。但是,他还把那块脓血吞下肚里,不曾吐到地上。因为他心想把脓血吐到地上,你看了会心乱,哭个不停。’
阿阇世向母亲说:‘父王这样疼爱我吗?’母亲答说:‘父王一直疼爱你,就像你对待儿子一般。’
阿阇世听了才停止嗔恨,为什么呢?从母亲的回忆中,阿阇世似乎看到了真正的父亲。
引发阿阇世那股杀害怨念的父亲,跟眼前阿阇世自己一样,就是那位为了保有权力而去杀害仙人的父亲。然而,这样的父亲不存在了,那只是阿阇世的末那识受到提婆达多的诓骗,所造成的幻影罢了。
母亲的回忆完全打破了提婆达多的咒术。阿阇世终于明白为人父亲的心境,于是,他立刻吩咐臣子到牢里。
不料,父王听到远处传来急乱的脚步声,暗忖:‘恐怕又要来加重我的刑罚了。’他一想到此,晕倒在床上死去了。阿阇世从此再也没有机会看见自己的父亲了。
第五章 提婆达多步入地狱
提婆造下无间业
提婆达多内心里,酝酿杀害世尊的念头。贪欲唤起嗔恚与愚痴,而嗔毒剧烈之下也伴随某种害人的随烦恼了。
对方是佛陀。所以,这种陷害心是提婆的无明惑,它不得不结合原来的无明。化育万物的根本生命——那是抵触‘中道法性’那项根本惑的征兆。
根本无明,孕育某种陷害,以第六天魔王活动的方式显现出来。
提婆达多化身魔奴,弥漫在宇宙里,喝了魔酒似地,完全失去正常判断力和理性,只知要杀害佛陀。末那识完全陷入魔性里,只知一心一意要反叛佛陀。邪见与邪智在操纵提婆的生命,使得他完全像疯子。
疯子不会自觉,喝了魔酒,也不知自己醉了。提婆跟佛作对,企图杀害佛的心,不料成了根本无明的奴隶,或魔王的化身,头朝下坠入地狱里。疯子坠入无间地狱的台阶——始自下面的缘故。
《四分律.第四》记载:
提婆达多在阿阇世的邀请下跑来挑选士兵。
他先命令两个人:‘你们去杀佛,杀完后从这条路回来。’
接著,他命今四个士兵:‘你们若看见两个人从这条路来,就杀掉他们,但要改从那条路回来。’这样一百增加到八个人、十六个人、三十二个人,最后,才命令六十四个人去杀死先前的三十二个人。他这样安排的目的,想让人看不出谁在陷害世尊?
不料,这计划在紧要关头作废了。那时,正好世尊踏出灵鹭山的石洞来。
那两个士兵听从提婆的秘令,披上铁甲,手持刀杖去找世尊,心里念著:‘我们要去害佛了。’但他们远远地看到世尊的容貌,好像诸根坚固的龙象,心地清澄如水。
两人陶醉在随喜的念头里,立刻把刀杖丢在一边,继续走到世尊前面,叩头作礼,坐在一边。
世尊向他们说明各种法义,两人调伏自身的烦恼,睁开了法眼。之后才皈依世尊。
当时,世尊告诉他们:‘你们若要回去,可不能从原路回家,要改从另一条路回去。’结果,提婆派来的刺客都皈依世尊,让他的计谋成了泡影。
那两人回到提婆面前报告:‘世尊的神威浩瀚,我们始终害不到他。’
提婆大怒斥责:‘你们怎么一个人也没杀死?’于是,他亲自要去杀害世尊。
提婆趁著嗔意,亲自前去耆阖崛山(灵鹭山),手上捡起一块大石头.远远地丢向世尊了。
正在此时,上天接起石头放在山顶,但是,碎片反弹出来伤到世尊的脚趾,皮肉裂开,血流满地。世尊好像巨龙一样站在山上告诉提婆:‘你做了前所未有的事情。’(《四分律.第四》)
依照《南传大藏经.律藏四.小品上说,当时的世尊这样表示:
‘傻瓜,你闯大祸啦,你的恶心和坏心让如来流出血来。’
当时,世尊回顾一群比丘说:‘诸位比丘呵,提婆达多在这儿造了无问业,恶心和坏心让如来流血。’
据说片刻后,世尊回到山洞里,自己把大衣折成三叠,右胁朝下卧在床上,极力忍痛。
此次事件叫‘出佛身血’,几乎危及世尊的生命,是造成提婆达多堕人无间地狱的恶业之一。
以慈心包容醉象
诸位比丘听说提婆要来杀世尊,纷纷手持杖棍和石头,围绕在石窟旁边叫喊:‘我们要保护世尊。’
佛陀从石洞里出来吩咐众比丘:‘你们别像渔夫捕鱼那样大呼小叫。’
接著,劝阻他们说:‘你们都回原处去专心修道吧!诸佛的常法不必覆护,诸佛已经赢了诸怨‥‥纵使众恶要来陷害,也不可能要走如来的命,’
后来,世尊的伤口未愈,也特地把耆婆叫来治愈。
世尊说得没错:‘佛是会赢怨的。’绝对正确无疑。
不管任何怨敌,变成第六天的魔王眷属到来,也夺不走佛陀的性命。
‘法性’与‘无明’之战,佛与魔的剧烈搏斗,正在世尊和提婆之间如火如荼地展开。
提婆看到没有把世尊杀死,又开始动用邪智了。接著,他要借用阿阇世的力量了。
原来,阿阇世饲养了一头大凶象,名叫‘那拉基利’。这只恶象生性狂暴,在几次战争中杀死过不少敌人。
提婆向阿阇世借来这头凶象,企图用来杀害世尊。这件事情在《五分律》上记载很清楚。
提婆来到驯象师的地方,暗中拜托他说:‘明天世尊如果在这条路上走过,希望你让那头凶象喝醉酒,放它狂奔,世尊不注意也许躲避不及,如能把世尊杀死,我自有重赏。’
另在《增一阿含经.第四十七》记载,在提婆的唆使下,阿阇世王亲自把那头凶象灌酒醉了。
次日清晨,世尊披法衣、提铁钵,率领五百名弟子进城,驯象师远远望见世尊来了,立刻放出凶象。
一群信受佛法的人,跑来禀告世尊醉象奔驰的状况,并且央求世尊:‘希望世尊改从别条路走吧?’五百弟子和阿难也同样忠告世尊。
世尊三次回答都一样:‘何苦这样呢?象不会害我的。’
据说有一群弟子不禁舍弃世尊,逃到别条路去了,只有阿难一个人跟随在世尊后面。
《五分律.第三》记载:
当时许多人来观望,议论纷纷:‘现在有两条龙要格斗,不知哪边会胜利?仔细看啊!’
