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红楼梦》中贾宝玉形象(通用10篇)
1.浅谈《红楼梦》中贾宝玉形象 篇一
贾宝玉,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中的男主角。前世真身为赤霞宫神瑛侍者,荣国府贾政与王夫人所生的次子。因衔通灵宝玉而诞,系贾府玉字辈嫡孙,故名贾宝玉,贾府通称宝二爷。
贾宝玉是封建贵族家庭的叛逆者,是作者所大力肯定的人物。他把全部热情和理想寄托在那些被侮辱、被损害的女孩子身上,这是对“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观念的大胆挑战。他和林黛玉的爱情是促使他一步步走向叛逆的主要原因。
贾宝玉的性格的形成不是偶然的。一方面,以男子为中心的贵族社会是那样虚伪,使他因自己生为男子而感到终身遗憾。另一方面,那些围绕着他的丫鬟们深挚纯洁、自由不羁的品格感染着他,她们由于社会地位卑下所遭到的种种不幸也启发着他。
2.论《红楼梦》中贾宝玉的美学观 篇二
关键词:贾宝玉 美学 悲态 童心 《红楼梦》
贾宝玉是《红楼梦》中的核心人物,历来也被视为中国文学史上最成功、最具魅力的典型形象之一。对于贾宝玉的人物分析,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说他“痴”,有人说他“傻”,有人说他“稚”,有人说他“狂”,殊不知这些外化的形象分析总是容易以偏概全、一叶障目。只有从内在的深层的精神领悟与感性认知去观察才能够剖析真实而全面的贾宝玉。宗白华《艺境》认为中国美学出发于“人物品藻”之美学;人物品藻是以人为着眼点,进行由表及里、由外及内,从现象到本质、从具体到抽象的审美批评和道德判断。细致分析贾宝玉的诗词创作、言谈举止、思想观念等方面,可以发现他有着同所处时代不相一致的独特美学观,不仅表现出深受中国传统老庄玄学和明代个性解放思潮的影响,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与西方现代美学观点的完美契合,具有高度的美学研究价值,由此也能够更为全面地理解和把握贾宝玉的这个人物形象,领略他在《红楼梦》中更为纯粹的内心世界。
一.从王国维《红楼梦评论》谈起
王国维《红楼梦评论》是小说批评派红学的开山之作,也是红学史上最早借用西方哲学、美学理论进行研究。王国维指出《红楼梦》是我国文学史上具有开创意义的描写人生悲剧的杰作。《红楼梦》的创作本旨是宣传人生的苦痛和解脱之道,王国维借用叔本华划分悲剧的标准,“第一种之悲剧,由极恶之人,极其所有之能力以交构之者。第二种,由于盲目的运命者。第三种之悲剧,由于剧中之人物之位置及关系而不得不然者。”《红楼梦》属于第三种,既没有“极恶之人”左右全局,也不是由于出现非常而变故,却“不过通常之道德、通常之人情、通常之境遇为之而已”,但“此可谓天下之至惨”之事,在美学上更具典型意义,堪称“悲剧中之悲剧”。王国维从消极颓废的人生观出发来评论《红楼梦》,是第一个自觉地从悲剧角度探讨《红楼梦》的美学意义和悲剧价值,在国学与西学的碰撞中开辟了红学在美学领域的新方向。
当然,《红楼梦》的悲剧性并非一悲到底、彻彻底底的悲,那样只会让读者感到不真实;相反,在酸甜苦辣的人生百态中展现悲才能给人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在这部典型悲剧性著作中,作为核心人物的贾宝玉,看似无忧无虑的养尊处优的荣国府之娇子、“混世魔王”、“孽根祸胎”,充满嬉笑怒骂的生活趣味气息;但实则为情所困,为爱所难,为事所烦,为仕所扰,为父所迫……,再加上大观园中“万艳同悲、千红一哭”式的悲剧氛围,最终导致贾宝玉选择了悬崖撒手,弃而为僧,遁入空门的悲剧性结局。以上种种都直接或间接地造就了贾宝玉的悲态性美学观。这不仅是由外在的生存环境给贾宝玉增添的悲态审美,从根本上说是由他与生俱来的内在“童心”洁质所决定。
二.悲态: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悲态是由人生失意的沉痛生华为宇宙人生本体询问的感伤情怀。悲态基于对宇宙规律的信仰,源于对宇宙规律正常性的偏离。悲态在偏离中询问的,不是宇宙规律何以要设置偏离,而是“为什么是我碰上了偏离”。贾宝玉的生活正如薛宝钗形容的那样,“富贵闲人”。别人富贵未必有闲,有闲未必富贵,独有他两者都占全了。但是当我们透过这位贵族公子荣华富贵的生活表层,对他的灵魂深处作内在的观察时,不难发现,他被大观园的高墙囚禁着,被无形的黄金锁链捆绑着,人人都在关心他,实则人人都在约束他。因此,慢慢地,贾宝玉就察觉到了这种“偏离”,开始自我追问,去渐悟何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与文学艺术相比,爱情的选择在体现个体的审美观点方面更为深刻,直入内心,来不得丝毫的虚假敷衍。在贾宝玉的丰富感情生活中,爱情无疑占去相当重要的位置。贾宝玉在封建大家族的特殊地位,决定了他的婚姻绝非一己之事,而是牵动所有家族成员,甚至背后充满着矛盾和斗争、阴谋和机诈。论门第,薛宝钗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皇商出身,母兄俱在,声势显赫;而林黛玉虽也是出身书香门第,但是父母先后去世,家道中落,寄居于外祖母家。论美貌,薛宝钗和林黛玉,一如娇花、一如纤柳,一个妩媚、一个袅娜,各尽其美。论脾性,薛宝钗稳重平和,安分守常,而林黛玉爱使小性,说话尖利。再论身体,薛宝钗健康富态,林黛玉柔弱病态。但正是林黛玉的悲态美,与贾宝玉的悲态性审美达到了完美的契合,这也是两人相爱相亲的关键所在。到第三十四回宝玉赠帕,以及黛玉的帕上题诗,在多次交心的基础上,两人终于有了一件真正的爱情信物,可以说宝黛的爱情至此正式确立。对于贾宝玉来说,他似乎有了一个满意的结果,急切地自信地等待幸福的到来。
然而,对于封建家族来说,结婚是一种政治行为,是一种借新的联姻来扩大自己势力的机会;起决定作用的是家世利益,而决不是个人的意愿。随着林黛玉生命的结束,贾宝玉美好的爱情理想一同归于幻灭,他的痛苦而执着的追求也走到了终点,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和动力。人生追求是人生意义的一个重要方面,需要追求的事物,总是闪耀着理想的尽善尽美的光芒。而人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在具体的现实条件下,不是都能实现的。面对追求不可能实现,有知难而退之人,有明知不能实现而又偏要追求的人,后者则进入了美学的悲态。贾宝玉对爱情的追求正是如此。
三.童心:质本洁来还洁去
所谓“童心”就是“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这种“本心”是最纯洁的,未受一切污染的,因而也是最完美的,最具一切美好的可能性的。“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实则是人的个性和主体价值的自觉。如果丧失了这种自觉的“本心”,那么,人就失去了个体价值,人就不再能以一个真实的主体而存在:“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换言之,就是使人的精神进入一种无欲求、无得失、无功利的极端平静的状态,这样事物的一切美和丰富性就会展现在眼前。所以“童心”可以理解为审美活动时的心理状态。虽然“童心”二字是明代李贽首次提出,但实则与老庄“虚静”等思想一脉相承,乃与时俱进之产物尔。贾宝玉的叛逆思想中有“参禅悟道”,在第二十一回“续《庄子》”与第二十二回“参禅”的情节中,表现了他对佛道悲观厌世智慧较深层次的感悟,由此可见一斑。
《红楼梦》开篇写明贾宝玉是神瑛侍者堕入尘世的化身,与生俱来具有纯洁的本质。“意淫”是警幻赋予贾宝玉的名号,实则可以看作贾宝玉的审美寄托,是以情抗礼和追求自由的文学审美传统于封建末期的综合表现。无论是认为贾宝玉“非世俗淫乱公子”纯情论,还是赞许贾宝玉平等对待女性的泛情论,都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贾宝玉天真率直、纯乎自然的秉性。贾宝玉的可贵之处,在于他突破了传统的束缚,把处于封建压迫之下的女性看得无比圣洁。他对少女的喜爱或同情,都是建立在平等与尊重的基础上,使其与那些浮浪子弟、好色之徒从根本上划清了界限。“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一句话道出贾宝玉对女子的偏爱,是对封建男尊女卑思想的直接反叛,也正是贾宝玉摆脱世俗观点的内心最纯粹的“童心”写照。
贾宝玉的“童心”所造就的无功利性美学观更为深刻得体现在对封建正统的态度上。身处封建大家族,人生之路几乎已成定局,但是贾宝玉偏偏要以自己的无功利“童心”来反抗这功利的污浊世道,保持自己的本性,维护内心的纯洁。他极为反对仕途道路,凡是以读书求取功名的人都被称作“禄蠹”;批判孔孟之道,把清代奉为官方哲学的程朱理学斥为“混编纂”;嘲弄“文死谏,武死战”的封建伦理道德,认为这些都是“须眉浊物”的沽名钓誉。在第十七回至十八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时,贾宝玉每到一处,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即便父亲在旁,依然随心所谈,忘却了父亲所代表的封建家长制的绝对权威,不被外界思想和时代观念约束自己的意趣,大胆表达出内在的“童心”本质。诸如此类,不再赘述。
