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我的老家散文

2024-07-31

想念我的老家散文(共9篇)

1.想念我的老家散文 篇一

散文:感恩我的老家

掐指算来,离开会宁老家已近十七个年头,虽然每年回去一两回,但总是来去匆匆,逗留的时日不多。老家留在记忆中的,仍是旧日时光,干山、苦岭和大风,还有一眼用了几辈人的泉水,和泉水中那一份苦涩。

在城里呆久了,看疲了灰白色的水泥墙,喝倦了带着腥味的自来水,忍受着什么味儿都有就是没有空气味的空气,久了,就想起老家的山沟,想起山间小路和晨时鸡鸣暮时犬吠,想起村口那棵老榆树。

老家的黄土高坡很贫瘠,只有像榆树那样抗旱的树在山梁上可以长大。老家人对它情有独钟,六零年代闹饥荒,榆树皮救过很多人的命。榆钱是榆树的花,可以吃,味道还不错。每年清明节一过,大地回暖,几棵嫩牙破土而出,燕子归来,就有了春天的气息,榆钱绽放在枝间,吸引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片勃勃生机。山沟里冰胡子草把根伸向地壳深处,长得很茂盛,老家人割来做绳索烧肥料,是老百姓的宝。

我沉迷于老家的泥土香。德德玛说她一辈子最爱闻的是羊皮袄的味道,我爱闻老家春天的泥土的芬芳之味。

儿时的回忆,记忆深处的甘甜,是游子一辈子的`眷恋。

春天的老家,山脊梁上的雪化了,山沟里闪烁几点绿色,若下一场雨,空气中就散发着生命萌动的气息。门前几棵杏树,开着白色的花,燕过前川,雀闹枝头,生机盎然,人间仙境。夏天时节,麦子熟了,人也忙了,劳作一天,有点精疲力竭,吃几碗浆水杂粮面,扯一条旧铺毡,院边树下随便躺下,看夜空中繁星点点月影婆娑,听牛郎织女谈情说爱意乱情迷。偶尔几声,谁家媳妇打孩子、爷爷奶奶骂媳妇的嘈闹声传来,一派田园意境,让思绪乱飞,天上人间。秋天来时,田野一片萧瑟,农家牲畜野放,驴叫马吼。煮一锅洋芋,撒一把盐就着葱吃,很香很香。小时候老家的冬天经常下雪,太阳出来,景色当然美,大有“千里冰封”、“山舞银蛇”之势。但我最喜欢的是下着雪的时候,雪花纷飞,天地混沌,游于其间,乐趣无穷。

年龄的增长,工作的忙碌和思想的繁杂,让我离老家愈行愈远,但只要静下来,或情绪不畅的时候,我的心就会飞越时空的羁绊,到老家那一块永远的思念的静土。

感恩老家,那是我出生的地方,那里有渐渐老去的父母。人常讲,儿行千里母牵挂,至理名言。我常常忘记问候,而是母亲给我打来电话,不为说什么,就为听一听儿子的声音,愈老愈坚。母亲的笑容,是世间温暖和煦的春风,母亲的皱纹,是辛苦岁月风霜雪雨的刻痕,而母亲的爱在这世间便另有天地,仿佛有一扇门,推开它便会看到万丈光芒。这光,给你指引,给你保护,给你温暖,给你希望。儿子不仅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也是父母精神的寄托。天地间再也不会有人能给予我如此盛大、永无止息的爱,再也不会有这样心甘情愿,只为我的欢笑而不计得失辛苦的劳作。而我却不记得母亲的生日,不知道她已是发如霜染!

母爱是心甘情愿,母爱是恩慈,母爱是永无止息。

感恩老家,那里有一生默默无闻但坚忍不屈的农夫,与老牛作伴,以黄土为根,鸡鸣而起,日落而息,几十年如一日,辛勤劳作。他们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随遇而安。但他们经得起岁月的磨难,洒下汗水,收获苦与乐,他们弯下了腰,却托起了一片天。

他们清贫但不怨天尤人,他们衣服打满了补丁却喊出了高亢的秦腔。黄土地上留下的脚印,坚韧地谱写着农民的灵魂与精神。

感恩老家,那里有我的老师。他们是农民和知识分子的结合体,有勤奋的本色,有坚韧的个性。一位老师送给我一幅字,写的是“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这就是他的生命与追求的写照。

雄鹰在风雨中练就坚实的翅膀,梅花在苦寒中绽放扑鼻的芬芳,岁月的年轮在他们额头刻下深深的印记,但磨不去他们留在我心中的伟岸。

他们是社会的脊梁!

感恩老家,那里的大山深沟,堙没在苍茫天地之间,虽然贫瘠,但养育了许许多多的大山儿女,并仍将继续给予后来者以生命。黄山不倒,生命长续,是她养育和锻炼了大山儿女,让我们有了山一样的体魄,敏捷的思维和勤劳的双手。

打开双臂,拥抱老家!

是她,让我懂得爱,懂得付出,懂得感激和敬畏。

如果说社会的竞争,代表的是时代的进步,那么在今天这个充满竞争的时代,我不会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因为我知道在身后,就是那一片让我魂牵梦萦的静土,给我信心和力量。

展望未来,对困难说不!

2.梦里老家抒情散文 篇二

因结婚与工作,我早就离开了“鹤煤机修厂工人村”,如今住在鹤壁市新区的现代化新楼房里。而那些建于50年代的棚户区窑洞房,对我来说感情极深,成了我一生牵挂的梦里老家。2006年拆迁时,我抱着相机里外拍了个够。如今,看着棚户区窑洞房的老照片,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窑洞房虽然简陋、拥挤,但我家在那里足足住了四十多年,我儿时、少年时的美好记忆,都储存在那里。

我家是1959年住进“鹤煤机修厂工人村”的,我家住窑洞房最西头两间,共40平方米。家门口的院子很宽敞,种了许多树。当时我全家老少一共6口人,三代,父主外妈主内,日子虽艰苦,但其乐融融,与邻里老幼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我的孩提时代是在60年代度过的,那时的我根本不懂忧愁为何物,虽是一个小女孩,穿着补丁衣服,可我这个小女孩比男孩子还淘气,能上树,能爬房,敢下河捉鱼摸虾。衣服兜里装着鼓鼓的沙包、石子和橡皮筋,天天疯玩疯跑,一双布鞋穿不了多久底就透了,还不敢同妈妈说,就自己找几张破纸垫上。

我家门口有棵大槐树,每到春季四月,上面开满了洁白的槐花,一嘟噜一串的,煞是喜人。香气扑鼻的槐花招惹了许多工人村的小孩,吵着要吃。于是,我就爬到树上,去摘那些开得最旺的槐花,然后一串一串地往下扔,让大家去抢,我则得意地在树上哈哈大笑。回头再看看我一身灰土不说,手上、胳膊上被槐树枝和槐刺挂得一条条血印。有时衣服也挂烂了,鞋也磨破了,少不了下来挨母亲一顿吵。但吵归吵,母亲一进屋,我又蹭蹭几下爬上了另一棵比槐树更高的大杨树上去看风景。

再一点就是不顾危险上房子玩,看谁的胆子大。我同几个男孩子踩着木梯爬上窑洞房的房顶,或扑腾扑腾地来回疯跑,或不顾危险爬到房檐上去摘酸枣。大人们在屋里听见房上有人,就出门吆喝我们滚下来。这时,房檐上立刻露出一排小脑袋,冲着大人摇头晃脑地傻笑,根本不听大人们的警告吆喝。我当时伸伸脑袋往下看:“呦,好高呀,房下的大人们那么矮小,直看得人眼晕。”后来,有个厉害的邻居大叔掂根棍子上房来撵,我们这群淘气包才悻悻地下房。