外道们表示:‘象龙的力气大,必能打败人。’
佛弟子说:‘人龙的道力深厚,必会降伏凶象。’
空论无凭。甚至有人出钱来打赌,且说醉象远远看见世尊,忽然奋耳鸣鼻,大步冲出,阿难见了忍不住躲到世尊的腋下来。
世尊斥喝阿难一阵,之后,进入慈心三昧里。用慈悲心抚摸了醉象。只听世尊说道:‘你不能害杀佛,如果杀害佛,会坠入恶道里,因为佛出世不容易哩。’醉象听了偈语,用鼻子扑地,抱紧世尊的脚,须央间上下三次,抬头望著佛,右边绕走三遍才离去。
可见世尊的慈悲力量调伏了恶象,打破它的恶心,使它成为一只善象了。佛的慈爱普及天下苍生,不论对方存有什么怨念、杀害心或修罗心肠。都能用慈悲的能力彻底感化对方。
在旁观看的人,都忍不住赞叹佛陀:‘瞿昙这位沙门不用刀杖,也能降伏这头恶象,全国百姓以后再也不必恐惧它,实在大快人心。’
此后,大家都指责提婆,减少对他的供养,反而更崇敬世尊,也增加供养。这样一来,提婆的门下也加入世尊的行列进城行乞了。
提婆杀比丘尼
当时,提婆怏怏不乐,脸上无光,向阿阇世说明世尊调伏恶象的经过。阿阇世说:‘世尊必然有威德,才连恶象也害不了他。’
提婆说:‘世尊通晓幻惑的咒术,常常靠它降伏外道,用来幻惑畜生,又有何难事?’说话间,他心里寻思:‘我看阿阇世的样子,恐怕要开始懊悔了。’提婆忧郁地走出城去。(《增一阿含经.第四十七》)
情况显然不出提婆的预料,从此以后,阿阇世开始舍弃提婆而倾向世尊。
阿阇世心中潜伏的黑影,好不容易稀薄下来。以末那识为中心,伸长到第八识那股对父王的怨恨,现在变成爱慕的念头了。同时,对母亲的憎恨也消失了。昔日提婆花言巧语向他编造不少世尊的坏话,才使他对世尊产生敌对和不信,这种心态从生命底下笼罩著八识,再深入七识以下。现在,这道黑影反而加深对提婆的失望,对世尊却逐渐开朗了。
世尊给未生怨王说了各种法义,这样才拨开阿阇世那股无明的黑暗。从此以后,阿阇世发誓要皈依世草了.他宣布:‘我从现在起要扳依世尊做佛的弟子了。你们从今以后要把世尊和佛弟子们接进王宫,但别让提婆和他的门徒进门,’(《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第十》)
提婆达多失去众人的供养,也被许多弟子抛弃,但他自己不太知晓,还以为阿阇世的心态跟昔日差不多,有一天,他想要进宫来。守卫依照国王的吩咐,毅然不让提婆达多进入王宫。
提婆问他们:‘为什么?’
‘阿阇世王说要皈依世尊了。’他听了大怒,站在门外。
这时,刚巧一位莲华色比丘尼走来碰到提婆了。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第十》记载:
当莲华色比丘尼从王宫行乞完毕出来时,提婆心想:‘这个秃头女尼离间我和阿阇世的关系,才使我进不了王宫。’
他一想到此,一面破口大骂比丘尼说:‘我跟你何怨,竟让我进不了王宫?’一面伸出拳头猛打她的头部。
比丘尼被打得苦苦求饶,大喊冤枉,提婆达多哪里听得进去,终于打破她的头颅了。
这是提婆达多疯狂的样子,看来像妖魔一般,失去正常人的判断力。他之所以失去阿阇世和众人的信赖,全是自造的恶业,苦苦要跟佛作对,才会遭到被人抛弃的下场,跟莲华色比丘尼完全扯不上关系。在他错乱的头脑里,也许看见自掘坟墓的状况了。
这位长相端庄美貌的女尼,成了提婆的牺牲品,须臾间死于非命。
回头再说莲华色比丘尼被打得头破血流,仍然满怀勇猛之心,蹒跚地走回来庙里。一群比丘尼同修纷纷走来问她:‘大姊啊,你怎会遇到这场麻烦呢?’