对于《红楼梦》,正如美学家李泽厚所言:“人们已经说过了千言万语,大概也还有万语千言要说。”贾宝玉,一个具有多重性格内涵和美学理念的复杂形象,很难准确地断定他究竟是何等人物,即使是作者曹雪芹也绝不会把贾宝玉限定在某个范围之内。正因如此,才给了后人更多咀嚼玩味的余地,能够长久地描绘甚至丰富这个古代文学艺术画廊上最为成功的审美对象。曹雪芹创造贾宝玉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贾宝玉及其美学观却成为一种独特而永恒的印象符号,给人们提供了无限的阐释空间,使红学研究成为中国古典文学史上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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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谈谈红楼梦中妙玉爱不爱贾宝玉 篇三
妙玉是《红楼梦》中的角色,是金陵十二钗之一。因为幼时体弱多病,请了许多大夫,买了很多的替身儿,身体都不见好。直到妙玉亲自入了佛门,身体才渐渐的好了起来。因此她自小便在玄墓蟠香寺出家为尼,成了一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妙玉美丽聪颖,心性高洁,才华馥郁,品位高雅。作为一个六根清净的佛家弟子,爱上一个男人应该是一件很让人诧异的事情,偏偏妙玉还真就对贾宝玉萌动了春心。
贾家修建好大观园后,聘请尼姑,林之孝家的来跟王夫人回话,说外有一个带发修行的,本是苏州人氏,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今年才十八岁,法名妙玉。如今父母俱已亡故,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一个小丫头伏侍。文墨也极通,经文也不用学了,模样儿又极好去岁随了师父上来,现在西门外牟尼院住着。他师父极精演先天神数,于去冬圆寂了。妙玉本欲扶灵回乡的,他师父临寂遗言,说他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静居,后来自然有你的结果。所以他竟未回乡。王夫人不等说完,便说:既这样,我们何不接了他来。林之孝家的道:请他,他说: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王夫人笑道:他既是官宦小姐,自然骄傲些,就下个帖子请他何妨。于是果然下帖子将妙玉请进了大观园栊翠庵。妙玉到们一枝梅花,我已经打发人送去了。众人都笑说:多谢你费心。妙玉极为清高,一般人不给梅花,可此次却送了人手一支,这是何意。若是有过暗恋经历的人应该知道,这是典型的欲盖弥彰,害怕众人从她独给宝玉梅花,而被看出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每人都送一支,表示宝玉不是特别的。可正是如此,在我们看来才真正的是对宝玉动了春心。
综上总总,可以看出妙玉对宝玉的.一丝心意。所以我们说妙玉是一个极矛盾的人,身在佛门却大爱庄子,本应六根清净,却偏偏动了凡心。
4.红楼梦人物评价贾宝玉 篇四
贾宝玉是女娲补天弃在青埂峰下的一块顽石和赤霞宫神瑛侍者转世真身,荣国府贾政与王夫人所生的次子。因衔玉而诞,系贾府玉字辈嫡孙,故名贾宝玉。
贾宝玉是《红楼梦》中的第一主人公;是曹雪芹满怀理想和激情,倾其心血和才力创造的艺术形像;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次出现的全新的不朽典型。脂砚斋称贾宝玉是“古今未见之一人”,并说“不独于世上亲见这样的人不曾,即阅古今小说传奇中,也未见这样的文字:”同时,贾宝玉这一人物形像既丰满深刻,又生动鲜明,至今还流行在生活中,并且将会永远活在人间。
然而,旧世界里出现的新人,往往被世俗看成乖僻邪谬,不近人情,甚至被人看成狂、疯、痴、呆、傻,无复人理。这正是先觉者们普遍的命运。贾宝玉不仅在《红楼梦》中成了“百口嘲谤,万目睚眦”的对像,被看作疯、痴、呆、傻,被王夫人骂为“孽根祸胎”、“混世魔王”,就是在读者和“红学”家眼里,也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贾宝玉是封建贵族阶级的叛逆者;有人说他是新兴市民阶层的代表;还有人说,贾宝玉的民主主义思想是“古已有之”的,他的叛逆性格是对古代民主传统的继承和发展;也有人说,贾宝王叛逆性格的形成,是由于受大观园“女儿国”的影响。贾宝玉到底是一个什么形像?他在书中处于什么地位,起着什么作用?这一形像有什么社会意义和美学价值?这是值得深入研究的。
关于贾宝玉的来历,《红楼梦》开篇讲了个荒诞神奇而又寓意颇深的故事,女娲炼石补天,炼成了三万六干五百零一块;结果单单剩下一块,弃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这块顽石自经女娲锻炼,灵性已通,自来自去,可大可小;原来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的庞然大物、却缩小到扇坠儿一般,而且是鲜莹明洁的宝玉模样。一天,遇着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在它上面缕了几个字,携它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去走一遭。于是,石头城中,荣国府内,生下一位公子,一落胞胎,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这就是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那块顽石的幻相。
本来一块顽石,无知无觉;坦然洪荒之中,平静安宁,悠远恒久。偏偏又通了性灵,并且变成了人,有了感觉,有了情义,有了灵魂,享受了人间的诸种美妙,也吃尽了人间的种种痛苦。但最终还要变成石头,还要回到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这是一个圆环,无始无终。这不但是贾宝玉的“历史”;也是宇宙和人类的历史。——如今且书归正传,分析一下贾宝玉这个人物形像。
热爱女性、尊重女性、崇拜女性,是贾宝玉这个典型的最突出的特征。《红楼梦》反复写了这个特征,有时还用神话(如神瑛侍者与绛珠仙草的故事,“太虚幻境”的描写)和夸张的笔墨(如“抓周”试志,对刘姥姥信口开河信以为真)渲染强调这一特征。他还没有出场之前,别人就介绍了他七八岁时说的孩子话:“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骨肉。”后来书中又写他这样的想法:“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他对许多少女都多情。不但对于活人,连画上的美人也伯她寂寞,特意去“望慰”一番。他既然对许多少女都多情,就不能不发生苦恼。有一次,当林黛玉和史湘云都对他不满的时候,他就不能不“越想越无趣”——“目下不过两个人,尚未应酬妥协,将来又欲何为?”又一次,当晴要和袭人吵闹的时候,他就伤心地说:“叫我怎么样才好呢?把这个心使碎了,也没有人知道。”虽然通过“龄官画蔷”一事,“自此深悟人生情缘各有分定”,不可能死时得到所有女孩子的眼泪,但他喜欢在女孩子身上用心的痴性并没有改变。这就是鲁迅所概括的:“爱博而心劳”。也如警幻仙子所说的“意淫”。这样概括和形容贾宝玉的性格特性,不单因为贾宝玉生长在少女群中,多所眷爱,而且他的爱并非只是男女之爱,而是更广泛意义上的对周围不幸者的爱。所谓“爱博”或云“博大的爱”似应包含两层意思:其一,这种爱是广义的,包括亲近、爱恋、体贴、尊重、同情等;因此其二:这爱所及的对像也就是比较广泛的。不限于黛、钗、湘,也包括晴、袭、紫鹃、鸳鸯、平儿、香菱和其他一些小丫头,等等。惟其“博爱”,所以“心劳”。设想贾宝玉心目中仅有一黛玉,他哪里至于如此劳碌!为人担忧,代人受过,替丫头充役,这类事在贾宝玉的“行状”中简直多不胜举,俯拾即是。即如“平儿理妆”一节,事情原本与宝玉毫不相干,然而他十分同情平儿的不幸,不仅“劳形”、为其理妆,而且“劳心”、叹其身世。他想到“贾琏惟知淫乐悦己,并不知作养脂粉;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姊妹,独自一人,供应贾琏夫妇二人。贾琏之淫,凤姐之威,他竞能周全妥帖,今日还遭荼毒,想来此人命薄,比黛玉尤甚。”但因他能为平儿理妆,补偿了他平日不能“尽心”的“恨事”,竟感到是“今生意中不想之乐”。香菱因斗草弄脏了石榴红绫裙之后,他让袭人将同样一条裙子送给她换,也是很高兴得到这样一次“意外之意外”的体贴和尽心的机会。后来他又把香菱斗草时采来的夫妻蕙和并蒂莲用落花铺垫着埋在土里,以至香菱说他“使人肉麻”。可见宝玉并不因为钟情林妹妹而一叶障目,无视其他众多女儿的不幸和痛苦。他的心怀,可算得较为博大的。即以其对林黛玉的`爱而言,如果仅属单纯的性爱,也不至于“劳心”到那种地步。他对黛玉的爱,正是以同情、关切、尊重、相知为基础的。同情和爱情自然是两回事,但同情可以是爱情的起点和支柱。这边,一曲《葬花辞》尚未吟罢;那边,早已恸倒在山坡之上了。足见宝玉对黛玉的身世、处境、病体、心性体察最深,感受最切,这些绝不是单纯的性爱所能包容的。贾宝玉的“多所爱”的确包含了对弱者的不幸和痛苦的同情和关切。这种性质的爱,或许就叫人道主义吧!