那时的窑洞房在我眼里,是那样的宽敞、温馨、舒适。我们院一共两栋对脸窑洞房,10户人家,60多口人。虽偶有邻里摩擦,但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彼此以诚相待,无话不谈。平日里端碗串门,互尝饭菜;大人打孩子,邻居家是最好的庇护所;张家外出锁了门,就将钥匙放到李家;王家来了亲戚,刘家必得登门拜会;一家出了事,9户全来帮忙。工人村最快乐的时光是过年,那时没有电视,大年三十晚上,母亲将火墙烧得热热的,全院的小孩都挤在我家过除夕,吃花生、嗑瓜子,高兴极了。屋外北风呼啸,白雪飘飘,屋内暖暖和和,温馨无比。大家互相逗乐取笑吹牛,你挤我,我抗你。一会她给他起个外号,一会他给她出个洋相,来点文雅的,就是唱歌、讲故事、做游戏。那个开心劲,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3.梦里老家散文 篇三

我四十岁以前对老家没有印象。即使有一点,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难以复原成一个囫囵的梦。那时的老家对于我,似乎蒙着层层的禁忌,还有躲避。从我四十岁往后数,连续几年,我回了几次老家。在这不断的探访中,我对老家逐渐有了一些认识。象刻在竹简残片上的文字,虽然片断但却印象深刻。

人总要为自己的懒惰寻找一个理由,比如忙啊,比如不方便啊。其实我的单位并不忙。一年365天,我有许多的时光都是在闲散中度过。但回老家,总觉得找不到一个回去的理由。这几年,父亲的年事已高,对老家的渴念愈深。每年清明节,他都想回去上坟。陪伴父亲,成了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父亲总是说,今年回,明年还不知能回不能。我这才有了紧迫感,觉得回老家,也得象抢救历史文物一样。

其实老家并不远。从县城出发,小车在光滑的柏油路上奔驰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我老家的村口。老家的村子被两条河流环绕在一个三角洲式的高地上,背靠大山,村子很挺拨。两条河水欢快地流动,河水很大,用“悠悠”不足以说明它的灵动与清澈。河边长满高大的杨树、柳树,河水后面是山,这山是一座一座的,忽起忽立的孤山,然后又连绵起来,形成一种磅礴的气势。就象人们都说的,我老家风水很好。近乡情更怯,每次走近老家,我心里就产生一种说不出是神秘、陌生、新奇,还是忧伤、痛惜的感觉,反正那感觉很深很深。

这是清明节的前五天。回家的主要议程是上坟。我们在村里吃了饭,叫上二哥,就朝坟地出发了。老坟在鲁家咀,离村子20里,属另一条沟。天气不热,河川里氤氤氲氲,罩着一层朦胧。阳光象经过茶色玻璃过滤过一样,宁静,安祥,舒缓。一川碧水,水边也是长满高大的杨、柳,有森森的凉意扑来。车在河边慢慢走过,父亲指着一块大石头说,他小时候在这里钓鱼。有一次,城里的炮火响得连天,躲避在这里的陕州专员的大小姐,一个劲闹着让父亲给她摸鱼。河里鱼多,父亲带上她,摸了半洗脸盆,拿回家,准备拿面掺了,炸炸吃。忽然大人们让赶快跑,说日本人来了。大家就慌慌忙忙跑到后山,结果鱼也没有吃上。父亲说,这河里还有老鳖,螃蟹。父亲小时候经常和一群小孩子整天就在河水里泡着,捞鱼、摸螃蟹。车从山跟过,父亲又指着半山上说,你看那是寨墙。小时候,一遇到刀客来抢、两军打仗,村里的人就赶快上到寨上,关闭起寨门,一躲就是好多天。父亲还指着药王庙那道山梁说,那时山上的狼虫虎豹很多,有一次赶庙会,一只豹子从南泥糊方向跑过来。镇上一群人连忙四面包抄,豹子被驱赶到药王庙下的山凹里。“蹦-蹦-蹦”一阵枪子打得豹子奄奄一息。保安队里一个性急的小伙子就冲上去。谁知将死的豹子一跃而起,一口吞下小伙子的脑袋,摇啊摇。下面的人急得大喊,又不敢打枪。直等得豹子劲用尽,倒地而毕。人们才七手八脚把小伙子从豹子嘴里弄出来,抬下山,养了一个月伤,最后还是惊吓而死。司机也是老家人,听到这里,他接着说,“那人没有死啊,现在还活着。他是我一个远房表舅。只是瞎了一只眼。”“噢?”父亲惊奇道,“那啥时候得去访访这个人。”

老家是不作兴女人上坟的,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同意不同意我来给他上坟,我就随父亲来了。虽然我对老家没有多少概念,但就象你长久地思念一个人、思念一个地方,虽然没有机会相见,但神交已久,梦里已多次和他对话,所以一见面就很亲切、很熟稔,来到老坟,我就有一种“这是我们家的”感觉,丝毫没有生疏感。

埋在这里的只有爷爷和三大。六十年过去了,他们的尸骨早已化作泥土,长成树,被砍掉,又长成树。现在这坟上只有一棵刺槐和一棵油松。我们就在坟上的树枝上缠绕白纸条,风立刻把它们吹得招展起来。我和父亲扎纸条,妹妹上香,妹妹还点了两支烟,把两个桔子、两筒酸奶献上,还烧了许多冥国银行面值万元的票子,妹妹边烧还边唠叨着,让故去的亲人“都来领”,二哥则用锨一锨一锨垫土,把坟头隆起些。这坟是几经破坏的。父亲说,坟早先是埋在地中间的,后来被人挖了,以后修梯田,又移到地堰上面。就在爷爷和三大的坟前面,端端地又隆起了两个坟头,距离都没有50米。据说,他们认为这老坟的风水好,想要埋在前面,截取一些风水。不知占了风水的人家的后人是否成器,光景是否好过一些。都是我的父老乡亲,但愿他们如愿。

空气很静,河水很静,坟后的大山更是千年不语。只有坟东边那座山,是一个石英石矿山,正在日夜不断地开采。隆隆的机器声,日夜陪伴着爷爷和三大,使他们免以寂寞,但也聒吵得他们日夜睡不好吧。山,已被掏了一个很深的洞,早晚有一天会被打透的。坟地四周的草丛开满金黄的蒲公英和紫色的紫花地丁。这些小花是如此地亲切,让我有一种想扑在它们身上打滚,想把它们拥在怀里的冲动。星星点点的金黄和醒目的紫红,以它们跃动的生命,点缀着这死寂的坟地。春天,桃红柳绿,到处洋溢着勃勃的生机,连坟上枯朽的腐草也散发出生命的腥气。我忽然明白了,古人为什么选择在万物萌发的春天,祭祀祖先、上坟扫墓了。他们最懂得生与死、懂得物质不灭的规律。

烧纸,上香,磕头,放鞭炮,做完这一切,然后我们消消停停坐下来,喝饮料,吸烟,休息了一会儿。也许是来过两次了,我的感觉很平淡。但如果按风水学的眼光看,坟地的前面是一河水,水后面是大山,风景很舒服很优美。爷爷和三大,头枕青山,脚蹬碧水,面朝蓝天,长眠在这生他们养他们的老家,这一方神奇的山河。我想,活人看上去舒服优美的地方,死人也一定感到舒服、优美吧。不然,为什么许多人要给自己寻找一个葬身之地,临死时要给后人交待,我死后埋到哪里哪里?