莲华色答道:‘诸位姊妹呵,人命苦短无常,诸法也是无常。寂静所在叫涅槃,你们要好好勤修善道才好。那个提婆达多已经造了第三种无间业。现在,是我要入涅槃的时候了。’
依据佛经记载,她一面示现各种神爱,一面进入无余涅槃界里,事实上,那是她临终时一面示现佛法的力量,也一面表现从容死相的象征。
提婆达多愤怒下打死比丘尼,事后也许忽然清醒了。他自知破坏和合僧伽,让佛身出血,现在又打死阿罗汉。显然造下三种无间地狱的恶业了。他目前出尚未得到一切智,对于自己造恶业也无能为力。一定会沦落到无间地狱里——提婆心乱如麻,非常苦恼。
业火烧身
依据《增一阿含经.第四十七》所说,当时的提婆达多忧郁成疾,但经文上没有明白说出什么病。后来,他来拜访世尊,还要弟子们扶持,可见他的身心很衰弱了。
三无间业曾今人身心俱疲,不止心神妄狂,连身体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那是会致人于死的大病,烦恼的恶业缠身。总之,那是属于业病的身心并发症,双重袭击提婆的生命了。自己造的恶业,让他苦得要命——活的无间地狱。
但若自觉有罪业,肯在苦恼中求助,那还有得救——只要心存忏悔来找世尊就行了。阿阇世的情形正是如此。
也许提婆也沐浴在佛的慈爱里了。不料,他的苦闷出口竟断送在一个外道手上了。
依据《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第十》所说。提婆正在愁闷时,一个叫作‘哺刺拏’的外道而来告诉提婆说:‘如果有后世存在,也许你的恶业会让你受苦。其实,哪有什么后世呢?那只是编造的话,你听过谁在地狱受罪吗?根本没有那回事。’
他完全否定业会让人轮回转世,这是真正邪见。可惜,提婆被这项邪见套住,又慢慢走上要杀害世尊的路了。
‘倘若无所谓后世,那就不必怕今世的恶业了,纵使杀掉世尊也不会有报应。’提婆的心没有懊悔的意思了。眼前只有一股怨念——非杀佛不可。
世尊听到这项讯息,回顾弟子们说:‘提婆会因此断绝所有的善根。’
《增一阿含经.第四十七》上说:
提婆达多在十只手指甲里暗藏毒药,吩咐诸弟子:‘你们跟我去找那个沙门。’当时,一群弟子跟著他来找世尊了,企图接近世尊身边以便下毒手。
阿难远远看见提婆率领一群弟子走来,转向世尊:‘提婆一定心里懊悔,来忏悔以前的罪过。’世尊告诉阿难:‘这个坏人恐怕到死也来不了佛的地方,因为他今天会没命。’
果然,快要走近世尊身边的提婆达多,双脚著地的瞬间就出意外了。
根据佛经上说,提婆被地狱的业火烧身,活活地掉进无间地狱里了,在最后那一瞬间,提婆心里才感到懊悔,想要皈依我佛,但只唱到‘南无’而已。
但依据《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第十》所说,提婆伸出毒爪要抓住世尊的刹那间,反而中毒死了。
因为提婆达多把巨毒暗藏在十根手指甲里来访世尊,心里寻思:‘世尊一定会宽恕我才对,倘若不宽恕我,我就用毒爪去抓他的脚,也能伤害到他。’
殊不知世尊看透提婆的害心,所以纵使提婆央求:‘可怜我,也宽恕我吧。’世尊只是默不答话。
这时候,提婆突起嗔心,涌出害意,伸出毒爪要抓住世尊的刹那间,十指全毁,巨毒反而渗入身体里,害得自己叫苦不迭。(《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憎事》)
另一部佛经,也记载提婆达多生命的最后一段:
在这瞬息间,无间之火烧遍全身,提婆大声叫嚷:‘阿难,找现在被火烧身啦,我的身体被炙啦。’
因为阿难是提婆的弟弟,才向他猛叫:‘提婆,现在还是皈依佛门的时机,你不要再起歹意了。’
提婆遭受业报,叫苦连天,一面口念:‘从今要诚心皈依。’一边却落入无间地狱里了。
不过,后来,世尊大慈大悲,派目连到地狱去查访受苦的提婆,给予天王如来的授记。(《法华经.提婆达多品》)
第六章 阿阇世与业病
阿阇世的恶疮
《大般涅槃经》上记载如下:
且说王舍城的阿阇世王,生性恶劣,喜欢杀戮,屡犯口业,贪嗔痴的心意十分炽烈。
他只见到眼前,看不到未来,专门跟坏人结伴,狼狈为奸,因为贪恋现世的五乐,所以胆敢加害无辜的父王。
他害死父王之后,心生懊悔,才放掉身上的各项璎珞,不再有娱乐消遣。由于内心悔恨交加,才会全身长恶疮。这些恶疮发出臭味,让人不敢接近。
他暗自思忖:‘我的身体正在受到果报,看样子下地狱的日子不远矣。’
他的母亲韦提希夫人用各种药物替他医治,不料,反而使疮疤更加恶化,毫无治愈的征兆。
阿阇世向母亲吐露心声:‘这种恶疮不是因为四大不协调所产生的身疾,而是来自生命底层的业病,恐怕众生都不能医治了。’
大臣们听说国王身上长疮病倒,都纷纷来探访。佛经上说,有六位大臣来探病,并以各种方法来医治国王的心病,这六个人就是六师外道。
只听月称大臣先问说:‘大王为何脸上憔悴、没有笑容,是身痛还是心痛?’
国王回答说:‘我的身心都在痛,我听过智者透露,我犯五项逆罪要下地狱了。恐怕没有医生能救我,因为我杀害无辜的父王。’
月称说:‘谁说犯了五逆罪会下地狱?谁会说下地狱这回事呢?我师父富楼那说过,世上的恶业没有报应,善业也不会有报应,无所谓上业、下业这回事。不然去问我师父好了。’
但是,阿阇世没有动身。
之后,藏德大臣说话,他是未伽黎拘舍利子的门生。
‘大王呵,你不必害怕。世上只有两种法,若依出家法而言,杀死蚊了、蚂蚁也有罪,但依王法来说,杀死父亲当国王绝不是罪。依照我师父的理念,人身分为地、水、火、风、苦、乐、寿命等七项,纵使这七项有变化,也造不出什么东西,更不能毁掉什么。因此,纵使用刀剑砍他,生命也不算被陷害。’藏德大臣竭力诱劝和安慰国王,阿阇世听了毫不动容。
第三位大臣是实德,拜珊阇耶毗罗胝子为师父。
他安慰国王说:‘我师父认为先王如果出家被杀害,当然犯罪,他若因为治理朝政被杀就没有罪业了。人在今世的祸福,不算这辈子的业,只是承受过去的业,父王只不过承受自己过去的业,现在既然无因,将来也没有果报。’阿阇世也无意去参访他的师父。
接著,悉知义大臣发言了,他的师父是阿耆多翅舍钦婆罗。
‘谁也不留看过地狱或天堂,事实上只有人类与畜生两道而已。纵使杀人亦无罪,布施也不会有福乐,我师父常常这样说。’
迦罗鸠驮迦旃延的门徒吉德大臣开腔了:
‘是谁提到地狱的事情来眶骗大王?根据家师的观点,天下苍生都是自在天造的。只有自在天高兴,众生才会平安,自在天嗔恚,众生才会苦恼。不论罪与福都是自在天造出来,而人类有什么罪、福可言呢?’
