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回归和逃离论文

2024-07-24

匆匆的回归和逃离论文

1.匆匆的回归和逃离论文 篇一

一.坚决的“逃离”

《喜福会》中, 生长在美国的华人女孩吴精美是一个典型的“香蕉人”———有着黄皮肤的外表却带有一颗地道白人文化的心。在精美的成长中, 她所受的西式教育与地道中式思维的母亲之间的矛盾决定了她不可避免地实施“逃离”:对母亲的逃离、对母爱的逃离和对母亲梦想的逃离。小说第一章“千里鸿毛一片心”里, 谭恩美用一个富有深意的故事开了头———一位远渡重洋的母亲带着一只天鹅来到异国, 期盼在这新的国度上自己会有一个天鹅一样的女儿, 这个女儿“将事事顺心, 应有尽有”。这个带着深厚寓意的故事强调了三个主体:一个是母亲, 即漂洋过海的主人公;另一个是“母爱”, 通过母亲的期盼自己的女儿“事事顺心, 应有尽有”表现出来;第三个是“梦想”, 则通过拥有一个天鹅般的女儿体现。但在前两章小说中, 女儿吴精美显然是对开头故事里三个主体的完全背离。

吴精美回忆, 母亲总是对她重复讲述着自己在中国抗战中失去一切的故事, 而这个自传性的故事仿佛是母亲生命中永远都挥之不去的阴影。精美的母亲素云急切地盼望女儿通过自己讲述的故事理解并了解自己, 期待女儿可以帮自己分担些许精神重担。而在女儿精美看来, 母亲的“这道阴影甚至已经深入到我的生活中”。女儿不满于母亲讲述的悲惨故事给她生活带来的消极影响, 她根本无法理解母亲的痛苦, 更不能为母亲分担痛苦。于是母亲讲述的“故事的结尾, 一次比一次黯淡, 犹如投在她生活中的一道阴影, 越来越浓重”:一方面由于母亲在中国寻亲毫无起色, 那失散的双胞胎女儿依旧杳无音讯;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希望女儿精美能够理解自己的期盼落空。母亲素云去世后, 精美坦诚地说:“对妈, 我实在了解不多”, 她从母亲身边“逃离”了———既不能理解母亲, 也不了解母亲。

精美对母爱和母亲梦想的“逃离”在书中亦十分明显。吴精美这样回忆道:“妈相信, 在美国, 任何梦想都能成为事实。……妈将一切未遂的心愿、希望, 都寄托在美国这片土地上”。母亲素云坚定地希望在美国能获得比原来更好的生活, 她梦想女儿成为天才;而女儿却对母亲望女成凤之心丝毫不领情。精美被母亲打造成秀兰·邓波儿, 结果形象打造失败;精美应母亲要求做智力测试题, 结果智商测试的结果失败……在一次次母亲倾心的培养和测试中, 女儿精美反抗了———她说“我向自己起誓, 我要永远保持原来的我”, 她的宣告表明了对母亲梦想的逃离的开始。但后来, 母亲在经济条件拮据下默默付出辛劳让女儿精美去学钢琴时, 母亲对女儿怀有的已经不是成为神童的期待了, 而是出于母爱的本能希望女儿能够尽力、能够好。然而精美并未体察到母亲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依旧哭嚷着反抗;于是母亲也愤愤不平地感叹“还不都是为了要你好!……我这样操心, 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母亲始终紧握着中国文化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必先劳其筋骨”的观念, 想让女儿在儿时得到充分锻炼, 以打下女儿未来成功的基础, 让她长大后得到“事事顺心, 应有尽有”的生活。对女儿严苛的管教, 本质上是出于深沉的母爱。但是年幼的精美不懂, 在她接受的美国教育中, 她没有接受过这样“先苦后甜“的中国文化观念的影响, 不能理解慈母的苦心。她在联谊会上搞砸一切, “报复”般地制止母亲“令人可笑的攀比”, 并获得自己“从钢琴边解脱”。她丝毫不理会母亲颜面扫地、灰心丧气, 在被逼着继续练琴时, 甚至说出了最伤人的话———“希望我已经死了, 就像桂林的那对双胞胎一样”。精美明知这是母亲生命中最深最难以排遣的痛楚, 但为了伤害母亲, 她恶意般地脱口而出。事后, “琴盖上了锁, 紧紧地合着, 连带着我的灾难, 她的梦想!”精美彻底完成了对母爱的逃离、对母亲的梦想的逃离。

二.遥远的“回归”

《喜福会》不是一部家庭问题小说, 因此当女儿精美完成了“逃离”之后, 作家让这个反叛的女儿进行了遥远的“回归”———跨越生死和国界的回归。在这作品的后两章着力刻画的回归中, 作家的情感上升到了对生命的终极关怀, 精美终于理解了母亲, 也找到了自我。