在静坐的一刻,我忽然想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有答案的问题,那就是世间到底有没有魂灵、到底有没有另一个世界?我知道拷问这个问题,已经是太幼稚,太可笑的了。但此刻,我竟希望有。我想如果没有另一个世界,没有阴间,那么我们和死去的亲人如何交流?如何弥补他们生前留下的遗憾、还有悔恨?

说到三门峡正在引卫家磨水库的水,父亲说,卫家磨的水,就是这条河的水。啊,将来在三门峡,能吃上我老家的水,想起来让人几多欣慰几多感慨啊。山回路转,人最后都要回到初始的地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也是这样。几十年的革命、破坏,与天斗与地斗,现在不是又回到建设和谐社会、出台《物权法》保护私有财产么?

我在心里念着,老家啊,老家,这就是我的老家啊。据说早些年这里河水更大,河上游着一群群鸭子,还有雪白的鹅,那该是多么幽静啊。

经常有不少人在我耳边说,你老家那房子盖得怎么怎么。县志上民居一节里也提到了我老家的房子。还有许多人大老远地专门跑去看,但我来了几次,一次也没有去看过房子。因为我对它没有一点概念,因此也就没有那种渴望。从坟上回来,我们在村中间本家嫂子家吃饭的当儿,我忽然想去看看房子。本家嫂子还一迭声交待说,不要说你是谁哦。她还是忌讳。我说,没事,谁知道你是谁啊。是啊,六十过去了,六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利剑锈成废铁,让仇恨消弭成理解。人已换了一茬又一茬,谁管我是谁呢?

我和妹妹,还有司机也好奇地去了。来到村中间,我们看到一处,三所院子。第一个院里上房门开着,但没有人。左边厦房门口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烧火,显然才从地里回来。我和她搭着话,问她住在这里如何,她诺诺,说不出什么。我进到门里看了看,房内摆设很简单,放着一些杂七杂八。但院里的台阶、房子的门窗、梁柱,都保存完好,檐下雕刻着各种花纹。穿过一个圆洞门,我们又来到右边的院子,依然是上房、厦子、下房的格局,院子都铺着砖,很规整。两处厦子门都锁着,上房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说刚从地里回来,正在蒸馍。上房是五级台阶,门口坐着一个老太太,显然是这男人的娘。我问中年男人,这房子是你分的吗?他说,不是,是从人家手里买来的.。我进到屋里,看到脚地铺着青色的方砖,立刻有一股清凉扑上身。房子很高,分两层,上面是木楼,楼门很高。我又问,儿子们都搬出去了?他说,两个儿子都在外面住,老婆偏瘫在床,还有老娘,家里都靠他。我叹息一声,又问房子住着啥样?他说,冬暖夏凉,住着可舒服。原来主人姓张,他说经常有人远天远地来看这房子。我说,我们也是外地的,听说这儿有老房子,来看看。张姓男人热情地给我指点,让我们看这房子的梁,隔扇门,还有雕花窗户。我说,厦子房的门窗怎么看起来挺新呢?他说,人家洗过了,我家的没洗。他又说,有人来买他檐下的雕花,出一千元,他不卖。我说,好好保护,不要卖。出再高的价也不要卖,房子越老越值钱呢。听我赞扬他房子的雕花,他说,这不算最好,还有一家的房子比这还好,可惜糟踏完了,只剩下腰房。你想看,我带你去。

我忽然明白,刚才看到的并不是我老家的房子。问他才知道,这是东院。本姓在村里,分东院、西院、上场。我们家是西院。张姓男人非常热情地带我们绕过村中几户人家,来到另一处院子--西院。西院是两进院子,但上房、厦子都没有了。只剩下腰房,所谓腰房,也叫厅房,对前院来说,它是下房,对后院来说,它又是上房。据说,这院子别致的地方,也在这里。下房已经东倒西歪了,只住着一个孤寡老人,也姓张,是带我去的这人他哥,老人红光满面,很健康,很热心。弟兄俩非常热情地给我指点,让我看雕花门扇,看房梁上的四个字“家X书香”,左边还有一行竖小字“主人题”,很清晰。我仔细地辩认着,他们又指点我退到腰房外面的山根处,仔细看这几个大字。原来前面是小字,后面才是大字,但“家X”不甚清晰,好象是用泥涂过了,又揭掉的。象“传”又不象,象“世”呢,又似乎说不通。念“家传书香”还是“家世书香”?没有人能够给我解释。看到“主人题”三个竖字的小字,我的心头一热。“主人”,不就是我爷爷吗?这几个字让我哑然,我想,我们家未必是书香门弟,到解放的时候,家业也不过刚刚兴起。但中国历史上从来崇尚读书,士大夫的最高理想就是“耕与读”,所以这也是老主人的一种理想,一种寄托或者一种附庸风雅罢了。我又问这房子是谁盖的?他们说了一个我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名字--“XXX”。他们说这名字时,有一种尊重,有一种向往,还有一些炫耀的成份在内。他们指点我看隔扇上的雕花,说,你看人家这房子盖得多细发,多讲究,门,一扇一个样,雕得多细发。我仔细看,一扇门上雕的是仙鹤,一扇是荷叶,一扇是鱼形,还有一扇是剑,还有各种吉祥的图案。那功夫,那手艺,那耐心!穿过八十年岁月的风尘,依然活灵活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我用手机给这些隔扇门一一拍了照,我觉得这房子有价值的地方也在这里。我问这房子有多少年了?他们说,有七八十年了吧?后来问父亲,父亲说,只记得房子盖了一年多,请了当时最有名的工匠杨兴领头修。这样推断,房子就是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了。可不是七、八十年了么?

我又问张姓兄弟,为啥东院的房子保存好,西院的房子毁坏了呢?他们说,东院分给个人了,西院是大队部,还作过粮库,没有分。公家的东西没人心疼。又说上房原分给一户莫姓人家住,但没有多长时间就失火烧光了。说是有一年上房忽然着火了,那火来得奇,烧的那个邪,“呼呼呼”四面扑,火焰有几人高,打着呼啸尖叫。人们闻讯赶去救火,但一看,根本到不了跟前,只好眼睁睁看着上房烧光,把木楼里的莫姓老娘的棺材也烧掉。村里迷信的人都说,这是神鬼报应,莫家人消受不了这福。腰房现在还属村里。我从腰房的过道处看到那些梁啊,柱啊,都是粗壮的原木,我问,哪来这么粗的树啊?他们说,早先咱这儿大树可多了,是原始森林呢。我又仔细看,那些明柱都焦黑了,明柱下面青石圆形基座还牢靠。弟兄俩说,早先站在河边看这房子,明晃晃哩,柱子起明发亮,可漂亮了。我问这院子的砖怎么都是半截?他们说,院子里本来一律的方砖,五八年大炼钢铁时,人们在这里砸矿石,把砖全砸碎了。

我没有去过山西的王家大院,乔家大院,我想老家的房子和它们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但在这一方也算是很象样的。分给谁,谁就好好住呀,为什么要把它糟踏成这样?两个老人唯唯,说,唉,社会嘛,社会。老人也说不出什么,几十年的社会变迁,起伏波荡,不是他们的常识能够理解的,就象润土说不出几十年的苦痛一样。我也说不出什么,面对被破坏一空的老房子,除了叹惜还是叹惜。我说,这房子要是保存到现在,就值钱了。村里卖门票,也能解决一些人的生活问题。