最后,才轮到无所畏大臣说话:‘大王呵,世上哪有什么杀害的现象存在?虽说杀害等于害命,殊不知命是风气,因为风气之性是陷害不了的。家师尼乾陀若提子 他说世界既无施予,也无善良,更无今世与后世,也无父母与德者,更无修道可言。所有的人经过八万劫,就能自行解脱。’
纵使六位臣子纷纷劝诱阿阇世,他也不曾去拜访他们的师父,为什么呢?
真正的痛根
用今天的观点说,六师外道的理论等于一种心理治疗法。阿阇世害怕现在的业因,会使他下地狱,人们才想要否定地狱的存在。其他人否定业因业果,有些纵使承认过去的业因,也照样否定由现在到未来的因果。
有人从‘唯物论’观点否定死后的世界,也提到杀害只是分散人体结构的各种要素而已,而要素本身并无变化。总之,意思是生命乃无法杀害的情况。
又有人主张出家法与王法不同,只行王者之道,并无杀害罪可言。
不论怎么说,以上的劝慰对于阿阇世的身心苦恼都于事无补,无法安慰他苦恼的身心负荷。
世人由宿业引发的病,不能靠唯物论、否定因果的道德论,或怀疑论来治愈。
在这种情况下,耆婆终于现身了。由《大般涅槃经》可以看出耆婆与阿阇世的交谈内容。
耆婆来到王宫问道:‘大王不能安眠吗?’
阿阇世说:‘耆婆,我现在病情严重„„所有良医、妙药、咒术和善巧方法都医不好,为什么呢?因为我的父王是一位法王,用善法治国,无辜被杀害了。我像陆地上的鱼,有什么快乐可言呢?’
实际上,阿阇世的恶疮是因为心里悔恨交加,才使全身长疮,流出脓血。
不消说,那是一种恶性皮肤。病因是细菌引起的瘫疮,全身长出来,可见毒性极强,属于恶性肿疮,而阿阇世自身的抵抗力太弱了。
纵使表面属于脓疮,它的根是慢性病,不是病原性细菌,很可能是一种癞菌。
有人说是食物中毒。此说暗示性极强,阿阇世内心的烦恼严重,才反映出症状恶化。
不论哪一种情况,若是单纯的身体疾病,佛经上也没有写明。它藉肉体器官显露出来,殊不知真正病根在心底。因此,如果心态不改变,这种恶疮无药可医,没有病愈的希望。
所以,阿阇世自己也很明白,他才向耆婆吐露肺腑的话,自己的病不可能靠医生、妙药、咒法或任何妙方医好。他也清楚恶疮的根源。
被阿阇世杀死的那位父王,正是无辜的国王,也是一位法王。他皈依世尊,治理朝政也能善待百姓,阿阇世的心底很仰慕这样的父王。可惜,当年阿阇世拜提婆为师父,在无明的黑云笼罩下,才看不见父王的原来面目。
在阿阇世当时的心里,那个父亲确实是杀害过自己的前身,执著权力欲,这个恶劣印象一直由提婆播种在他的心田。
阿阇世想要杀害的父亲,也是在他那股强烈末那的烦恼控制下,极想要杀害的一位正父亲。
后来,他离开提婆,无明的黑暗之云逐渐散去,他始知自己杀死的父亲,正是不曾杀过人的父亲——儿子一想到父亲,不禁流下忏悔的泪珠。
母亲的情况也一样。当父亲被幽禁时,常去牢里探望的母亲,也不是愚痴的母亲。她在佛法与父王的感化之下,深深懊悔过去的罪业,连这样的一位母亲,被无明黑云蒙住双眼的儿子都不想放过她。
在世尊的教化下,才成为真正的母亲——韦提希夫人的改变。显然在阿阇世患肿疮叫苦连天的时期。那时候,脓汁流出臭气难闻,连看病都找不到人,韦提希夫人把真爱投在儿子身上,舍不得离开他。这种风范正是阿阇世梦寐以求的母爱。
他感受母爱愈深,杀母的忏悔心也愈强烈,当然会导致脓疮恶化了。
阿阇世向耆婆诉苦:‘我以前听智者说过,如果身、口、意三业不清净,一定会下地狱,我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怎么也不能安眠,现在没有一位大医生的法药能够医好我的病痛了。’
阿阇世离开提婆达多才会患病受苦,但他也知道六师外道不可能充当良医。
虽然,他陷入自造的恶业里,六师外道的道理,不仅不是单纯的安慰,反而会增强烦恼的火势,他凭著病人锐利的直观早已洞悉这一点了。
最后一线希望,只有求教耆婆了。
信与惭、愧为善心之本
按照佛教心理学说,心态作用除了烦恼以外,另一种足以匹敌的势力,就是善良的心理活动。
在《成唯识论》里,这方面列举十一个项目:‘信、惭、愧、无贪、无嗔、无痴、勤、轻安、不放逸、行舍、不害。’
在这些善心里,最根本的有信、惭和愧等心理作用。在这三项善心活跃之际,也正在跟烦恼展开剧烈战斗。耆婆看穿了阿阇世的恶疮底下,存在以上三种善心。只要有信、惭和愧在活动,阿阇世就不会下地狱了。
纵使有这三种善心,恶疮反而更加恶化,耆婆明白那是跟佛接通的管道。他不能像外道们一样,挑逗病人的烦恼或否定因果,让阿阇世萌生的善心被消灭。不过,耆婆也清楚只有仰赖世尊,才会打开从善心通往佛性的管道。
现在,要看耆婆的心理治疗法了。
他先开始赞叹:‘善哉!善哉!大王虽曾犯罪,幸好心有悔意,满怀惭愧。诸佛常说,有两法能够解救众生的苦恼:一法是惭,另一法是愧。惭是不要自造罪业,愧是也不要叫别人犯罪。惭是自觉羞耻,好好反省,愧是将心事吐露给别人,感到愧疚。惭是在人前羞耻,愧是在神前感到难为情„„
‘大王呵,请你听清楚,佛说智者有两种:一种是诸恶不作,另一种是即使不幸做了也会忏悔。大王虽然造了罪孽,幸好现在会忏悔,起了惭愧心,所以,罪业会消灭,而成为一位智者。若要掩饰罪业,它反而会增大起来,如果坦述出来又有惭愧心,那么,罪业才会消灭。’
之后,耆婆也竭力说明善心的根本——信仰的问题。