《红楼梦》用许多笔墨描写和渲染了贾宝玉的这一性格特点,使之异常鲜明和突出,并且又是如此重要:去掉了它也就没有贾宝玉。这就是这个叛逆者得以鲜明地同文学上和历史上其他叛逆者区别开来的缘故。这就是曹雪芹的独特的创造。
贾宝玉的这种崇拜女性的性格特点,是和他身上的整个叛逆精神一致的。封建社会是“男尊女卑”,而贾宝玉竞翻了个过儿:“女清男浊”。这在封建统者看来就是一种叛逆,自然会引起“百口嘲谤,万目睚眦”;而且贾宝玉完全否定了他的家庭给他规定的道路之后,除了少女们的纯洁可爱,能使他尊敬和爱悦之外、现实生活中再也没有什么事物值得他献出青春和生命的了,特别是对林黛玉的坚贞不变的爱情,成了他精神上的唯一支柱。第七十一回,鸳鸯和探春诉说着大家庭的矛盾和苦恼,尤氏说宝玉“只知道和姊妹们顽笑”,“一点后事也不虑”。宝玉说:“我能够和姊妹们过一日是一日,死了就完了,什么后事不后事!”这句话虽是玩笑话,却说得很悲伤。宝玉为什么那样爱和女孩子亲近?怎样解释他的“女神崇拜”的特点?第七十八回,贾母曾这样说到她对宝玉的看法:
我也解不过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别的淘气都是应该的,只他这种和丫头们好更叫人难懂。我也为此提心。每冷眼查看他,只和丫头们顽闹,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爱亲近他们。既细细奎试,究竟不是如此。岂不奇怪?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
这像是作者向我们提出的问题,要求我们来解答。第二回,贾雨村对这个问题曾作过解释。他说:天地有什么正气邪气,二气相遇必然互相搏击。人要是偶秉这正邪交错之气而生,生于诗书清贫之家则为逸士高人,生于薄祚寒门则为奇优名倡,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这种解释,我们当然不会同意。但究竟应该怎样认识和解释这一形像呢?这必须从贾宝玉所处的物质世界和生活环境中找答案。
少年男女本来容易有互相爱悦之情。贾宝玉又是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和很多美丽聪明的少女很接近。而那些男人和已婚的女人本来没有或极少使他喜欢的,只有少女们比较天真纯洁,而那些被压迫的奴隶身分的丫头,其身世遭遇更容易引起他的同情。贾宝玉说的“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这是一个有着诗意像征的概念,跟林黛玉以花自喻是很一致的。“女儿”是像花一样鲜艳、美丽、芳香,像水一样的清澈、晶莹、明洁,她们的青春生命里闪耀着真和美的光彩。贾宝玉正是从她们身上看到了人生的价值,发现了优美的灵魂和纯真的爱情。这感动着他,使他甚至忘却了自己。他对少女的爱,本质上是纯真无私的。这正反映着他的人本主义的理想。
但是,贾宝玉的女性崇拜并不是无限的。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虽然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得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书中小丫头春燕评论得很对,她说:“这话虽是混说,到也有些不差。”为什么说不差呢?这是因为在封建社会里,不论是统治阶级的结了婚的妇女,还是他们的女仆,也是年龄越大就沾染恶习越多。抄检大观园时,斥逐司棋的周瑞的老婆气势汹汹的样子,曾经深深地激怒了贾宝玉,他指着恨道:“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只一嫁了汉子,染了男子的气味,就这样混帐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这说明贾宝玉并非无缘无故恨结了婚的老婆子,而是她们沾染了恶习,失去了纯朴,将自己曾经受过的苦再如到别人身上。
贾宝玉对待妇女的态度,反映了他的民主主义和人道主义思想。这不是“性爱的美感”,而是充满了社会的理想。贾宝玉所爱的正是受压迫的一群弱者,而他所憎恶所痛恨的却只是压迫者及其爪牙。这在客观意义上,就有着从封建礼教压迫下解放妇女的要求。这种初步民主主义和人本主义思想,与贾宝玉的叛逆性格是一致的。构成贾宝玉叛逆性格的还有其它方面,如他反对封建婚姻制度,反对科举,反对八股文,反对封建礼教等等。他是封建贵族阶级的贰臣逆子;他是新生的市民阶层的典型。他的出现无疑是对封建社会的冲击和破坏,意味着封建社会“忽喇喇似大厦倾”!
从以上的论述中,我们已经明白曹雪芹用他的高度的想像力所创造的石头故事的深刻寓意,以及那个通灵宝玉究竟实质是什么。原来问题的核心是:贾宝玉处于荣国府继承人的地位;他的“聪俊灵秀”的天赋,使这个贵族家庭对他寄于特别高特别殷切的希酬要求;然而,他不仅丝毫无意于立身扬名、治家经国,而且他对那个家、国已经彻底绝望,并走上背叛的道路。他和他的父亲是那样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他不爱读的书,偏偏要他读;他不爱做八股文,偏偏要他做;他不爱和那些峨冠博带的家伙应酬,偏偏逼他出去应酬;他认为茫茫尘世,只有女孩子们的世界是一片净土,他的父亲总要把他拉出这片净土,他的母亲总要来摧残这一片净土,还有他的伯父、哥哥、侄辈之流总要来污秽、践踏这片净土。特别是,他爱的人,偏偏不许他爱;他不愿结的姻缘,偏偏要他结。“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这个人物就是处在这样纠缠不解的矛盾痛苦中。所谓顽石幻化通灵宝玉,无非就是对于这种纠缠不解的矛盾的解释。这就是说:贾宝玉的本质,对于封建贵族家庭来说,本来只是无用的顽石;而他的地位和天赋,却又使他在贵族家长心目中是“宝玉”。真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相关评论/贾宝玉
宝玉是作者树立的反面教材
听说《红楼梦》要重拍了,希望编导和演员把握好剧中人物的性格、思想,更重要的是人物的命运,尤其是男一号贾宝玉。窃以为,如果把贾宝玉塑造成一个美好可爱的情种,或者是封建正统思想的叛逆者,那就违背曹雪芹的原意了;对贾宝玉,曹雪芹是持否定态度的。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这一番描写和评价,无论如何不是赞美之词。“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这是在夸奖人吗?最后两句的意思是,贵族之家的子弟们,不要学这个孩子!既然曹雪芹是不赞成贾宝玉的,为何还要不厌其琐碎细腻地讲述他的故事呢?只有一个合理的答案:曹雪芹用贾宝玉的例子警告他的读者:如果你们也像贾宝玉这样生活,最后难免落得个“贫穷难耐凄凉”的下场。
5.试谈红楼梦中人贾宝玉 篇五
有人对警幻仙姑劝贾宝玉“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和秦钟临死前劝贾宝玉“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很不理解。
更有人甚至据此得出结论:《红楼梦》的主题思想就是劝世人走仕途正道。他们认为曹雪芹用秦钟之死来警示贾宝玉,又用秦钟和贾宝玉的悲剧来警示世人。
这显然是大错特错了!