我在村子里走着,很想见到一些年纪更老的人,但没有。刚才在东院见到那位老人,我感觉很亲切。我想这老人肯定了解村子及房子的历史,以及变迁典故。我很想和这位老人交流一下,但老人伸出两个指头,象征着一个“八”字,又指指耳朵,摇摇头。她儿子解释说,我娘八十八岁了,她耳朵聋,听不见任何声音。我叹息一声,一切都去了,只有这残破的房子,还东倒西歪地贮立在风雨中,向前来看望它的人,诉说着几十年的遭遇。

“我们不但要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要建设一个新世界。”我想起老人家的话。新世界确实建设的很美好,但已经破坏了的“旧世界”--这些房子,也是永不再有的民俗文化,我们还能再建设么?我们有现代化的技术,但我们还有过去年代的那种耐心、那种性灵、那种工艺吗?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4.老家散文阅读答案 篇四

(1)汽车断断续续地挨着拒马河走。父亲说:“顺着这条河走,就到你母亲的家了。”

(2)母亲的家在Z州城外的张村。那村子真是大,汽车从村东到村西开了差不多一刻钟。拒马河从村边流过,我们挨近一座石桥停下。

(3)父亲说:就是这桥。我们走上桥,父亲说:看看吧,那就是你母亲以前住过的房子。

(4)高高的土坡上,一排陈旧的瓦房,围了一圈简陋的黄土矮墙,夕阳下尤其显得寂寞,黯然,甚至颓唐。那矮墙,父亲说原先没有,原先可不是这样,原先是一道青砖的围墙,原先还有一座漂亮的门楼,门前有两棵老槐树,母亲经常就坐在那槐树下读书……

(5)叔叔说:“就是这间屋。你爸就是从这儿把你妈娶走的。”

(6)“真的?”

(7)“问他呀。”

(8)父亲避开我的目光,不说话,满脸通红,转身走开。我不敢再说什么。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不能忘记的痛苦。母亲去世十年后的那个清明节,我和妹妹曾跟随父亲一起去给母亲扫墓,但是母亲的墓已经不见,那时父亲就是这样的表情,满脸通红,一言不发,东一头西一头地疾走,满山遍野地找寻着一棵红枫树,母亲就葬在那棵树旁。……

(9)我看着母亲出嫁前住的那间小屋,不由得有一个问题:那时候我在哪儿?那时候是不是已经注定,四十多年之后她的儿子才会来看望这间小屋,来这儿想象母亲当年出嫁的情景?站在我 46 岁的地方看,母亲的一生已在那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中一字一句地写好了,不可更改。那唢呐声,沿着时间,沿着阳光和季节,一路风尘雨雪,传到今天才听出它的哀婉和苍凉。可是,19岁的母亲听见了什么?19岁的新娘有着怎样的梦想?19岁的少女走出这个院子的时候历史与她何干?她提着婚礼服的裙裾,走出屋门,有没有再看看这个院落?她小心或者急切地走出这间小屋,走过这条甬道,转过这个墙角,迈过这道门槛,然后伫足,抬眼望去,她看见了什么?啊,拒马河!拒马河上绿柳如烟,雾霭飘荡,未来就藏在那一片浩渺的苍茫之中……我循着母亲出嫁的路,走出院子,走向河岸,拒马河悲喜不惊,必像四十多年前一样,翻动着浪花,平稳浩荡奔其前程……

(10)我坐在河边,想着母亲曾经就在这儿玩耍,就在这儿长大,也许她就攀过那棵树,也许她就戏过那片水,也许她就躺在这片草丛中想象未来,然后,她离开了这儿,走进了那个喧嚣的北京城,走进了一团说不清的历史。我转动轮椅,在河边慢慢走,想着:从那个坐在老槐树下读书的少女,到她的儿子终于来看望这座残破的宅院,这中间发生了多少事呀。我望着这条两端不见头的河,想:那顶花轿顺着这河岸走,锣鼓声渐渐远了,唢呐声或许伴母亲一路,那一段漫长的时间里她是怎样的心情?

(11)如今我常猜想母亲的感情经历。父亲憨厚老实到完全缺乏浪漫,母亲可是天生的多情多梦,她有没有过另外的想法?从那绿柳如烟的河岸上走来的第一个男人,是不是父亲?在那雾霭苍茫的河岸上执意不去的最后一个男人,是不是父亲?甚至,在那绵长的锁呐声中,有没有一个立于河岸一直眺望着母亲的花轿渐行渐杳的男人?还有,随后的若干年中,她对她的爱情是否满意?我所能做的惟一见证是:母亲对父亲的缺乏浪漫常常哭笑不得,甚至叹气连声,但这个男人的诚实、厚道,让她信赖终生。

(12)母亲去世时,我坐在轮椅里连一条谋生的路也还没找到,妹妹才十三岁,父亲一个人担起了这个家。二十年,这二十年母亲在天国一定什么都看见了。二十年后一切都好了,那个冬天,一夜之间,父亲就离开了我们。他仿佛终于完成了母亲的托付,终于熬过了他不能不熬的痛苦、操劳和孤独,然后急着去找母亲了——既然她在这尘世间连坟墓都没有留下。

(13)老家,Z 州,张村,拒马河……这一片传说或这一片梦境,常让我想:倘那河岸上第一个走来的男人,或那河岸上执意不去的最后一个男人,都不是我的父亲,倘那个立于河岸一直眺望着母亲的花轿渐行渐杳的男人成了我的父亲,我还是我吗?当然,我只能是我,但却是另一个我了。这样看,我的由来是否过于偶然?任何人的由来是否都太偶然?都偶然,还有什么偶然可言?我必然是这一个。每个人都必然是这一个。所有的人都是一样,从老家久远的历史中抽取一个点,一条线索,作为开端。这开端,就像那绵绵不断的唢呐,难免会引出母亲一样的坎坷与苦难,但必须到达父亲一样的煎熬与责任,这正是命运要你接受的“想念与恐惧”吧。

1 第(4)段“高高的土坡上,一排陈旧的瓦房,围了一圈简陋的黄土矮墙,夕阳下尤其显得寂寞,黯然,甚至颓唐。”这句话描写了母亲老家的院墙,请分析其表达特色。(4分)

2. 文中第(9)段说那唢呐声,“传到今天才听出它的哀婉和苍凉”。请联系全文,简要说说你对“哀婉和苍凉”的内涵的理解。(6分)

3.第(9)段画线句子写到拒马河,从内容表达和结构看有什么作用?请简析。(4分)

4.选文主要叙写了作者回到母亲老家的见闻和感想,请探究其中的深刻意蕴和作者的情感取向。(6分)

参考答案:

1.(4分)①运用白描手法,勾勒出母亲老家院墙的破败景象,为下文作者的感慨作了铺垫;②运用比拟的修辞手法,赋予院墙以人之感情,表达了对母亲逝去的伤感和怀念。③衬托手法,衬托了母亲出嫁后坎坷与苦难的生活以及死后连坟墓都寻找不到的寂寞悲凉。(每点2分。回答“远近结合”、“衬托渲染” 等并作分析的也可适当给分)

2.(6分)“哀婉与苍凉”是对母亲坎坷与苦难的一生的总的概括:①母亲天生多情多梦,而父亲却憨厚老实到完全缺乏浪漫;②儿子年纪轻轻就致残,让母亲过分操劳和痛苦,并及早离开人世;③如今,母亲在尘世间连坟墓都没有留下;④母亲曾经住过的老家也已失去原貌,破败不堪。(每点2分,答出三点即可给满分)