‘大王呵,凡是不信因果,也毫无惭愧,或不信业报,不看现在与将来,不肯亲近善友者,都叫作‘一阐提’。现在好极了,因为大王肯信因果,也相信业报。因为大王相信业因业果苦闷之余才会患有恶疮。眼前大王即使身心得病,也绝不是否定因果的一阐提。因为你没有听从外道的歪理,而相信业因业果。大王呵,你不必害怕,佛可以救你,也能医好你的病痛。’
接著,耆婆劝他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快去参访如来。’
阿阇世答说:‘我一身罪大恶极,奇臭无比,快要下地狱了。倘若我去见如来,恐怕如来会嫌弃,唯恐避之而不及,不想跟我说话。’阿阇世长吁短叹起来。这时候,阿阇世的生父——已故的频婆舍罗王发话告慰儿子了。
《大般涅槃经》上说:
此时从虚空传来一阵声音:‘„„佛不久要入涅槃了,如果佛去世,大王的恶业会更重,也无人能医治你的病痛了,大王,你已经造下极重大的恶业,快坠入阿鼻地狱里。你必然会因为这项业缘饱受苦楚„„你快去拜访佛,除了世尊,也没有其他人能医治你,我现在怜悯你才来相劝。’
这也许是阿阇世内心那位父亲的声音,从阿阇世的生命——‘小宇宙’的虚空里,向意识世界发出父亲的呼唤,父亲的慈爱打开阿阇世的心扉。
这个声音知晓未来,好像未卜先知的梦境一样,内在虚空的声音也能够预测未来。
总之,他预知世尊快要入灭了,倘若佛进入涅槃,那么,世上再也无人能够救度自已的爱子。那阵呼唤正是父亲的慈爱声音。
不料,阿阇世听到虚空的传声,非常恐慌,仿佛芭蕉叶般在颤抖不停,他向空中喝道:‘你是谁?为何不现出色相,只听到声音呢?’
‘我是你的父亲频婆舍罗王。你现在最好听从耆婆的话,快去向世尊求救。千万不能听从六个臣子的邪见。’父亲说。
阿阇世听到这个声音后,晕倒在地上了,全身的恶疮反而更加剧烈,臭秽也逐渐飘动。即使擦药治疗,疮疤照样吐出毒气,毫无减轻的样子。
佛的光明医好阿阇世的苦恼
世尊远远地看见阿阇世的样子,回顾迦叶菩萨说:‘我要为阿阇世王延长生命,不能很快入灭。’
迦叶菩萨问道:‘为了芸芸众生,如来不该入涅槃才对。为什么只为阿阇世一个人才不入灭呢?’
世尊说:‘阿阇世听说我要永远入灭,不禁晕倒在地上。迦叶菩萨呵,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世尊洞悉阿阇世的绝望心情,诚如他的父王所预测,世尊不久要入灭了。这样一来,他绝对会堕入无间地狱里,恐怖与绝望迫使阿阇世晕倒,病情也加重,关于这一点,世尊比谁都难受。
那么,世尊何故要为阿阇世著想呢?世尊终于坦述出来了。事实上不是为了阿阇世一个人,而是透过他来教诲芸芸众生。
‘我的目的是为了所有凡夫,其实,阿阇世一个人造遍一切五逆罪孽,而且目的在一切有为众生,我住在世上不是为了无为的众生。’
总之,阿阇世是代表所有违反五逆的人,佛表示自己住在世间,纯粹看在六道里轮回、受苦受难的众生份上,扩著说明阿阇世这个未生的本义。
《大般涅槃经》上说:
‘所谓阿阇,即是不生,世人称为“怨”。因为不生佛性,才会产生烦恼的怨气;因有烦恼的怨气,才看不到佛性,因为不生烦恼,才看得见佛性;因为看见佛性,才得以安住在大般涅槃里,这叫“不生”,才会取名“阿阇”。善男子呵,阿阇名叫不生,不生名叫涅槃。世间叫作世法,目的叫作不污。因为世间的八法清净,才不入无量无边阿僧祇劫或涅槃。所以,我才为了阿阇世而不想进入无量亿劫的涅槃。’
总之,阿阇即是‘不生’,意指不会产生佛性。因为没有佛性,才会产生烦恼的怨恨,这叫作‘世’。
阿阇世犯下五逆重罪,原因是佛性被烦恼的怨憎层层蒙住,看不见佛性。所谓佛性,不消说,就是贯穿烦恼与宿业领域那个生命底下——九识心王的真如之都。因为‘九识心王那颗月亮’,在烦恼与恶业的黑云笼罩下,无法露光来照耀生命。
由此可见,只要能够吹散烦恼的黑云,就能重见佛性的月光。如果佛性的月光辉煌灿烂,才能安住在大般涅槃里,世尊说这个即是‘不生’。
世尊表示因为阿阇世的缘故才不入涅槃,之所以如此,纯粹要开示阿阇世的佛性,为了引导他进入涅槃。
阿阇世即是不生,但在这种情况下,阿阇可以称作‘不生不灭的涅槃’,所谓世,就是指世俗的八法(也叫八风:利、衰、毁、誉、称、识、苦、乐)。其目的是,因为有八法没有污染的地方,才在无量无边的阿僧祇劫这样漫长的时间里,不打算进入涅槃。
所以,世尊为了阿阇世才在无量亿劫间不进涅槃,而安住在世上。
阿阇世由于烦恼的怨憎,才见不到佛性,一直为恶疮所苦,佛陀的慈悲就是要彻底转换阿阇世的根本生命,让他能够住在不生不灭的绝对境界,也就是涅槃的境界。不久,佛陀的慈悲湿润了阿阇世的全身上下。这项伟大活动是从佛转向众生方面。
佛经上说,大慈大悲的世尊,特地为阿阇世王进入月爱三昧,进入三昧以后,立刻放出大光明。这道光明清凉净洁,直接照射在阿阇世王身上。他身上的恶疮痊愈,苦恼也顿然消失。
‘月爱三昧’即是‘月光之爱’,好像利用这道光明来消除众生的苦恼,佛陀如果进入这种三昧,就会以净光除去众生的烦恼,所以取名为月爱三昧。当清净的世尊放出来的光明,照在阿阇世的全身,恶疮马上痊愈,苦恼也被除去了。
阿阇世吃惊地问耆婆:‘耆婆呵,这道光从哪儿来?怎么一照射到我的身体,立刻除去疮苦,全身都舒服起来呢?’