知人论事。曹雪芹不可能有这个想法!那么曹雪芹为什么要写警幻仙姑和秦钟劝贾宝玉呢?下面我结合文本来分析一下。
警幻仙姑为什么要劝贾宝玉“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 ?书中交代说“适从宁府所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云:‘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遗之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禀性乖张,生性怪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正。幸仙姑偶来,万望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亦吾兄弟之幸矣。’如此嘱吾,故发慈心,引彼至此。先以彼家上中下三等女子之终身册籍,令彼熟玩,尚未觉悟。故引彼再至此处,令其再历饮馔声色之幻,或冀将来一悟,亦未可知也。”这就是说警幻仙姑是受宁荣二公之灵所托,所以才劝贾宝玉的。其实,这还不是真正原因。“吾不忍君独为我闺阁增光,见弃于世道,是特引前来……”这才是警幻仙姑劝贾宝玉的真正原因。在宁荣二公看来,贾宝玉“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他们觉得贾宝玉是陷进了“迷人圈子”,所以希望警幻仙姑能“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 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但是警幻也是这么看待贾宝玉的吗?显然不是,警幻是非常理解并且欣赏贾宝玉的这种行为的,警幻评价贾宝玉“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甲戌侧批:二字新雅。]‘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甲戌侧批:按宝玉一生心性,只不过是体贴二字,故曰“意淫”。]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
第五回,正在犹豫之间,忽见警幻后面追来,告道:“快休前进,作速回头要紧!”宝玉忙止步问道:“此系何处?”警幻道:“此即迷津也。深有万丈,遥亘千里,中无舟楫可通,只有一个木筏,乃木居士掌舵,灰侍者撑篙,不受金银之谢,但遇有缘者渡之。尔今偶游至此,设如堕落其中,则深负我从前谆谆警戒之语矣。”话犹未了,只听迷津内水响如雷,竟有许多夜叉海鬼将宝玉拖将下去。吓得宝玉汗下如雨,一面失声喊叫:“可卿救我!”这段话里的“迷津”该怎么理解呢?我觉得这个“迷津”指的就是现实世界,就是尘世,就是世人热衷的仕途正道。为什么这么说呢?贾宝玉做梦游太虚幻境,一个和大观园一样非常“干净”的地方。贾宝玉怎么回到现实世界的呢?他来到迷津边上,被许多夜叉海鬼拖到了迷津里面,然后宝玉就醒了,就回到现实世界了。明白我的意思不?“迷津”就是现实世界,就是尘世,就是世人热衷的仕途正道。而警幻仙姑是怎么个反应呢?“忽见警幻后面追来,告道:‘快休前进,作速回头要紧!’”警幻仙姑内心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她理解并且欣赏贾宝玉的行为,另一方面她又非常关心忧虑这种行为可能带给贾宝玉的伤害。
秦钟临死前劝贾宝玉“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也是一样的原因。秦钟和贾宝玉是同道中人,志趣相投。但是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秦钟不愿意看到贾宝玉步自己的后尘,所以“违心”地“不得已”地劝贾宝玉“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
6.浅谈《红楼梦》中贾宝玉形象 篇六
大小姐惹不起,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闲,贾宝玉优哉游哉就到了王夫人房间里。或许是她想起了金钏儿这俏皮鬼,想找她玩玩吧。王夫人也正好“睡着”,宝玉好不活跃,就跟金钏儿扯起了贾府里的风花雪月。王夫人当然认为这乃男盗女娼之事情,觉得金钏儿带坏贾宝玉,装睡中的她哪里容得金钏儿继续说下去。起来就是给了金钏儿一巴掌。没有气候的贾宝玉当然只能一溜烟地跑了,独独留下金钏儿遭罪。谁知乘兴而来,竟然败兴而归。中途又遇见了痴傻的蔷官,全无一件高兴事儿。自己这么无聊,回到怡红院,大雨磅礴,可是大门紧闭,里面竟然嘻嘻哈哈闹过不停,就是没有一个人来给他开门。这贾宝玉这是可能也是越想越气,大家都能够开心快乐,就他一个人只能闷闷不乐。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给那迟迟开门之人一脚。袭人也就遭了罪,半夜呕血。你说宝玉这一脚假如真个把袭人踹得咽气,怡红院是不是就得乱了分寸呢?袭人可是怡红院的管家,有了她,一切才显得那么井井有条。真不知道贾宝玉打袭人的这笔账是不是该算到薛宝钗的头上。人说林黛玉是刀子嘴,薛宝钗讽刺林黛玉贾宝玉机带双敲那样的言语又何止于刀子一样的锋利呢?贾宝玉被薛宝钗讽刺了,至少也得暂时疏远一点林黛玉,因此才有了宝玉与金钏儿的那一曲吧。因此,金钏儿的死,似乎也应当算到薛宝钗头上。好了,这是袭人挨窝心脚,貌似这么跟薛宝钗有着莫大的关心。晴雯挨骂,差点被驱赶,这一笔账似乎也应该算到薛宝钗头上。这就要说道第二日,王夫人好心弄了一席端阳家宴,请了薛宝钗母女来。
但是,这个时候薛宝钗心里还记者仇恨,死活就是懒得搭理贾宝玉林黛玉等。大家也就只好闷声不响的吃着最尴尬的一餐饭。宝玉喜聚不喜散,谁知聚了又是这样。那么好热闹的他,面对此情此景,心理又怎会不觉得憋屈呢。好好的日子过程了这样,贾宝玉自然火大。用晴雯的话说:“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连袭人都被打了,宝玉的火却是有点大;如今又把晴雯给骂了,甚至真心地就要把晴雯给赶走,贾宝玉的火气也就到了极致。吃饭的时候受了薛宝钗的气,贾宝玉也就只能够在怡红院发泄了。因为怡红院里的人都是他最亲的人,最爱、最在乎她的人。所以才有晴雯不小心跌落了扇子被贾宝玉通怕的这一曲。所以的所以,贾宝玉赶晴雯当时最真心想赶,但是若真的赶走了晴雯,贾宝玉又是会后悔的。
7.毛泽东评红楼:贾宝玉是革命家 篇七
《红楼梦》这部古典小说,可以说是最受毛泽东重视的文学作品之
一。毛泽东一生博览群书,从青少年时代就对这部小说情有独钟,直到晚年还常读不厌。
戎马倥偬读红楼
毛泽东在韶山读私塾时,就酷爱阅读中国古典小说。毛岸青和邵华在《回忆爸爸勤奋读书和练习书法》一文中说:“《红楼梦》、《聊斋志异》等古典小说,爸爸在少年时代就看过。”井冈山时期,毛泽东与贺子珍谈到《红楼梦》时,称赞这是一本难得的好书。他认为红楼梦里写了两派,一派好,一派不好。贾母、王熙凤、贾政,这是一派,是不好的;贾宝玉、林黛玉、丫环,这是一派,是好的。《红楼梦》写了两派的斗争。在长征途中,毛泽东的许多书都丢了,但仍保留着一部《红楼梦》。他曾说:“贾宝玉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大革命家。”
1938年4月28日,毛泽东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演讲,论述怎样做一个艺术家。他认为,一个好的艺术家必须具备三个条件:要有“远大理想”,要有“丰富的生活经验”,要有“良好的艺术技巧”。毛泽东特别强调:“我们的许多作家有远大的理想,却没有丰富的生活经
验„„《红楼梦》这部书,现在许多人鄙视它,不愿意提到它。其实《红楼梦》是部很好的小说,特别是它有极丰富的社会史料。比如它描写柳湘莲痛打薛蟠以后便‘牵马认镫去了’,没有实际经验是写不出“认镫”二字的„„现在你们的‘大观园’是全中国,你们这些青年艺术工作者个个都是大观园中的贾宝玉或林黛玉,要切实地在这个大观园中生活一番,考察一番。”毛泽东以此动员文艺工作者要下一番苦功夫深入群众、深入实践中去写出优秀的作品。
1938年10月中共六届六中全会期间,毛泽东对贺龙说:“中国有三部名小说,《三国》、《水浒》和《红楼梦》,谁不看完这三部小说,不算中国人!”贺龙嚷着:“没看过,没看过,不过我不是外国人!”毛泽东瞅了瞅徐海东,问道:“海东,你看过这三部小说没有?”徐海东说:“《三国》看过,《水浒》也看过,这《红楼梦》嘛,不知是什么意思,没看过。”毛泽东笑着说:“那,你算半个中国人!”说得身旁的人都大笑起来。
1949年初,国民党战败求和,提出以其军队有确实保障为和平谈判的前提。毛泽东用《评战犯求和》一文予以反驳:“大观园里贾宝玉的命根是系在颈上的一块石头,国民党的命根是它的军队,怎么好说不‘保障’,或者虽有‘保障’而不‘确实’呢?”