蟹宴上, 母亲阻止已经长大的精美主动去取那一只没人要的断脚蟹;蟹宴中, 精美受不了薇弗莱话中对自己的“侮辱”在餐桌上和薇弗莱起了争执, 最终却不得不又一次“被薇弗莱比过去了”而且那话出自“妈的口”。其实, 母亲素云知道只有精美才会选那只断脚的蟹, 因为她了解女儿的善良和谦顺。蟹宴后, 母亲送给女儿精美一块自己贴身佩戴的绿色玉坠, 并告诉她“你自管走你自己的路”。母亲对女儿的肯定使女儿了解到母亲一直都深爱着她, 并且以她为独一无二的骄傲。女儿对母亲“梦想”的回归, 也自这里慢慢萌芽:她开始明白, 其实母亲一直以来的希望就只是让成年后的女儿过得好, 过得快乐。随着精美渐渐长大, 母亲的梦想早已不是盼望女儿是个神童、出人头地了。在母亲的肯定和激励下, 女儿终于理解了母亲的梦想, 走向对母亲的梦想的回归:在书结尾处, 精美与孪生姐姐们拥抱的时候她看到了母亲, 看到母亲“正惊喜地注视着她的梦开始成为现实”———让女儿真正地找到自我, 找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对母爱的回归, 始于精美过三十岁生日母亲将钢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女儿的时刻。不管女儿曾经用过怎样激烈的方式和残忍的话语伤害过母亲, 将钢琴送给女儿就是母亲对女儿的“一种原谅的表示”。母亲始终相信女儿有天分, 只是不愿努力去好好学琴;但多年之后, 她也只是以一种“既不生气, 也不懊丧”的口吻对女儿如是说, 可见母亲对女儿的爱远远超过了对女儿成才的期待。母亲让女儿“拿去”的不仅是这一架旧钢琴, 还有来自母亲心底的对女儿的原谅, 以及如钢琴般沉甸甸的母爱……母亲去世后, 精美主动请了一位调音师去给钢琴校音, 她坦言, 那是“出于一种感情寄托”。在琴凳里, 她发现自己的旧琴谱“被小心地用黄缎带捆扎着”, 所有曾经用过的东西也都被母亲小心翼翼地好好保存着。母亲对女儿的感情, 巧妙地通过钢琴传递着。曾经那份严苛的母爱在时间中沉淀出了它温暖柔软的本质, 并终于在多年之后被女儿发现。母亲去世, 女儿也将对母亲的感情寄托于钢琴:为钢琴调音, 并在多年之后第一次弹奏了钢琴, 作为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的一种方式。《请愿的小孩》和《臻美》是同一主题的两个变奏, 恰印证了精美从儿时母亲叛逆的女儿最终成长为了一个成熟的女儿, 其中不变的主题是母亲对女儿美好的“充满慰藉与信心”的爱。《臻美》让《请愿的小孩》那“美好的意境得到更广阔无垠的展现”, 正如终于成熟长大的精美对母亲的爱有了更全面完美的理解。在钢琴中, 曲子的变奏中, 精美完成了对“母爱”的回归。

最难的是精美对“母亲”的回归, 作者有意把它安排在了作品的结尾。在精美带着信来到中国与孪生姐姐们相会的过程中, 她了解到母亲一直都锲而不舍地在中国打听孩子的下落, 就像母亲一直重复地对自己讲述着她曾经在中国遭受亲人离散的痛苦经历。可惜当时作为女儿的精美太不了解母亲, 随口而出的那一句“太迟了!”带给母亲的“担心和忧虑”或许就是“令她死亡的直接原因”。而今, 女儿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犯的错误, 也理解了母亲的痛苦。在机场, 回想着母亲故事的精美说“我其实十分不了解妈妈, 可现在刚刚了解她, 却又永远失却她了”。对“母亲”的回归, 迟到一般在母亲去世后才真正开始。下了飞机, 与孪生姐姐碰面, 精美似乎“又看见妈妈了”, 和姐姐们抱成一团的时候, 精美找到了自己, 也终于找到了母亲。是母亲给予了自己“那融化在血液中的基因, 中国基因”, 是母亲给了精美找到自我、找到归属的力量。母亲的爱、母亲的梦, 早已深深融化在了精美的血液中。在这遥远的“故乡”, 女儿跨越了国界、跨越了生死, 终于理解母亲、回归了母亲。照片中的女儿很像母亲, 也正意味着母亲在女儿的血液中永远存在, 女儿同母亲融为一体、对母亲进行了最完整的回归。

《喜福会》是一部充满骨血亲情牵绊的小说, 谭恩美用她柔软细腻的叙述告诉所有读者:不管曾经对亲人进行过多么努力而坚决的逃离, 一切情感最终都会走向回归。因为血浓于水, 所以哪怕隔千山隔万水甚至隔着生死, 逃离者也终究会回归到人性里那最温暖真挚的亲情之中。

参考文献

上一篇:完型翻译下一篇:电脑维护员求职简历