耆婆说:‘这道光明是打从天中天的世尊那里放出来的。’
阿阇世王说:‘为什么世尊要放出这道光明呢?’
耆婆说:‘大王呵,这个瑞相完全是为了大王,因为大王刚才叹息世上没有良医能够医愈你的身心,所以,世尊先放出光明来医治大王的身病,然后再医心病。’
求道心击破无明
佛用光明治愈他身上的肿疮,根据耆婆的话,佛也进一步把他的心病医好了。的确,身病很快见效了。不料,阿阇世的心理冲突或葛藤依然存在。杀父弑母的忏悔心非常深刻,惭愧心阵阵在怦动。
阿阇世问耆婆说:‘耆婆呵,世尊肯见我吗?’
耆婆说道:‘譬如父母养了七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生病时,不表示父母不肯一视同仁,自然比较关心那个生病的孩子。大王呵,如来也一样,并非对待众生有分别心,只是比较关怀罪业特别重的人罢了。’
话虽如此,阿阇世的心里暗忖:‘世尊放出的月爱三昧这道大光明,到底有什么特别意义呢?’
这道光明抚摸了阿阇世患病的身体,属于慈爱的光明,出自佛的月爱三昧这种境界。这道光明仿佛抚摸病人的身心,的确是很柔和的光芒。
耆婆举出各项譬喻来向阿阇世解说清楚。
这道月光,好像能让所有的青莲花开了一样,能让天下苍生开启善心,所以叫月爱三昧。
在暑热时,好像众人都很怀念月光柔和的夜晚,好像被月光照耀到时,能够免除闷热一样,它能扫除众生的贪欲和烦恼等毒热,故称为月爱三昧。
圆月等于群星之王,无异甘露之味,三昧是诸善之王,具有甘露味,能让天下苍生爱乐不已,才叫作月爱三昧。
现在,阿阇世终于明白自己病愈的理由了。因为世尊的三昧之光,让阿阇世体内萌生出的善心开花和壮大起来。
倘若光是怎样,惭愧心也许会更刺激肿疮恶化,事实上,三昧的光明也同时冷却和软化烦恼的毒热了。此时,善恶的心理冲突才算消失殆尽。
另外,阿阇世的末那调存善心笼罩下,得到佛陀慈悲的感化,也逐渐成为安全感应了。这样才把日渐恶化的身疮医好,等于恢复了与生俱来的天然治愈力。
耆婆心里清楚得很,恶疮的消失,得力于佛陀的慈悲,阿阇世的善心苦不央求佛陀,这道光明会渐渐薄弱,以致让他的身心疾病复发。无论如何,心病也要医好。只要阿阇世肯求佛,就能够得到力量与智慧,来击破内在的无明。阿阇世的内在佛性,只要肯跟无明搏斗,心病自然能够痊愈。因此,他决定要见世尊,央求佛陀的拯救。
耆婆说:‘大王呵,如来看见各种病人,部会施予适当的法药。纵使病人不肯服药,如来也不会责备他。’他竭力催促阿阇世去访问世尊。
此时,世尊面告在场的大众说:‘所有众生若能成为近因缘,帮助自己得到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那么,他们都是善友。为什么呢?倘若阿阇世王不听耆婆的忠告,他在下个月七日必定身亡,沦入阿鼻地狱里。’
世尊心里也许联想到提婆达多,因为不交善友,才会掉进阿鼻地狱里去。
那使善良的耆婆不停地告诉阿阇世王,当初有一个毗琉璃王消灭释迦族后,企图搭船人海,结果被火烧死了,提婆达多的弟子——霍伽离碰到大地裂开,而堕入无间地狱里丢。相反地,须那刹多作恶多端,幸好去求救世尊,才得以消灭许多罪业。阿阇世听了说道:‘耆婆呵,我跟你骑同一只象去吧。这样,即使我会掉下地狱,有你阻挡也不会掉下去才对。’
不料,阿阇世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此时,只听见世尊向大家宣布:‘阿阇世王的心里还在犹豫,我要让他下决心了。’
得到佛性薰陶,终于光芒四射
阿阇世王来到婆罗双树间,走近佛陀时,仰望如来的三十二相和八十种好,仿佛一座微妙的金山。此时,世尊发出八种声音,喊出:‘大王。’阿阇世回顾左右,心想:‘在这群人里谁是大王呢?我满身是罪,又无福德。难道如来还叫我大王吗?’