在革命战争戎马倥偬的岁月里,毛泽东从《红楼梦》里读到了封建社会精细的历史,并将其视为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以此更深入而理性地理解中国的历史和社会现实,指导中国的革命。
屡借红楼论时事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对《红楼梦》的阅读更加频繁。其藏书中有线装木刻本、线装影印本、石刻本、平装本等二十多种不同版本的《红楼梦》,且评价极高。1956年4月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他谈到中国和外国关系时提到:“我国过去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不是帝国主义,历来受人欺负。工农业不发达,科学水平低,除了地大物博,人
口众多,历史悠久,以及在文学上有部《红楼梦》等等以外,很多地方不如人家,骄傲不起来。”据李锐回忆,1958年南宁会议后,他奉召到毛泽东丰泽园住所讨论《工作方法六十条》草稿,上卫生间时,看到一张方凳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线装《红楼梦》。可见毛泽东对此书颇为喜爱,不离左右。
毛泽东多次引用《红楼梦》里的故事来评议时事:用林黛玉的话“东风压倒西风”来比喻国际形势,给东风、西风赋予政治上的含义;用王熙凤说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来说明唯物论者是无所畏惧的;用丫环小红说的“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来说明事物发展的规律。
他从《红楼梦》里读到了封建社会的变迁兴亡、家长制度的分裂,透过作品中的艺术形象,把握其反映的社会实际。1959年12月至1960年2月,毛泽东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后说道:“《红楼梦》里有这样的话:‘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这段话说明了在封建社会里,社会关系的兴衰变化,家庭的瓦解和崩溃。《红楼梦》中就可以看出家长制在不断分裂中。贾琏是贾赦的儿子,不听贾赦的话。王夫人把凤姐笼络过去,可是凤姐想各种办法来积攒自己的私房。荣国府的最高家长是贾母,可是贾赦、贾政各人又有各人的打算。”
1961年12月20日,他在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各大区第一书记会议上讲:“《红楼梦》不仅要当做小说看,而且要当做历史看。他写的是很细致的、很精细的社会历史。他的书中写了几百人,有三四百人,其中只有三十三人是统治阶级,约占十分之一,其余都是被压迫的。牺牲的、死的很多,如鸳鸯、尤二姐、尤三姐、司棋、金钏、晴雯、秦可卿和她的一个丫环。秦可卿实际是自杀的,书上看不出来。贾宝玉对这些人都是同情的。你们看过《金瓶梅》没有?这部书写了宋朝的真正社会历史,暴露了封建统治,揭露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矛盾,也有一部分写得很细致。《金瓶梅》是《红楼梦》的祖宗,没有《金瓶梅》就写不出《红楼梦》。但是,《金瓶梅》的作者不尊重女性,《红楼梦》、《聊斋志异》是尊重女性的。”
毛泽东认为《红楼梦》和其他古典小说作品相比,对女性的态度截然不同。在中国传统小说里,许多女性要么是封建道德的化身,要么是性的化身,其性格是贫乏单调的。《红楼梦》里面的女性才真正表现为人、社会的人、美的化身,女性呈现出真实而又丰富的性格。
毛泽东一反前人的看法,将典型反映封建社会阶级对立关系的第四回视为全书的总纲。1964年8月18日,他在北戴河同哲学工作者谈道:
《红楼梦》我至少读了五遍„„我是把它当历史读的。开头当故事读,后来当历史读。什么人都不注意《红楼梦》的第四回,那是个总纲,还有《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好了歌》和注。第四回《葫芦僧乱判葫芦案》,讲护官符,提到四大家族:“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薛),珍珠如土金如铁。”《红楼梦》写四大家族,阶级斗争激烈,几十条人命。统治者二十几人(有人算了说是三十三人),其他
都是奴隶,三百多个,鸳鸯、司棋、尤二姐、尤三姐等等。讲历史不拿阶级斗争观点讲,就讲不通。
随着对《红楼梦》研究的深入,红学研究领域的各种观点也不断争鸣、激烈交锋,红学家俞平伯的观点也不可避免地受到挑战。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的李希凡与蓝翎试图用马克思主义观点研究《红楼梦》,评价红学。他们写了《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评〈红楼梦研究〉》这两篇文章,就俞平伯文章中的一些观点提出异议:自叙传说的“感叹身世”和“情场忏悔”,不符合《红楼梦》对封建社会的典型解剖意义;强调“色空”观念,抹杀了曹雪芹在小说中对整个封建时代政治、经济、文化全面批判的意向;“钗黛合一”的观点,调和了宝钗和黛玉对立的意识形态;“怨而不怒”风格之说,歪曲了《红楼梦》现实主义的批判精神。由于李希凡是《文艺报》的通讯员,他们曾写信向《文艺报》询问,是否可以用这篇文章,但没有得到答复。他们又向自己的母校山东大学的刊物《文史哲》投稿。《文史哲》在1954年9月号发表了《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这篇文章引起了毛泽东的重视,后由《文艺报》转载。
1954年10月16日,毛泽东写下了《关于〈红楼梦研究〉问题的信》,并将《关于〈红楼梦简论〉及其他》和《评〈红楼梦研究〉》两篇文章一并附上,给中央政治局的主要领导以及文艺界的有关负责人传阅。该信内容如下:
各同志:
驳俞平伯的两篇文章附上,请一阅。这是三十多年以来向所谓红楼梦研究权威作家的错误观点的第一次认真的开火。作者是两个青年团员。他们起初写信给《文艺报》,请问可不可以批评俞平伯,被置之不理。他们不得已写信给他们的母校———山东大学的老师,获得了支持,并在该校刊物《文史哲》上登出了他们的文章驳《红楼梦简论》。问题又回到了北京,有人要将此文在《人民日报》上转载,以期引起争论,展开批评,又被某些人以种种理由(主要是“小人物的文章”,“党报不是自由辩论的场所”)给以反对,不能实现;结果成立妥协,被允许在《文艺报》转载此文。嗣后,《光明日报》的《文学遗产》栏又发表了这两个青年的驳俞平伯《红楼梦研究》一书的文章。看样子,这个反对在古典文学领域毒害青年三十余年的胡适派资产阶级唯心论的斗争,也许可以开展起来了。事情是两个“小人物”做起来的,而“大人物”往往不注意,并往往加以阻拦,他们同资产阶级作家在唯心论方面讲统一战线,甘心做资产阶级的俘虏,这同影片《清宫秘史》和《武训传》放映时候的情形几乎是相同的。被人称为爱国主义影片而实际是卖国主义影片的《清宫秘史》,在全国放映之后,至今没有被批判。《武训传》虽然批判了,却至今没有引出教训,又出现了容忍俞平伯唯心论和阻拦“小人物”的很有生气的批判文章的奇怪事情,这是值得我们注意的。
俞平伯这一类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当然是应当对他们采取团结态度的,但应当批判他们的毒害青年的错误思想,不应当对他们投
降。
毛泽东
一九五四年十月十六日
一场对胡适派资产阶级唯心主义的批判运动以此为发端,广泛开展开来。这次批判提出的问题,不仅是如何评价和研究《红楼梦》这部中国古典文学名著,而是要从哲学、文学、史学、社会政治思想各个方面,对五四以后最有影响的一派资产阶级学术思想进行一番厘清和批判。
但是,在《红楼梦》研究批判过程中,亦出现了偏差和过火的现象。毛泽东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说:“我们开始批判胡适的时候很好,但后来就有点片面性了,把胡适的一切全部抹煞了,以后要写一两篇文章补救一下。”1964年8月,毛泽东和哲学工作者谈话时说道:“《红楼梦》写出二百多年了,研究红学的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可见问题之难。有俞平伯、王昆仑,都是专家。何其芳也写了个序,又出了个吴世昌。这是新红学,老的不算。蔡元培对《红楼梦》的观点是不对的,胡适的看法比较对一点。”
“文化大革命”时期,毛泽东曾同许世友谈论《红楼梦》。1973年12月21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中央军委会议成员时,对在座的许世友说:“许世友同志,你现在也看《红楼梦》了吗?”
许世友答:“看了,自从上次主席批评我,就全部都看了一遍。”毛泽东说:“要看五遍才有发言权呢。”
许世友答:“那没有看那么多,我还刚看一遍呢。一定坚持看下去。”毛泽东说:“他那是把真事隐去,用假语村言写出来,所以有两个人,一名叫甄士隐,一名叫贾雨村,真事不能讲,就是政治斗争,吊膀子这些是掩盖它的。第四回里边有一张‘护官符’,那上面说:‘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薛),珍珠如土金如铁。’中国古代小说写得好的是这一部,最好的一部。创造了好多文学语言呢。你就只讲打仗。”
许世友答:“主席讲的这个话,确实打中要害。”
毛泽东说:“你这个人以后搞点文学吧。‘随陆无武,绛灌无文’。”许世友答:“应该搞点文。”
毛泽东问:“你能够看《红楼梦》,看得懂吗?”