3.(4分)(1)内容上:拒马河代表了母亲的老家,见证了母亲的成长经历;拒马河上的雾霭苍茫暗示了母亲出嫁后的生活是她始料不及的,说明人生的变幻无常;河水奔流既暗示母亲的生命历程,也喻示了人生历程无法逆转;拒马河平缓不变,同人世变迁无常形成对比:这样写,更有利于突出主题。(2分。写出两点即可得满分)

(2)结构上:既与上下文其它几处河水的描写相照应,形成全文线索;又引出下文作者的联想与感悟。(2分)

4.(6分)深刻意蕴:①写母亲与父亲的命运:表明人生的梦想与现实总有不相合的时候;但每个人都要能够承受苦难,肩负责任。②写母亲老家的种种事物:表明自然永恒,人事变迁偶然中有必然。③写作者回到老家:表明人要时时回归心灵和精神的原点,要找寻纯粹情感的寄托地。④作者的感想:表明每个人生命既是偶然,也是必然,要珍惜偶然,接受必然,拼出自己的命运。(3分。写出三点即可得满分。其它表述只要切合文本、言之成理也可适当给分)

情感取向:①对母亲一生悲苦命运的感叹和同情。②对母亲和父亲的深切怀念以及对他们一生操劳坚忍的赞美与感激。③对世事变迁、物是人非的感慨以及对命运无常的坦然。(3分)

语文阅读必备答题模板

(1)某句话在文中作用

1.文首开编点题渲染气氛(散文)埋下伏笔(记叙类散文)设置悬念(小说)为下文做铺垫总领下文

2文中承上启下总领下文总结上文

3文末点明中心(散文)深化主题(记叙)照应开头(议论,记叙,小说)

(2)修辞手法的作用

1。。。句子本身作用2。。。。结合句子语境

1比喻拟人生动形象生动形象写出了+对象+特征

2有气势加强语气一气呵成强调了+对象+特征

(3)设问引起读者思考引起读者对+对象+特性的注意和思考

反问:强调,加强语气等;

(4)、对比:强调了……突出了……

(5)、反复:强调了……加强语气

一、表达方式:记叙、描写、抒情、说明、议论

二、表现手法:象征、对比、烘托、设置悬念、前后呼应、欲扬先抑、托物言志、借物抒情、联想、想象、衬托(正衬、反衬)

三、修辞手法:比喻、拟人、夸张、排比、对偶、引用、设问、反问、反复、互文、对比、借代、反语

四、记叙文六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五、记叙顺序:顺叙、倒叙、插叙

六、描写角度:正面描写、侧面描写

七、描写人物的方法:语言、动作、神态、心理、外貌

八、描写景物的角度:视觉、听觉、味觉、触觉

小说人物塑造有何作用

小说最主要的就是人物,人物形象的塑造可以说是小说的灵魂和核心,那么小说里人物描写到底有什么用处呢?小说对人物的描写一是为了突出主题,二是为了通过人物塑造反应社会问题,三是指向情节本身。

5.老家的梨树散文 篇五

在我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梨树,长的不算太高,也不算那么粗壮。年龄大约30多年了,只有成人的小腿那样粗,丈许高。树荫也不过丈许见方。就是这么一棵不起眼的梨树,却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老家庭院的树木不是很多,却觉得梨树有许多缘源,有扯不断的情景。

这棵梨树是我十几岁时从地边捡回的,当时不过一米多高,根系极不发达,只有二、三个短根,顶上有二、三个枝条,很可能是遭人遗弃的。我觉得可怜,为了延续它的生命,我决定把它捡回家。我与父亲合伙把它栽在了新盖房子的院子中。因为新盖的房子是在山坡上盖的,土质坚硬、很差,我与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打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坑子,小心的植入梨树,填上一些新土,浇上了一桶水,单等梨树成活。

由于栽的时候正是春季。大约半个月之后,梨树的枝条上竞长出了新芽,起初嫩绿嫩绿的,黄黄的小叶,没过几天,叶子大了,也多了。我喜出望外,高兴之余隔三差五的给梨树浇上一桶水,让它喝饱吃足。心里盼望着能快些吃上甜甜的梨儿。

春天的梨树经风一吹,新的枝条上又长出了一些嫩枝。一周后,又长出了新的叶子。不久小叶子之间竞开了许多小白花,在庭院里呈现了一片白花花的世界。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说不出有多漂亮,一些蜜蜂在花中穿梭着,也引来一些蝴蝶翩翩起舞,不知道蝴蝶是为花儿献舞,还是在舞动春天?

夏天的梨树,虽然枝不太多,但绿叶异常茂盛,叶子间珍藏着一个个玻璃球似得小青梨,特别诱人。梨树下正是我家吃饭用的小石桌。每天中午在小石桌上吃饭,并不觉得闷热,相反时不时的有阵阵凉风吹过,梨树俨然就是一把绿色的.“太阳伞”。我有时会昂着头数梨树上的小青梨,一个、两个、三个……天天盼着它们快快的长大。一次狂风暴雨之后,吹落了许多梨儿,可怜的躺在地上望着我。我难过了好几天。

秋天梨树上的梨儿渐渐发黄,把一些枝头压的弯了腰,那梨儿青中透黄,一阵风吹过,带有一些甜丝丝的味道扑鼻而来,沁人肺腑。禁不住随手摘一个切成块放入口中,倘若不及时吸取梨的甜汁,那甜汁会沿着嘴角向外流淌,漫在你的口周。当把梨儿吃完,用舌头舔一下口周干涸的梨汁觉得也是甜甜的,总愿意把嘴边舔了又舔。偶尔有一些喜鹊偷吃梨儿,我会拿着一根杆子驱赶偷嘴的喜鹊。收梨时还发现一些梨身上有一个个的硬结,吃起来没有甜味,还有木木的感觉。父亲咨询了大队一位懂技术的人说,那是一种飞虫叮咬的原因,防治的方法一是早期喷洒农药,二是给小梨套上纸袋子。

冬天的梨树,叶子已经脱落,梨树进入了休眠期,为明年结果做准备。我还会把一些农家肥堆在树下,期盼着来年的梨树壮壮的,结出更多的甜梨。

我尝到了梨的甜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懂得了任何果实都来之不易的道理。都需要精心护理和浇灌,每每父母做这些的时候,我都会认真的学习并帮助。

幼年的中秋节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晚饭后,初生的月亮刚刚爬上了房顶,母亲就着手给月亮上供的情景,把院中的小石桌铺上一张白纸,点上蜡烛,摆上梨、苹果、石榴、月饼、花生等满满的一桌,全家人围在一起,遥望圆圆的月亮,远处眨眼的星星,一家人浸沉在秋日里的喜悦之中,感受这浓浓的团圆之情,这就是天伦之乐,无与伦比。末了,一家人在石桌旁品尝着供品的同时,不时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打破了夜空的沉寂,农家小院里溢满了节日的欢乐。

在后,我外出上学了,父亲也走了,只留下母亲与梨树在老家相依为命,母亲不显得孤独。母亲照顾着梨树,梨树陪伴着母亲,这样风里来,雨里去一晃多少年过去了。

6.重回老家初中散文 篇六

——题记

远方的汽笛声响了起来,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跟着两个身影踏上回家的征途中,我依旧一脸的不情愿,但我无法阻挡父母思乡的热切之情,想重回故土的渴望。

我是厌倦的,一个丁点大的小院,两个土茅舍,坐北朝南的四间房屋,这是农村的特色,还有那整夜的虫鸣声,我无法入眠,沙石滚滚的道路,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泥泞的土地飞溅出阵阵污水,车轮压过的土地,高低不平,尤其是那蚊虫的叮咬最刻骨铭心。