不料,如来又叫一声:‘阿阇世大王。’
国王听了非常欢喜,暗自寻思:‘今天听到如来说话,始知如来果然大慈大悲,怜悯众生,而且一视同仁。’
于是,他禀告佛说:‘世尊,我现在没有疑心了,如来真正是众生的无上师尊。’
此时,迦叶菩萨告诉持一切菩萨说:‘如来已经让阿阇世王下定决心了。’
之后,世尊才向阿阇世讲解各种教诫,谈到诸法、无常、无我和空的道理,阿阇世的心终于完全开朗了。
现在,他已非昔日被世尊的月爱三昧所照射的病人形象,而是信受佛法,自动沐浴在佛性的光辉下,满面红光的大王了。
阿阇世内在的佛性,扫除无明的黑云,把忏悔的泪水转变成欢喜的表情。
他暗忖,忏悔不是无聊的回忆,真正的忏悔是,要把见到佛的喜悦改放在自己将来的行为里。
这种行为要能得到佛性的支援,属于善心方面的色心活动,也必须真正落实于佛法,符合佛心的活动才行。唯有配合佛心的行为,才能向亡父和老母忏悔,也才能报答他们的恩情,否则都是没有意义的。
阿阇世终身追求的‘真正父母’,正是世尊的虔诚弟子。他们因为信受如来的教诫,才能成为‘真正父母’。
若能这样,同父母忏悔的阿阇世,才是真正的好儿子,成为继承父王遗志的贤明君主。阿阇世一面决定接受世尊的教诫,一面想做父王的好儿子,藉此消灭昔日虐待母亲和杀父的罪恶感,感谢如来与父母的念头跟欢喜的心情沸腾起来。
阿阇世打从内心将前世以来的恶劣宿业,永远地改过自新了。
阿阇世向世尊坦露自己的心情:‘世尊,我没有看过世间有一种叫作伊兰毒树的果实,会从伊兰树生出伊兰果,再生出栴檀树来,但是,我现在才看到伊兰果生出的栴檀树。伊兰果就是我的情形,梅檀树是我的心,属于无根的信心。无根是指我起初根本不知恭敬如来。现在才生出信心,所以叫无根心。世尊,倘若我没有遇到如来,在无量阿僧祇劫期间,非沦落到大地狱里饱尝无量的苦楚不可。我现在居然能够瞻仰如来,凭这项功德,我要下决心打破众生的各种烦恼和恶心。
当然,世尊也洞悉和勉励阿阇世身上涌起的佛性,和九识心王的光辉:‘大王呵,好极了,我明白你要破除百姓的烦恼,除去他们的恶心。’
阿阇世又禀告:‘只要我能破除众生的坏心眼,纵无量劫期间沦落在阿鼻地狱,为众生饱受苦楚也绝对不以为苦,甘之如饴。’
据说许多摩竭陀国的百姓听到世尊与阿阇性的问答,无不起了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阿阇世勇气十足地告诉耆婆:‘我舍弃短命,而得到长命,舍弃无常身而得常身。现在,大家发起菩提心,系因缘于我的事情。我成了佛陀的弟子。’接著,只听他作诗喝赞叹如来:‘我要将现在得来的功德,为天下众生击退诸魔。’这是阿阇世弘法的誓言。
后来,阿阇世果然继续父王的作风,成了名符其实的英明君王。佛陀涅槃以后,他也照样热心协助佛教追求佛法,在第一次经典的结案,也是一位热心的支持者。
3.杨振宁:《物理学与佛教》 篇三
读小柴昌俊的传记给我印象更深的是作者那种持续不断的刻苦努力,而在杨振宁的传记中除了杨振宁的奋斗历程之外,还记述了杨振宁对于科学研究的一种看法,一种品位。这种对于科学的独到理解是我读这本书最大的收获。
杨振宁的这种对于科学上的独到的理解跟他小时候的学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杨振宁在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看书,而且性趣爱好广泛什么都看,在10岁左右的时候数学上即有过人的才分。1934年夏天杨振宁在崇德中学念完初一,父亲虽然看到他在数学方面显现出早慧的迹象,但是却没有特别在这方面去揠苗助长,反而是去找了自己在芝加哥大学念书时就认识的清华大学著名历史学教授雷海宗,要他介绍一个人来给杨振宁补一下古文,于是雷海宗就找了他的学生丁则良来教杨振宁念《孟子》,还讲了许多上古历史的知识,杨振宁连续念了两个暑假,结果可以把《孟子》从头到尾地背诵出来。
父亲给他安排的这种古文教育不仅对杨振宁的人格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且我觉得这对于杨振宁后来科学品位的形成也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1941年杨振宁要写学士毕业论文,去找吴大猷寻求指导,吴大猷给了他一本物理期刊《现代物理评论》,叫他研究其中一篇讨论分子光谱学和群论关系的文章。杨振宁回家把文章给父亲看,杨武之是不念物理的,确很了解群论,于是就给了杨武之自己在芝加哥的老师迪克森所写的一本小书《近代代数理论》。杨振宁非常欣赏这本小书,他说因为它很精简,没有废话,在20页之间就把群论中的“表示理论”非常美妙地完全讲清楚了。杨振宁说他学到了群论的美妙和群论在物理中应用的深入,这对于他后来的工作有决定性的影响。
杨振宁在数学方面受到的这些启蒙,事实上对他一生物理工作中都带清简美妙的数学风格,有着非常大的影响。他后来曾经写道:“我的物理学界同事们大多对数学采取功利主义的态度。也许因为受我父亲的影响,我较为欣赏数学。我欣赏数学家的价值观,我赞美数学的优美和力量:它有战术上的巧和灵活,又有战略上的雄才远虑。而且,堪称奇迹中的奇迹的是它的一些美妙概念竟是支配物理世界的基本结构。”
我记得我在读高中的时候,我在班级内担任数学科代表,我发现身边的好多同学都不喜欢数学,觉得数学很无聊。班级内真心喜欢数学并为之痴迷的同学更是少之又少。几乎每个人都在为了考大学而努力奋斗,数学只沦为了分数的奴隶。我的确是很喜欢学数学,但也没有想过去在其中寻找美,寻找乐趣。没有对数学深沉的热爱,即使能打出很高的分数,也是不能领会其精髓的。我觉得像杨振宁那样的大物理学家毕竟是少数,我们只要凡事尽力而为就可以了,但杨振宁那种对待一门科学的态度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后来杨振宁在美国读书期间几位物理学大师的治学风格也对杨振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杨振宁从费米那里学到的是做物理最重要的概念。杨振宁记得费米曾经强调,一个年轻人应该将他的大部分时间用于解决简单的实际问题,而不应专一处理深奥的根本问题。他也发现费米总是从实际的现象开始,用最简单的观念描述出来。费米经常举办讨论会。杨振宁一直还保存着1946年10月到1947年7月他参加费米晚间讨论会的笔记。在这些题目广泛的讨论中,杨振宁观察到费米的讨论侧重于论题的本质与实用,所采取的方法通常不是分析性的,而是直观和几何的。费米由理论到实验物理,由最简单的问题到最深奥的问题,都做了详细的笔记,这使得杨振宁了解到,那就是物理。他懂得了物理不应该是专家的学科,物理应该从平地垒起,一块砖一块砖砌,一层一层地加高。他懂得了,抽象化应在具体的基础工作之后,而绝非在它之前。杨振宁也发现,费米物理的风格是简单而扎实的,他不会钻牛角尖。费米非常不喜欢形式化的东西,杨振宁还记得费米曾经开玩笑说:“复杂的东西留给主教去搞吧!”费米对于“什么是物理,什么不是物理”有一个很清楚的价值观念。他认为太形式化的东西是不可能成为物理,只是成为物理的可能性常常很小,因为它有闭门造车的危险。这些都大大影响了后来杨振宁的物理风格。