许世友答:“大体可以。”毛泽东说:“要看五遍。”许世友答:“坚持看五遍。”
毛泽东说:“《水浒》不反皇帝,专门反对贪官。后来接受了招安。绛是说周勃,周勃厚重少文。你这个人也是厚重少文。如果中国出了修正主义,大家要注意啊!”
许世友答:“把它消灭!不怕,那有什么关系!”
8.浅谈《红楼梦》中贾宝玉形象 篇八
1、贾宝玉性格的主导方面是不喜欢读“孔孟之书”特别是不喜欢走“仕途经济”之路。这是对传统人生仕途观念的叛逆。如他喜读“杂书”,不喜欢“八股文章”,称热衷于功名富贵的人为“禄蠹”,“顽童闹学堂”等。
但《红楼梦》还写了贾宝玉“中乡魁”的内容,虽然这是80回后的情节而非曹雪芹本意,但即以《红楼梦》前80回而论,他也并非一概反对读孔孟之书,比如他进过私塾,他还说过“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之类的话。
2、贾宝玉性格的核心是平等待人,尊重个性。这是他对传统“尊卑有序,贵贱有别”等级观念的叛逆,如“撕扇子作千金一笑”,与小厮“没上没下”,与戏子交往,对兄弟、晚辈不立规矩。当然就文本实际来说,他的叛逆并不彻底。
3、贾宝玉憎恶和蔑视世俗男性,如他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这是对传统“男尊女卑”观念的叛逆。这是贾宝玉以偏激形式反映出的追求男女平等的要求,同时表现了人性理想,即他对大观园少女“博爱”,他的女人“三变”论即明证。如为平儿理妆,为香菱换裙,祭祀金钏。
4、贾宝玉追求个性自由,主要表现在爱情婚姻方面。他和林黛玉的相爱,是以思想感情为基础的,这方面体现出了他要“木石前盟”而不要“金玉良缘”,所体现的顺从个人情志与服从现实利益的冲突。如他在梦中喊骂“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金玉良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甚至拉着袭人的手把对黛玉的满腔真情都倾诉了出来; “慧紫鹃情辞试忙玉“。
5、但同时还应看到,贾宝玉的性格不是一开始就定型了的,作品着力描写了他性格发展成长的历史。而且贾宝玉形象也有缺陷,他生活在贵族环境里,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贵族公子的恶劣习气和腐朽观念。如踢袭人,训晴雯。
还有受作者时代的局限,他找不到现实生活的出路,他的理想无疑是对封建主义生活的否定,却又十分朦胧,带有浓厚的伤感主义和虚无主义。
二、林黛玉
1、叛逆的思想和行为
如黛玉从不劝宝玉读八股文章、谈仕途经济,她最爱看诸如《西厢记》、《牡丹亭》这类“移人心性”的“杂书”,而且她与宝玉自由恋爱亦属越轨行为。
2、对爱情痴情执着
黛玉对宝玉的感情是一心相许,以生命相依托,因而有不尽的哀愁情思,乃至猜忌、争吵、嫉妒。她与宝玉既言和意顺,又求全责备,直至误会归于冰释。如林“黛玉误剪香囊”,“宝黛共读《西厢记》”,“黛玉怡红院外悲戚“,“情重愈斟情”,“诉肺腑”、“泪尽而逝”。
3、纯真率直
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好恶,也不会刻意讨好他人,但对待紫鹃,亲如姐妹;香菱学诗,向她请教,她热诚相接;她感于宝钗的劝解,与宝钗赤诚相见。
4、孤高敏感 孤傲高洁;目无下尘,喜散不喜聚,鄙视身外名利,她弃绝尘世的庸俗与浮华、富贵与桎梏,“质本洁来还洁去”。如掷而不取北静王的鹡鸰香串念珠。
敏感尖刻。如对环境的感受“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对王善保家送宫花的讥刺;恼怒湘云将她比戏子。
5、才华出众
博览群书,过目成诵。且有自己独到的心得体会;除此之外,她亦擅鼓琴识谱、谈禅论道,女工虽不常作,可一出手必是精品。特别表现在超凡的诗才,如她的海棠诗风流别致,柳絮词缠绵悲戚,菊花诗技压群芳,《葬花吟》、《桃花行》、《题帕诗》、《五美吟》、《秋窗风雨夕》等作品也都文采斐然、寓意深刻,典故信手拈来,佳句一挥而就。更为与众不同的是黛玉作诗是以心作。那些蕴涵着情思哀怨的血泪之作,就是她生命的寄寓。
6、清灵超逸之美
清秀娇弱之美,聪颖敏慧的灵气,“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身体面庞怯弱不胜”,“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脱俗飘逸之美,忧郁、多情的诗人气质,“神仙似的妹妹”,“风流袅娜”,“袅袅婷婷 ”,“越发出落的超逸”,“年貌虽小,却举止言谈不俗”;“眉间若蹙”,“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
三、薛宝钗
1、恪守封建礼教
四德俱全,温良贤淑,委婉内敛。她时常劝谏宝玉读书仕进,立身扬名;对黛玉等人也多有规诫。
2、性格端庄稳重,圆熟豁达
她罕言寡语,城府深严,“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她安分随时,藏拙守愚,凡事处之泰然,安之若素。
她处世圆熟,豁达大度,深得贾府上下人心,如过生日悉依贾母所好,扑蝶使金蝉脱壳之计,帮湘云设东道,替岫烟赎棉衣,送礼物不忘赵姨娘,参与理家,施小惠全大体;宽容大度,乃至收服林黛玉。
有时冷漠无情。如她对金钏之死、尤三姐自刎、柳湘莲出家的态度。作品中对其衣着素雅,住处素净、服“冷香丸”等描写,都可看作对人物“冷”的个性的暗示。
3、聪慧、博学、能干
诗才出众,如讽和螃蟹咏,夺魁柳絮词;学识广博,如她具有绘画、佛学、医学和养生的知识,懂得当铺经营的规则;能干,如精于女工,善于理家。
4、雍容典雅之美 “容貌丰美”,“鲜艳妩媚”,“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肌肤丰泽”,“体丰怯热”。“ 肌骨莹润,举止娴雅”。
林黛玉&薛宝钗 判词
《红楼梦》第五回中林黛玉、薛宝钗合占一首判词:“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其中“可叹停机德”,用乐羊子妻的典故,指宝钗深受封建礼教熏陶;“堪怜咏絮才”用谢道韫的典故,赞美黛玉超凡脱俗的才华。她们分别是儒家和庄禅文化影响下的产物,所以有人概括说,宝钗会做人,黛玉会做诗。
四、王熙凤
1、精明干练
善于治家理财,应付各种人际关系,大权独揽。如协理宁国府。
2、贪婪舞弊
如弄权铁槛寺,迟发月例钱放债。
3、泼辣狠毒
如“毒设相思局”,“借刀杀人”,滥施刑罚。
但有时富有同情心,有所顾忌。
4、风趣幽默 善于辞令,巧言令色。
5、华贵俏丽之美。
“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9.浅谈《红楼梦》中贾宝玉形象 篇九
文献综述
《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作为全书的核心人物,一直是研究者关注的对象。长期以来,有关贾宝玉的相关研究,一直是《红楼梦》研究的焦点。由于贾宝玉研究牵涉到红学诸多方面的问题,如作品主题、作者归属等等,因此,所有《红楼梦》的研究,又都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到对贾宝玉形象的探讨。如此一来,有关贾宝玉的研究就成为《红楼梦》人物形象研究中最受关注的一环。本文拟从论文所涉及的方面入手,梳理有关贾宝玉研究的概况,以为论文的写作提供参考。
一、关于贾宝玉“叛逆”性格的研究