想着小时候所遇到的这些事 使我心惊胆战,默默许愿:这是最后一次回到老家,青烟笼罩的屋顶上, 犬的叫唤,宁静的农舍里散发着自家腌菜的气味,白瓷碗的碰撞,下象棋时的怒吼!风笛的回旋都在交织着一种音符的节奏声。风缓慢的吹着杂草丛中傲立的蒲公英。

这也许就是村里人所讲的乡韵情趣。河中跳跃的鱼儿吐着水泡,荡起一阵又一阵的微波,漂泊在水面上的嫩叶像一叶扁舟,划一朵又一朵的浪花,巍峨耸立的山峰,苍翠茂密,在炎热的熏烤下也没有屈服,依旧那样的活力焕发,我知道这是农村的风景,这是老家的特征。我踏着光滑的石板桥,走过绵长幽静的林间小路,行驶与荒草杂乱的田野。

来到自家的大门前,门上是那深深的刻痕显得有些破损,但依然可以看清字迹:安居多福,我用力的推开锈痕斑斑的铁门与父母一起走了进去,还和十年前一样,一点也没变,葡萄藤缠满了小棚,棚下是那年代已久的桌椅。吱扭吱扭响声非常刺耳,那一个个清绿的枣挂满了枝条,叮当的钟声又抱起时来,灰尘布满的灶台上摆满了干柴,炉里是那刚烧完的灰烬。我走进了里屋,掀开门帘,狭窄的木床,宽厚的土炕 香炉里还有未烧完的半根短香,盘子里是向财神爷摆放的贡品,大葱刺鼻的气味,陈醋酸涩的浓味,炒菜时飘着的油烟,放盐与辣椒时的刺眼,我急忙跑出房屋 被熏得流泪的`双眼已眨不开了视线中所能看见的一切。乡村的晚风是柔和的,抚摸着脸上的烦躁,那民间小曲正在每家每户传出,舒缓着紧张的气氛,反复拍着身旁飞来的蚊虫,吃着老家的传统美食,一时间所有的埋怨已消散,只有享受和疲惫,躺在炕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虽没有城市的繁华与热闹就有民间的安静与休闲,所以没有城市的大鱼大肉却有民间的传统美食,这一次重回老家,我深切的感受到,只有家才是最舒适的地方,千丈高的树木总会叶落归根,这一次我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7.老家可安好随笔散文 篇七

今夜,此时,风雨大作。

狂风在愤怒的呼啸,硕大的雨点裹着尘埃带着压抑已久的苦闷狠狠的砸在窗户玻璃上,时有闪电伴着隐隐雷鸣如利剑般划破苍穹,却,终被黑夜湮没了。

夜色吞噬了闪电却无法吞噬我的思绪。

思绪剥离了我的躯体漫天飞舞着,精灵般飞舞出一幅绮丽的画,一笺优美的诗,一阕悠扬的歌!

这一切美好的记忆都属于我的家乡,那里承载了我太多太多关于童年的记忆,而这些记忆犹如一壶开了封的老酒,香气弥散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夏夜,我小心翼翼的把他收藏于掌心,呵成碧绿的冷玉,凝于指尖,去书写着对儿时故乡的思念。

小小的村落安详惬意的横在山间,一弯溪水又把她温柔的拥入怀中。村旁的老井倾听着村落里的家长里短,村口的核桃树又用一道道年轮将故事一一诉说。

村旁的的那一弯溪水不知流过多少年?她从我不曾经历的过往流来,流向我不能预知的未来,而当下,正在我心里静静的淌过。她曾聆听过风中小媳妇对不幸生活的哭诉,也曾聆听过在月下大姑娘对心中情郎的私语。

年青的表嫂们河边洗衣时爽朗的笑声,壮实的老表们采石时喉咙里迸出的低沉的吆喝,与潺潺流水唱和着,如一支喑哑无韵的山野小调常常轻叩着离人的心扉!

我也时常听到街坊呼唤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饭声音,声长声短。每次听到这样的呼喊,我总疑心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了,即使莎拉布莱曼,多明戈也不能与之媲美。因为此时总有一幅画卷在我脑海中徐徐展开:小小的村落炊烟袅袅,荷担归来的农夫谈笑风生,一位母亲站在村口扯着嗓门呼喊:“水娃儿,回来干饭咯”!这也许是农村孩子特有的记忆,即使他们早已离开故乡多年,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中匆匆穿行,为着自己的理想打拼,但这种呼唤总会触动漂泊游子那一颗颗思乡的心,在万家灯火时催促他们踏上回家的路。

杜甫有诗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今夜既无如水的月色,也非白露时节,但因着这首诗,不由得我不想起老家的月儿来。碧空如洗,圆月如盘,在思乡人的眼里,故乡的月总是格外明亮。那时候,我从父辈的口中知道了嫦娥奔月的`故事,知道了吴刚伐桂的故事,也知道了用手指着月亮是对它的大不敬,是要被割耳朵的,但总有太多的疑惑困扰着未经世事的我。吴刚什么时候才能把月桂砍断与心上人长相厮守,嫦娥一个人住在广寒宫会不会出现语言障碍?太多的的疑问总似解不开的乱麻,但经历忐忑之后的我知道两只耳朵安然无恙时,一切迷惑也就不再记挂于心了。

我时常想起如今夜的哪些无数个如醇的夏夜。天空繁星点点,月儿静静的挂在村口那棵核桃树枝上,时有夜鸟扑哧着投入林中,聒噪了一天的鸣蝉伏在叶下也已入睡,在一片蛙鸣中老人们聚在大树下摆着一些玄乎的“龙门阵”。他们手摇着蒲扇,吧嗒吧嗒的抽着叶子烟,谈着抽穗的禾苗,挂枝的果实以及那些过往的轶事和当下的趣闻。他们那沟沟壑壑的皱纹中,啦啦查查的胡子里,到底有多少故事!最后都人们都在笑声中渐渐散去,这时我总怕这笑声惊醒了宿鸟鸣蝉,更担心会引来藏匿在夜色中的鬼魅!

老家,你还好吗?

今夜的河水涨了吗?有没有漫过河上的小石桥?

河岸上的“吞口”可在,你是否冥冥中守护着这朴实的村民?

家乡的一切都融于我过往的记忆中从未远去反而更加清晰。那山那水那人那事,早已幻化为一幅绮丽的画,一笺优美的诗,一阕悠扬的歌!

8.老家的奶奶庙散文 篇八

我这里要写的奶奶庙在我老家的山上。我的老家位于山西省晋中市左权县龙泉乡土门村。村子依山傍路,在207国道旁边。小村早年住着十几户人家,现在住着十几个人。

村子在公路东边,依偎在一座小山的膝前。奶奶庙在小山的左肩后面,距村里有二三里地。沿蜿蜒的山路翻过小山的左肩,再走四五道弯,就能看到一座石崖,崖上的一个天然石洞就是奶奶庙。

奶奶庙居高临下,崖顶天高地阔,崖下山坡交错,围成一个小小的盆地,即使数九寒天,这里也温暖如春,常有三九天桃花开的美景。早春,山外还是地冻三尺,这里已经桃花吐艳,山崖如同穿上了粉色长裙般飘逸动人。很快,草地上,树丛中,各色野花竞相开放,蜂蝶翩跹,鸟呜婉转,花香草香沁人心脾,让人留连忘返。秋天一到,红叶、黄叶、绿叶在枝头相映成画。沙剌、野山楂、山海棠、山梨、还有很多叫不上名的野果挂满枝头,让人垂涎欲滴。山洞有四五米深,天然绝尘,清爽怡人。石崖远山环绕,近峦相依,昼迎日升,夜观月出,好一个人间仙境。