我觉得自己在将来做工程问题的时候就可以借鉴这种治学风格。工程问题也应该是简洁而干净的,最后是应该简化到普通工人都可以同过简单的学习而能操作的程度。工程问题同样也是一点一滴地积累才能完成,抽象后也就变成了数学规律。我觉得最后同样也是简洁而美丽的。
另一位对杨振宁影响较深的科学家是泰勒。泰勒知道杨振宁是要来做他的研究生。他看到杨振宁就说:“我们先散散步吧。”散步的路上泰勒问杨振宁:“氢原子的基态波函数是什么?”对杨振宁来说,这是一个易如反掌的问题,他很轻松地就回答了。于是泰勒说:“你通过了,我接受你做我的研究生。”杨振宁认为,泰勒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因为很多课程念得很好的人,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我也理解这其中的深意。我在大一的时候交我微积分的是贾念念老师,她的讲课风格给我印象极深。她就曾经提到在研究生面试的时候,她问了一位成绩非常优秀的学长一个基础的概念,那个学长竟然都没答出来,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如果连最基础的概念都不理解,优秀的成绩和论文究竟是怎样做出来的呢?
泰勒的科学风格和费米很不一样。费米对于物理问题都想得很清楚,不随便说话。但是泰勒不同,泰勒经常有许多新的想法,这些想法大多数不大成熟,有许多是错的,但是泰勒不怕犯错,而且只要你指出他的错误,他就会很快地改过来。他在科学上的主意之多到了一定的程度,有的时候一个研究生第二星期去找他,他已经不记得上个星期给这个研究生的题目是什么了。泰勒是一个非常强调直觉的物理学家,他的想法非常具有启发性,但是上课从来都不准备,总是天马行空谈论对物理的想法。戈登伯格就说,泰勒的物理课是他一生上过的最糟的课。但是泰勒这种直觉地对物理的了解,却给予杨振宁全新的视野。在这以前,杨振宁对物理的认知看法,总认为应该是书上一篇篇、一页页的知识,是先有一个定理,然后有一个证明的演进方式。但是泰勒不大注意证明,他的想法比较直觉,有时候他直觉的想法也不全是对的,而且有一些直觉结果也不能够证明。但是这种办法却有一个好处,就是触角伸得非常之有远,往往在没有看清楚一个东西的时候,就抓住了它的精神。
在我的理解中,每个值得我学习的榜样都是全面发展的,在这篇读书心得中我学习的中心人物是杨振宁。他不仅有良好的文史修养,又有着卓越的数学以及物理才能。泰勒对杨振宁的思维方式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我觉得这种直觉思维的本质是一种想象力,一位科学家要想在创造领域有所成就,想象力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思维能力。爱因斯坦也说:“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然而我们在很小的时候确实都会有许多新奇的想法,但恐怕到目前为止绝大部分的人的想象力都被扼杀掉了。机械地记忆书本上的知识会使学习变得死板,但只有逻辑思维能力同样会丢掉许多好的想法,从而丧失掉创造力的基础。
书中写道聂华桐在石溪工作室对杨振宁近距离观察20多年对于杨振宁的看法:“这个不寻常人物的心智,是代表了保守和创造之间、物理的直觉和数学的抽象之间,以及超凡分析能力和概念透视力之间的一种平衡。正是这种个性和智力品质的结合和平衡,使杨振宁成为20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也造就出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精彩人物。”正是这些优秀的品质使杨振宁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的优美的物理风格。对于物理学最精粹的发展结果,杨振宁认为它们以极浓缩的数学语言,写出了物理世界的基本结构,可以说它们是造物者的诗篇。杨振宁说学物理的人了解了这些诗一样的方程的意义后,对它们的美的感受是既直接而又十分复杂的。他曾经引用英国诗人布莱克的引用英国诗人布莱克(W。Blake)的一首诗,来说明这些物理方程极端浓缩和包罗万象的特点:
一沙一世界
一花一菩提
握无穷于掌
刹那即永恒
杨振宁说,这些都还不够,不能全面说出学物理的人面对这些物理中精粹方程式之美的感受。他说这似乎还缺少一种庄严感一种神圣感,一种初窥宇宙奥秘的畏惧感。杨振宁说,这中间缺少的,恐怕正是筹建哥德式教堂的建筑师所要歌颂的崇高美、灵魂美、终极的美。
4.佛教禅学的精神治疗心理学思想 篇四
佛教禅学的精神治疗心理学思想
从精神治疗心理学角度,寻绎佛教禅学的历史与逻辑发展,总结出禅学治疗心理学思想的六个要点:1.信仰的确立;2.感性的体证;3.自我的回归;4.生活中的践行;5.小我的`消解与大我的建构;6.解脱与超越.这构成一个不同于西方的精神治疗心理学模型,可简称为“信仰--超越”模型.
作 者:刘华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江苏南京210097刊 名: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PKU英文刊名:JOURNAL OF ANHUI NORMAL UNIVERSITY(Humanities & Social Sciences)年,卷(期):28(1)分类号:B94关键词:佛教禅学 精神治疗心理学 ”信仰--超越”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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