在用“叛逆”这把尺子来衡量贾宝玉时,大多数研究者都认为,“贾宝玉是他的时代的叛逆”[1]。吴组缃认为,贾宝玉不但是“自己阶级的叛逆者”,而且“日益发展了他的进步思想”,虽然“许多贵家公子的恶劣习气和腐朽观念,最初贾宝玉也同样沾染了”,“但随着在生活环境中他所面对的重大事件给予的刺激和教育”,“他的思想品格里一些腐朽恶劣的东西就慢慢减少了,清除了”,在他的“思想性格中民主主义因素已经具备规模”,可以看做一个“新人的典型”。[2]何其芳认为,贾宝玉“对于一系列的封建制度都不满和反对。他反对科举、八股文和做官。他违背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和严格的等级制度。他讨厌封建礼法和家庭的束缚。他把四书以外的许多书都加以焚毁,那当然包括许多封建统治阶级极力提倡的著作。这样一个大胆的多方面的并且不知悔改的叛逆者,是不能得到赦免的”。[3]冯其庸认为,曹雪芹塑造的贾宝玉和林黛玉“是这个封建大家庭的孽子贰臣,是这个家庭的叛逆,是从这个腐朽的封建大家庭中分化出来的异端分子”;“他们的叛逆思想和叛逆行为,充分体现了那个时代思想界的先进思想和斗争精神。可以说,他们是一对洋溢着18世纪中期的时代精神的典型。他们在意识形态领域里,起到了启蒙的作用”。[4]
首先打破“叛逆说”一统天下局面的,是起庸的《贾宝玉是叛逆吗》一文。起庸认为:“历史上的叛逆,总得有点进步的政治理想,有点愤世嫉俗的行动,对于和他的自由倾向相抵触的事物敢于抗争的。宝玉却没有,最多只有一点内心不满和行动上的逃避而已”;而宝玉那些反对科举、反对忠君的言论,“是不自然的,仿佛是作者在出面替他说话。宝玉一生在香闺中过着风月诗酒生活,从来不接触社会,不留心政治,根据什么反对科举?只在他老子客厅里见过几个清客,听到一点酸腐的言谈,怎么能够洞察„国贼、禄蠹‟之害?他之对贾雨村有反感,也不像是针对那贪官的罪恶,只是看不惯那种官场的俗态”,“一般说来,作为一个公子哥儿,宝玉是善良的,不同于淫滥、薄幸之辈;但也有些地方,他和那些纨绔子弟并无两样。例如调戏了金钏,又甩手溜掉,致使金钏受辱自尽”;再如“他和冯子英、薛蟠等人相聚吃花酒,就和狭邪小说所写的才子无甚区别,不大像个叛逆。如果说不爱读经、无意科举的人就是„叛逆‟,那么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之徒,那些专以吃喝嫖赌为务的浮浪子弟,岂不都成了„叛逆‟了吗?”“宝玉出家,似乎是他叛逆的高峰,但这仍然是逃避,不是抗争。佛祖出家,是有济世之志的”,“宝玉„志‟在哪里? 只想到自己的风月繁华生活不能延续了,就愿意化为飞灰,随风飘散,或者让姊妹们的眼泪冲去,落入东洋大海……这算个什么„叛逆‟之志呢?”“总的看来,作品所写的宝玉,确有爱自由的率真性格,不以富贵骄人,不尚虚伪,更无机心,是个宽厚善良的公子哥儿;但与桀骜不驯的人物相比,还不是一个类型,很难走上真正的叛逆之路。名之为„叛逆‟,是过奖的”。[5]
此后,刘操南、汤艾表达了同样的观点,认为贾宝玉“无事忙了一十九年,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穿衣吃饭,都仗别人,连倒一杯茶还要让人提醒,仔细烫了手,真是啥都不会干的一个膏粱子弟”,“赦、珍、琏、蓉一流,肉欲淫威,人所易知,人所共恶。惟独宝玉„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不特迷惑了当时局中人,还迷惑了后世的读者。赦、蓉诸人,可算顽劣,是这个官僚门阀长期„熏陶‟、„培育‟出来的轻薄子弟。宝玉之顽劣,却其实千百倍于此曹者。他所玩好者都是„既悦其色,复恋其情‟,出类拔萃,极其高级的品物,包括物化了的闺阁中人,只是书中写的极为雅驯罢咧”,“游戏人间,宝玉擅于这样精致的淘气,难道这里能嗅出有什么反封建的味道吗?”[6]
随后,王蒙著文,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似乎是,把宝玉说成封建社会的叛逆,评价太高了。他的一些行为如逃学、厌恶读经、不思功名进取,一是弄性常情,二是贾府的潮流”,“贾宝玉的表现,实在是整个贾府子弟、贵族子弟的消极颓废的精神面貌,寄生享乐的生活方式,严肃的尊卑礼教掩盖下的腐烂堕落,以及升平、恢宏、四世同堂五世其昌的家族共同体中的各怀鬼胎、互控并共挖家族共同体墙脚的这一大潮流大趋势的组成部分”;“贾宝玉是出类拔萃的”,但“他的基本表现并未超出
[7]正在没落的贵族公子哥儿的范畴”。这些观点无疑为人们提供了一个新的阅读视角。
二、贾宝玉的女儿崇拜
谈到贾宝玉对女性的态度,大多数学者持肯定态度。
王昆仑在《贾宝玉的直感生活及其归宿》中明确指出,贾宝玉具有女儿崇拜,他“在任何场合都能独特而深彻地去探索着女性的情感,而自然地发生共鸣”,他“对女儿们的普遍好感,对爱情的大胆追求,对
[8]他的所处环境来说是一种反抗,对自己的精神世界来说是一种寄托”。
楼霏认为:“贾宝玉的女儿观及对女儿的情感是他性格的焦点和核心,全面而深入地理解他的女儿观、女儿之情是全面而深入地理解贾宝玉形象的关节点”,“贾宝玉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把大观园中的女儿们看作真善美的化身,当作人生理想和理想人格加以追求”,“有了理想和信念做支柱,宝玉的女儿之情就显得厚重而深沉、庄严而崇高”[9]。何永康、黄立新都认为贾宝玉的女儿之情中有“欲”的成分,但这种欲并非罪恶,而是正常的人性,是“对„存天理,去人欲‟封建伦理的挑战”[10],“其主要特征,不表现在对肉欲的追求,而是表现在对众女儿的同情、体贴或敬羡方面”[11]。世纪末,由于西方心理学特别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引入红学,有研究者致力于对贾宝玉的内在人格探索透视,从而提出了一些新颖独特的见解。徐振辉运用文化人类学的方法探究贾宝玉的女儿崇拜心理,认为“宝玉的这种女性崇拜固然有他厌恶男性污浊的后天认识因素,更有神话原型中带来的先天情感因素。这种先天因素,正是人类集体无意识的长期积淀,它本可以产生在所有人的心里,而在既灵又蠢的宝玉身上则不过反映得尤为突出罢了”[12]。段江丽认为,贾宝玉的所谓“意淫”,“不是纯真无邪的感情,也不是博爱或柏拉图式的爱,而是潜意识中对具有性吸引力的美丽女性的一种性情绪,在„超我‟的克制之下,最终完成性的升华,将潜意识中的自私满欲的驱力提升转化为体贴、同情、怜悯”[13]。
三、贾宝玉的出家及庄禅思想
关于贾宝玉的出家,有人认为宝玉确乎“看穿一切,抛弃一切”,“得着解脱了”,虽然这是“极不自然的办法”,但大多数论者认为,出家并不意味着宝玉对佛门的皈依。
林冠夫认为宝玉的出家“实际上只是„出走‟,只是表示与他的家庭决绝”,他的出家,“并不属于思想上的皈依”;“反佛和出家,这是一种矛盾,但在贾宝玉这个具体人物身上,却又是统一的”,“这种矛盾性和统一性,正是曹雪芹世界观中存在着矛盾的体现”。[14]
刘敬圻则认为:“贾宝玉不是老庄一派。他没有从根本上接受与领悟老庄哲学,他不能像老庄那样冷峻地看待儒家与洒脱地对待人生”,但他“确有通向老庄的悟性。他欣赏老庄的虚无逍遥和无为”;总起来说,他“对老庄思想的亲近还徘徊在总体的感性观赏与部分的浅浮领会阶段,属于„前老庄‟情思”。[15]
白先勇则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宝玉的出家。他认为宝玉的俗身“化在蒋玉菡和花袭人身上”,因而“宝玉出家,佛身升天”,蒋花二人“结为连理”,“二者相辅相成,可能更近乎中国人的人生哲学,佛学与儒学,出世与入世并存不悖”。[16]
四、贾宝玉性格的哲学内涵