山洞原本默默无闻,大约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个外县口音的年轻后生赶着一头毛驴,驴背上驮着他瘫痪多年的老母亲,一路走一路问,来到了土门村。说他们从榆社县的一个村子来(村名人们已记不清楚)。后生说几日前梦里见到一位老奶奶,让他到辽州(左权县前身)的土门村,村后有个李家栈,栈上有个向阳的石洞,让他前去给老母亲取些药,所以他才匆匆赶来。村里人只知道山后有李姓人家开荒谋生,却尚未给那里取名叫李家栈。说到石洞,村里人自然都见过,可那里哪有药啊?说到此处人们恍然大悟,顿悟那里住着一位神灵老奶奶。榆社远在百里之外,邻近几十里都没有畅通的道路,百里之外是如何知晓这里的山洞?此事定是神灵指点。后生到山洞里求到神药就走了。数月后,后生再次赶着毛驴驮着老母亲来敬香时,老人已经能够下地行动了。从此,这个石洞就成了奶奶庙。庙里只用石头垒起一个神台,供人们烧香,其余什么也没有。但奶奶庙从此成了方圆众生救苦救难的依托。不久,中原大地狼烟四起,日本鬼来了辽县,土门村附近有个尖山,放哨的民兵在山顶上看到鬼子出城,就向四面扔出信号弹,方圆百姓就得慌忙逃命。他们扶老携幼进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地祈求老奶奶庇佑,心神就不再慌乱。据说日本鬼子进村践踏过多次,却从未进过李家栈。

我刚记事时,正是“破四旧”的年代。家里有人头疼脑热,天黑后,母亲就会在家里的角落里,点上三柱香,摆上三碗水,问老奶奶求药。从那时起,老奶奶就成了我心中无比神圣、有求必应的神灵。

忘了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可以公开上山敬香了。每逢大年初一和正月十五,村里家家都想烧头香,每家都有一个人早起上山,结果大伙儿在山路上邂逅相遇。进庙敬香时相互礼让,不说谁先谁后。然后就聚在庙门前放鞭炮。有人还拿着录音机,给老奶奶放上一段戏。好好给老奶奶过个年,最后结队回家。寒夜中,山路上,星空下,人们不提平日恩怨,不比你我高下,那样和谐如一家。

再后来,恰逢初一或十五;或者母亲有空了,或者我想上山了,或者家里谁的心里或身体不快不爽了,母亲就会带我去奶奶庙。去奶奶庙有三样心事:一是祈求家人平安健康;二是趁在路上说话;三是让我亲近自然。上山前,母亲找一个香烟包装盒,里面放上三柱香和一支小红烛,再临时做三个或五个饼子,或者找出亲戚送的尚未拆封的食品做供品,将这些一并装在一个布兜里,我们就往山上走去。

上山的日子多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阳光那么明亮,蓝天慈爱地将众山、众树、众鸟都揽在怀里,任它们恣意舒展身姿。我和母亲也是它怀里的生灵,惬意地舒展着心性。闻着花香草香,听着虫吟鸟鸣,看着山边云彩,枝头鸟巢,心界全是与世无争的安宁。

去奶奶庙这段路上,是母亲和我说话最安心、也是最放心的地方。因为在家时总有事,在邻居面前也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母亲给我讲许多故去的人和事,和我一起参悟以后该懂的人和事。还给我讲许多庄稼、树木、花草、虫鸟的根由和趣事。要是心里有了委屈,我们就放心地说委屈。记忆中,由于家境贫寒,身份卑微,在母亲身上,在我们家,凡事忍着让着似乎才合情合理。忍和让不是一句话的事,时不时就会承受不住。无助、痛苦到极限,无处诉说时,母亲和我就在这段路上说。

我们一路走,一路说。走一会儿,坐在路旁歇一会儿。我坐下时,母亲总会替我选好一个小灌木扎不到我的地方,或者把草上的昆虫用树枝扫到一边,然后我就坐在母亲的旁边,和母亲接着说话。天地是那么透明而安祥,蓝天绿地之间,除了风和鸟的声音,就是母亲和我的声音。我们能清楚地感觉到,我们的话不是在嘴上说出来,而是从心里说出来。说白了,是对越来越近的老奶奶说,以至于从无虚言。

一幕情景至今仍在我心头回荡,那就是母亲给我讲了无数次的、我从未见过面的本家老姑。老姑不知何故得了疯病,也就是哭笑无常胡乱走动,老姑常常跑到山上唱。母亲几乎每次在山路上都会讲起老姑,并望着苍茫的大山,神情凄然而又释然地念叨老姑经常唱的一句话:“无名的草木年年发,你知道来年谁在谁不在?!”母亲的.声音和着阳光和微风,漫过重山,也漫过我的心。以至于让我的心和重山连在了一起,似乎听到了老姑那穿透时空的苍凉的声音。这句话让母亲和我听懂了人的渺小,生命的脆弱;听懂了自然的恒久和天地的厚达。做为小小的人,有何不容和不舍的?!也许正是这句话,让母亲看开了世事,凡事自有定数,善恶皆有因果。扬善即是道,如阳光化解阴霾,如泉水滋润枯木。而诅咒则会污了善良人的口,污了神灵的耳。我们从不诅咒什么,也让我的心从此坦荡,从不为眼前恩怨所羁绊。等到上了奶奶庙,心中的一切负重,早已随风飘散。

后来,轮到我与无助和绝望不期而遇。这时候,我也想起了老奶奶。早年是母亲陪我上山,后来是爱人陪我上山。苍山依旧,阳光依旧,小路依旧。不同的是我很少敞开心胸和母亲倾诉,因为我不想让母亲为我担心。我也很少和爱人喋喋不休,那样本来是一个人的烦恼,却成了两个人的烦恼。但只要想想不远处的奶奶庙,走走那段路,看看那些山,我的心胸就会豁然开朗,情绪也格外平和、思想也尤为广远。生命太匆匆,花有重开日,人无重少年,为人者自当让生命拥有四季的美丽。而与美丽同步的风霜雨雪,也是生命的一部分。看那些花草,谁给它们浇水施肥了?谁保护它们了?自己的枯枝落叶就是自己来年的养份。枝叶损了再长,花儿谢了再开,只要有根有种子入地,它们就会生生不息。看那些树,人类的砍伐,野火和山洪的劫难,都无法毁灭他们。它们只要一息尚存,生命里就会刻下年轮。烦恼如烟云,会飘来也会飘去。绝望亦是自己吓唬自己,荆棘和悬崖挡不住满山的路。就这样,一路上和自己说,也和老奶奶说。进庙后给老奶奶点上香烛,为亲人祈求平安健康。然后坐在庙门前的石头上,感受这里独有的宁静和博爱,顿觉荆棘和悬崖也是风景中的风景,它在点拨勇者,激励智者,更在教化弱者,感化邪者。

前年秋天,母亲身体难受得厉害,我和爱人去奶奶庙给母亲求药,回家后母亲真的好了,并且不再复发。母亲还告诉我,当她身体不灵便时,在心里说声:“老奶奶你老人家扶我一下吧,我实在没力气啊!”她就会觉得真有人在扶了她一把。这话我信。但那些披着神灵外衣迷惑人的事,我从来不信。

不知什么时候起,人们把每年三月十五定为老奶奶的诞辰。有人给老奶奶放上了塑像,盖起了庙门,村里家家出力将原先陡峭难行的坡路,筑起了简易的台阶。三月十五这天,不止村里人,方圆几十里,甚至更远的香客都会赶来这里,为老奶奶庆祝生日。庙里挂满了锦旗,庙门前挂满了彩绸,正值春暖花开时节,桃花满山,艳阳高照,草木吐绿,香客络绎不绝,老奶奶的居所焕然一新,生辰过得很是热闹。