从不同的视角注视贾宝玉性格的不同侧面,研究者们眼里的贾宝玉各具内涵。徐子余从审美角度出发,认为贾宝玉“忠实于自己幼年时期的性格,从审美感受的出发”来诋毁“传统的人生道路”,甚至“对于„忠‟这一最高封建道德的否定,也是从审美评价和道德评价出发的”;而“贾宝玉(还有曹雪芹)的„卑‟者褒之,„尊‟者贬之的审美评价,也是徐渭以来以女„压‟男的审美意识的发展”,并且“升华到上古以„水‟为„上善‟的审美意识所要求的高度”。[17]单世联着眼于贾宝玉对“真我”的肯定与追寻,认为“以孔孟为正宗的儒家学说的主题就是个人与社会的统一”,而这种统一的基础是“个人必须绝对无条件地服从社会”,人们将在社会规范中失去真我,中国传统“天—道—人的本体模式遏制了向人性深处的开掘和体验,贾宝玉的忏悔,就在这封闭的模式上打开了缺口,成为中国文学中第一个分裂、破碎的自我”,“贾宝玉对自我的追寻及其对社会规范的否弃,具有明显的历史规定性。但是,他对真正人的生活的向往却是一个有着普遍而永恒意义的课题”;“从社会规范中分离出来,寻求自我的真实存在,最后又否定此世的生命存在:这就是贾宝玉的心灵历程”。[18]与单世联观点较为接近的还有严云受的《论贾宝玉性格的矛盾性与时代性》、鲁德才的《贾宝玉理想人格的探求与超越》、刘敬圻的《贾宝玉的生存价值的还原批评》、付丽的《贾宝玉正邪两赋人格对儒家人格的背离与超越》等。他们的不同点在于,严云受强调宝玉对个性、自由追求的热烈、坚定,认为即便是“贾宝玉的悲观情绪和虚无主义,也同没落阶级的悲观绝望是根本不同的。在贾宝玉的喟叹中,我们分明能够感受到对于生命、青春的挚爱,对于个性自由的理想的热情”。[19]鲁德才分析了贾宝玉追求个性自由过程中的局限,认为贾宝玉“具备历史上创造性人物敏感、幻想、怀疑、审视事物的天赋,却缺少创造性人物的特殊素质和行为。面临僵化没有生机的传统,没有适应社会发展需
[20]要的思想武器作为„支援意识‟,最终走向庄禅的虚空”。刘敬圻注意到,在贾宝玉的思维中“跃动着崭新的生存观念:不关注留名青史,不关注长生不老,不关注善修来世,而只是执著地探寻一种宽松宽容宽和的生活空间,和一种充满温情的、不受打扰的、宁静无痕的死。这是关乎生命质量的前所未见的价值追求。它产生在背离传统价值期待(虽不彻底))与尊重个性舒扬(虽不高亢)的结合点上”。[21]付丽侧重于贾宝玉“正邪两赋”文化人格对儒家人格的背离,认为“相对于魏晋人格狷狂式、无为式的„任自然‟,贾宝玉的„情痴意淫‟,意味着一种新的人格价值取向的出现,从而为异端于传统的个体人格,找到了心灵的归宿,开出了情为根性的精神家园”。[22]
综上所述,有关贾宝玉形象及其内涵的研究,研究者都予以了相当的关注,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在这一研究进程中,我们可以看到,贾宝玉形象的研究,正逐渐由其外表的探寻走向对其精神实质的拷问。这一研究理念的转变,给贾宝玉形象的研究开辟了广阔的前景。我们的研究即以此为切入点。在以后论文的撰述中,我们力图在综参诸家见解的前提下,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解读贾宝玉形象的内涵及其所蕴含的文化意蕴,以期探寻《红楼梦》的真实内涵。参考文献
10.红楼梦 夏金桂 人物形象分析 篇十
——读《红楼梦》有感
读《红楼梦》,最吸引人的就是宝黛爱情及其大家族的兴盛衰亡,这种百科全书式的著作值得后人去鉴赏和结构,那么除了宝玉、黛玉、王熙凤等重要人物形象值得我们去分析外,一些出场不多但同样有分析价值的配角也不少,而夏金桂就是其中一个。可以说,夏金桂是这个大观园女孩里的一个异类,在她的身上有着超越那个时代局限的叛逆。因此,撇开贾府这个大的背景不谈,围绕薛蟠、夏金桂、香菱、宝蟾、薛蝌这五人的感情纠葛来分析夏金桂的形象。
一:河东吼——乖戾的悍妇
在《红楼梦》第七十九回的章回题目上就取名为“薛文龙悔娶河东吼,贾迎春误嫁中山狼”,见此题目我们就可以知道好色纨绔的薛蟠娶了一个顶顶厉害的女人——夏金桂,在描写夏金桂为数不多的几回,就让我们见识到夏金桂的厉害,刚过门没多久就降丈夫、顶嘴婆婆、大骂下人、陷害香菱,将薛府上下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书中形容夏金桂是“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流之性”,早年丧父,又无同胞兄弟,得寡母娇养溺爱,因而“自己尊若菩萨,他人秽如粪土”可见夏金桂是个清高自傲之人,给香菱取名为秋菱既是想打压薛蟠这个才貌双全的爱妾,内心的嫉妒作祟,也是因为鄙薄他人的才学,显示自己的胜人一筹,可见夏金桂嫉妒心、好胜心之强。
有人分析夏金桂是“颇步熙凤之后尘”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她们的性格又显示出明显的差异。王熙凤虽然也是做事雷厉风行,将下人管制的服服帖帖,可以说是贾家的女强人,但在骨子里她还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她依然受礼法、妇道的制约,处处寻她不是的婆婆邢夫人当众给她没脸,她也能含羞忍愧,而不是像夏金桂这般,婆婆训斥一句,要么顶嘴,要么哭闹耍疯,指桑骂槐,以至于薛姨妈也不得不“声战气咽”。可以说在自古以来就讲究“夫为妻纲”的中国,夏金桂是一个特例,夫道、孝道全然不顾,只顾自己开心快乐,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三从四德的影子,正如她刚进入薛家就想着“自为要做当家的奶奶,比不得作女儿时腼腆温柔,须要拿出威风来,才能压得住人”因而层层逼近,以至于让薛蟠“旗纛渐倒”。又见美妾香菱才貌双全,遂有了“宋太祖灭南唐”之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之心”因而才有了第八十回金桂设计使香菱屈受棒打。结合第五回宝玉梦游太虚幻境,在“薄命司”中副册香菱的册页上,“上面画着一枝桂花,下面有一池沼,其中水涸泥干,莲枯藕败。”后面的题词曰“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芳魂返故乡。”后人分析认为隐喻着夏金桂是致使香菱惨死的罪魁祸首。将这几回结合来看确实是如此,如脂砚斋的批语“金桂坏极”曹雪芹将夏金桂塑造成一个悍妇,是对贾宝玉所认为的女孩都是水做的这一说法的反驳,于千姿百态的花园中,夏金桂可谓是独出一支。
二:无羞耻之心的荡妇
夏金桂不仅为人泼辣,不守礼法。而且还是一个毫无羞耻之心、耐不住寂寞的荡妇。在薛蟠惹上官司,全家人都在为薛蟠的性命而担心时,夏金桂却看上了自己的小叔子——薛蝌,对他动了邪念,与丫头宝蟾合谋,处处勾引,在不能如愿,最后竟饥不择食,与蠢笨的娘家过继兄弟———夏三勾搭,只是“尚未入港”,夏金桂为人的不堪由此可知。在夏金桂身上完全看不到何谓男女之防,若是在现代,我们还能说夏金桂是在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是女性自我解放的体现,在放在那个时代,在那个恪守礼法的薛家,夏金桂的行为完全就是不守妇道的体现,这与曹雪芹所塑造的那些美丽、善良、隐忍的好女孩形成一个鲜明地对比,所以说夏金桂是众多女孩中的异类。
就是与王熙凤对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贾瑞对王熙凤产生欲念,王熙凤将其迫害致死,与侄子贾蓉暧昧不清,当着刘姥姥的面打情骂俏,虽说有其不当之处,但并无真正的越轨之事,王熙凤虽然男女关系有些混乱,但夏金桂却是完全追求肉体上的欲望享受,因而即使夏金桂的结局不好,害了自身,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品行不端之人必定为社会所不容。
三:对夏金桂形象的反思
除去夏金桂不谈,曹雪芹笔下的众多女孩都是美好的,值得宝玉喜欢的,要么是有才情,如黛玉宝钗之人,要么是办事能力强,如王熙凤等人,但夏金桂空有一些美貌和一点才华,却无任何传统妇人所应有的品质,这与她的生长环境有着莫大的关系。夏金桂早年丧父,母亲溺爱,无父权压制下养成桀骜不驯的性格。又因自家颇有些钱财,加上自身的美貌,自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是常人所能比的,长此以往,其性格发生扭曲以致变态。如稍不如意就打骂下人,喜欢啃骨头不吃肉以及自命是嫦娥花等都可以看出她并非是个心理健康的人,与宝玉口中那些美好女孩相差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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