遗憾的是,我后来去和母亲小住,因为时间关系,很少去奶奶庙了。但我分明感知到,老奶奶早已走进了我的心里。这就叫信仰。信仰让我坦荡纯净,也让我坚强自信。信仰不是迷信,是精神和灵魂的依托,是人生道路上伸手可扶的栏杆;是世俗洪流中触手可及的树枝;是暗夜的星光;是寒冬的暖阳。在天地自然中叫道;在人伦礼义中叫德;在所作所为中叫底;在所求所欲中叫限;在荣辱得失中叫哲学。

9.老家的味道短文散文 篇九

午后,白花花的阳光洒满了屋子,让我想起父亲,想起小时候,父亲就常常在这样的天气晾晒咸鱼。他有时一边翻晒还一边听着粤剧,当粤剧大戏的锣鼓一点点一声声地敲起来时,父亲就细眯着眼,靠在躺椅上。

从我记事起,一直听父亲在念叨广东老家的种种事情,于是模糊地以为我们全都是从那里过来的,继而知道只是老家在那里,爷爷奶奶都已过世,只有大伯二伯和一个姑妈了。但那些似乎还是有点抽象,再后来,知道了广东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有炎热的天气,大片的甘蔗林,还有一望无际的海,产出很咸的鱼,所有这些都会具体为一个个的包裹和一封封写有父亲名字的信。每年大伯们都会寄些咸鱼和鱿鱼来,我觉得都不好吃,但那是老家寄来的,父亲一般都不太舍得拿出来,要留到逢年过节或外出的我们归来时才吃一点。虽然我不爱吃,但父亲却一直认为,给我们的碗里夹鱼吃,就是他对某个孩子的最高奖励。有时他怕搁坏了,就会在天气晴朗的午后拿出来晒,一边守着晾晒一边拿到鼻子下细细地闻,很沉醉的样子,目光也会变得迷离起来,好像他闻到的不是鱼的味道,而是一片海、一份亲情,和一份老家的味道。

父亲晾晒咸鱼的时候,如果我们也呆在旁边,父亲就会絮絮叨叨地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我的姑妈大父亲十多岁,到了父亲稍稍懂事时,姑妈已经出嫁了。当时父亲家里很穷,常常吃不饱饭,于是,姑妈每天早上去井边挑水时,就会悄悄地带一个饭团出来给父亲。一段时间后,父亲每天最盼望的就是清晨的来临。早上一起床,父亲就睡眼朦胧地走到井边,守在那里等着姑妈的到来。有时起晚了,父亲就鞋也不穿的一路奔跑而去,水井离父亲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也不知是不是因了这个缘故,后来父亲跑的速度特别快。那时的清晨与黄昏,迎着咸咸的海风,父亲经常在一望无际的沙滩上跟一大帮孩子奔跑嬉闹,偶尔他们会争抢拾到的海螺或贝壳,一旦父亲抢到后跑起来,身影就像离弦的箭般一下子窜得很远,孩子们跑得气馁也追不上,于是大家都不叫他的名字,而叫他“阿车”,意即像车一样的快,以至后来父亲在部队给自己取名字时加了一个“车”字。

有时我也奇怪,父亲既然这么想念老家,为什么要来贵州呢?父亲说,那时大伯二伯都已成家,而******隔三岔五地去抓壮丁,他们家是一定要被抓走一个的,父亲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是单身,尚无牵挂,只有他走了才能换来两个哥哥家的`安宁,而且,还可分得两担谷子给他们养家,于是父亲选择了背景离乡。至于后来是怎样又成了******部队里的一员,我已记不清,只知道他跟随******的部队一路打到贵州时,刚满二十岁。然后转业、工作、结婚生子,好像是把根扎在贵州了,可心却一直落不下来,虽然老家越来越远,远得只有童年时散碎的记忆,只有那细细的鱼香,和那很久才到的一封家书,但是,那里永远都是父亲心灵的家园。

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去报名读书,当老师问到籍贯时,我就急忙抢在带我去的哥哥之前响亮地回答说:广东阳江,然后老师就在籍贯一栏填上了几个字。但是,当老师问到学名时,我却答不上来,我只知道老家是广东,那是父亲日以继夜地思念着的地方。

年龄稍长后,离开父亲到县城读书,当同学们问家在哪里,就说:太平农场。于是同学们都知道我是从离城不远的农场转学过来,是在一个有犯人的地方长大的,那里还有很多果树。至于老家,只在每次报名的时候提一下,好像远离了父亲的念叨,广东也越来越遥远。

但是,每次放假回到家后,整个假期的早晨,我们都是在粤剧大戏那慢拍云板、点点敲击锣鼓,和一对生与旦说说唱唱的声音里醒来的。那时候,父亲有了一个表哥送的录音机,于是,当我们还睡得迷迷糊糊时,就有飘飘渺渺的歌声在屋子里漫溢,让人恍惚,不知是梦里还是醒里的声音。父亲如痴如醉地听着一遍又一遍《蒂女花》之类的曲目,好像他那浓烈的乡愁全都融在歌声里,全都被每一句唱词,每一句唱腔演绎透了,就像有涓涓的细流轻轻地从父亲的心上淌过,将他心底的每一缕思念都梳理了一遍。听完磁带,父亲就精神饱满地去上班。有时母亲怕吵我们,就叫父亲不要放了,父亲总是笑笑地说:不吵,好听,他们也喜欢听的。父亲的神情,就像他夹咸鱼给我们吃的时候一样自信和满足。

记得有一次和父亲回老家去,想着就要见到想象过无数遍的老家,心里有种难以述说的激动。可是真正到了那里才发现,对那片土地那里的人来说,我其实就是一个外乡人,是贵州的。那些父亲曾无数次描述过的沙滩、渔船,还有住在屋后的童年伙伴、一说话就淌口水的阿桥,以及门前那棵父亲小时候爬上爬下的大榕树,都是那么陌生,我听不懂也不会说一句广东话,我找不到家的感觉。于是终于慢慢明白一个事实,或许就像每条河流都有源头每棵树都有根一样吧,阳江就是父亲的源头,父亲的根,无论走得多远,他的心始终是搁放在源头的,那里有他生活过的痕迹,有他曾经熟悉的风景,即使是一粒沙,于父亲都有一份悠远的温馨。而我没有,我想念的是贵州。我就是父亲这棵大树上结的一粒籽,当我在另一个地方破土而出地生长起来时,那里就是我的故乡了。即便如此,心里仍觉得有份隐隐的失落,记忆中一直定格的老家的概念,和一份模模糊糊的念想,顷刻间就被击得支离破碎的了。

当岁月的河一点点地漫过父亲生命的沙滩时,父亲在一份无法停息的思念中走完了一生。他一直有个愿望,在他百年归天以后,一定要把他火化,然后带一些骨灰回去撒在老家的海里,他始终记挂着那咸咸的海风,无边的海岸,和那曾奔跑过、嬉闹过的沙滩。他多想守着老家,守着亲人,静静地听着海浪呼吸的声音安然地入眠啊,然而,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没能让父亲的愿望实现。每每想到父亲,想起他的这个愿望,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痛,父亲一辈子最怕麻烦别人,即使是对自己的子女也一样,然而,父亲一生中这唯一的要求我们却没能办到。最后的情形就像我读过的一句诗说的那样了:梦孤零零的,海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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